第九百五十六章 旭日永耀(一)
作为夷光神州修行界资历最老的几个老不死之一,太初真君是清楚九华剑派隐藏着的底牌的,一个硬是不肯飞升的散仙……所以除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不愿、不敢招惹九华剑派,尤其是大荒四门损失惨重,万古玄宗只剩一处洞天存留的现在。
然而形式比人强,眼前这位太虚如月不仅是太虚月华的侄女,漪澜水榭的少主,更是九华剑派的掌门,这可是不能糊弄过去的主,真真是抓也不是,杀也不是……
太初真君可不认为自己能悄然灭掉太虚如月的口,连一般的内门弟子都会有一盏牵魂心灯留在宗派之中,一旦死去心灯就会熄灭,更别说九华剑派的掌门了,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九华剑派那边不但瞬间就会得到消息,甚至连时间、地点以及害她的是什么人都一清二楚,这可是一流大宗派重要人物身上的标配,为的就是震慑对手不要下死手不留余地,否则就要面对一个一流宗派的报复,太初真君自己身上就有类似的法门,太虚如月身上自然不可能没有。
(PS:事实上太虚如月身上还真没有,自被纳入紫宸殿体系开始,这类外来的相关追踪法门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奏效了,更何况当初降龙武尊建议在她身上施加法门的时候,也被她当场拒绝了)
当然这类法门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但这需要一个精于术数的大修士来施展法门遮蔽天机才行,大荒四门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大修士,四门之一的永夜宫传承中就有术数之道,而无论宫主“云霞天女”方霞衣还是太上长老火云祖师也都是精于此道的高手,可如今他们远在北齐,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太虚如月可没心思去管太初真君的头疼,她的目光扫过太初真君身边的那群人,大半都是陌生面孔但也有几个是曾经见过的,都是独孤雯门下的弟子。
当下她就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道:“你,记得叫田霞儿是吧,我问你,独孤雯是真的谋反了么?”
这叫田霞儿怎么回答啊。
当下田霞儿就是一脸的苦色,夷光神州的师徒关系不同于坦瑞斯大陆,那是真正的情比父子,哪怕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对待师傅也得按照父亲的礼节来尊敬,而如果师父干什么事情徒儿不遵从的话,哪怕干的是杀人放火之事,这样的徒儿也不会受到旁人的赞扬,师徒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就是如此紧密,大义灭亲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却没人会喜欢大义灭亲之人,即使名门正派也是如此。
所以一旦独孤雯做了决定,像田霞儿这般的弟子只有遵从这一个选择,哪怕她是要背叛师门,谋逆叛乱,作为弟子的也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算了,不难为你了。”
太虚如月轻叹一声,道:“你只告诉我司寇心师姑她是否安然无恙就好。”
“司师叔……司寇心她被师尊贯入了月牢之中,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霞儿松了口气道,天知道她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这位前少宗主的目光简直令人胆寒。
“那么独孤雯呢,这么久了都没见她露面,是不敢出来面对我么?”
得到了司寇心的确切消息,太虚如月也微微松了口气,或许……或许司寇心还没有陨灭吧,否则也用不着关入月牢了,那可是漪澜水榭秘建的特殊囚牢,位于特殊的洞天夹缝之中,进出都极为困难的。
于是,她话锋一转,开始主动进攻了。
而面对着太虚如月的质问,几个漪澜水榭门人都有点尴尬,太初真君则目光一闪,开口道:“独孤宗主她目前正在闭关,一切事务都交由老夫代为处理……”
“闭嘴!我漪澜水榭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大放厥词!”
太虚如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现在,带着你和你的人给我滚出漪澜水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放出狠话的同时她身上刹那间气息大变,赤红色的剑气在娇躯外激荡而起“嗤嗤”有声,与此同时周围的温度极速攀升,转眼间滚滚热浪就弥散四方,不远处的湖面都被蒸出了大片的水汽。
“小辈,好胆!”
以太初真君的身份地位和资历,哪里被人给如此鄙视过,即使是死对头在面对他的时候也都会乖乖叫上一声“道友”或“真君”,可太虚如月居然敢直接指着叫他滚……
他顿时勃然大怒,虽然心境之中依然一片的冷静,不可动摇,但并非修行太上忘情之道的他却马上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变得暴怒了起来。
外怒而内静,这才是一个真正老资格的真君真正掌控自身心境的高明手段,不是情绪的奴隶而是情绪的主宰,可以随时利用情绪来推动自身的力量,但与此同时真正的本心却仍绝对的冷静,如此心境没有个几百上千年的沉淀绝历练不出来。
而这也正是林扬、太虚如月等修为远超心境的速成者所欠缺的地方。
怒喝声中,太初真君大袖一扬,那宽大的袖子顿时扩张开来,宛如大片的乌云一般居然向着太虚如月以及她身后的林扬等人直接笼罩了下来,却是存了要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的心思。
这突然间变得无比巨大的袖子并非幻术,而是实实在在的笼罩了下来,这可是一门极有名又难练的法门神通——“袖里乾坤”!
当使用这招“袖里乾坤”法门的时候,太初真君的袖子可是相当于一件法宝的,而且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这还是相当于上品的法宝,显然他已经下了决心,是要一出手就将太虚如月等人尽数擒拿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位老资格的真君尽得其中三昧,并未因为眼前都是一群小辈而有半分的大意,其老练、沉稳、果决和狠辣可见一斑。
可惜他遇错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