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定情之吻
“怜矢,”薛东楼终于发话,“派人去查,我今天就要结果。”
怜矢低头:“是。”
此时,玄烟望着言荻天真的面容,不禁扬起一抹阴险的笑。
还枉她是九天门下资质最高的徒弟,除了争风吃醋嫉妒外什么都不会。她这般莽撞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她销毁资料,拦截信鸽便是为了要叶凌萱与暗月阁彻底断绝了联系,以阁主的疑心不会让她轻易逃脱。她若真的违令,便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被抓回来,她无法解释出走原因,亦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玄凌,竟使得两大副门主为她舍命相救。她真是想不到。
是夜,一袭宝蓝色衣袍的男子握着手下人自洛阳传来的消息,成熟俊逸的脸上此刻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在暗月阁中,最超然世外的并不是九天门门主司曜,而是他怜矢。
他本名尹流圣,为兰川尹氏一族传人。因早先薛东楼对他父亲有过救命之恩,便将不欲继承家业的他派了过来,以报当年之恩。
他自小便看惯了人心争斗,尔虞我诈,养成了淡然冷漠的态度,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在阁中就如一匹孤傲的雪狼,独来独往,连薛东楼的面子也不大给。
就是这样一个不为世事烦扰的男子,如今却对着手里的纸条展露了极少的犹豫。他抬头看了一眼夜幕降临的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暗月阁的重重屋宇后。
没有办法替她隐瞒了,那就只能由她自生自灭吧。
而后,他走进了月晖殿。薛东楼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虽不怕他,但此刻心里也不觉有了异样。
薛东楼问:“有结果了吗?”
怜矢点头,将密信奉上,道:“据阁中弟子所报,他们三人确实曾身陷黄河十三帮。但不知为何,金鹏王放了玄凌,却将玄清和云染扣留。”
薛东楼的眼睛幽亮如草原上的野狼,他缓缓道:“原因很简单,玄凌身上有一个武林中人多年未解的秘密。”
怜矢道:“紫薇刀?”
薛东楼冷哼一声,将纸条握的粉碎,道:“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怜矢心头一冷,没有说话。
确实,若不是为了那紫薇刀,阁中又有谁会留她的命到今日?五年前的惨案仍历历在目,而女孩决绝的眼神亦能说明一切。
她活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威胁。
薛东楼吩咐道:“你联络赤血门主,派人密切关注玄凌的行踪。若她真的找到了紫薇刀,愿意回来也就罢了,若她下了决心要反抗,格杀勿论!”
“是,”怜矢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那少主怎么办?”
薛东楼皱眉,许久才道:“不必管他,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的。”
五日后,舞阳,练家庄。
明媚的阳光又攀上窗台,透过朱红色的雕花窗棂,在地上投射一片斑驳的影子。
安沂南从床边抬起头,揉揉红肿的眼睛,脑袋还未清醒,便急急看向仍在昏睡的女子。她白皙的脸上反射出陶瓷般的光,宛如一朵白莲。脸颊上的红肿已消了大半,用手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低烧未退。
他的手停留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为她拨开一缕碎发。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停在她冰冷的唇上。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铁面杀手玄凌冰冷的面具下隐藏的竟是这样一副绝世容颜。
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头,安沂南轻叹一声,修长手指移到她的眉间,想为她抚平这一世悲愁。只是不知怎地,他忽然俯下身来,吻上她苍白的唇。
虽然已这样给她喂了两天的药了,但这一吻,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纯洁如雪。
叶凌萱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几下,睁开眼却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双眼微闭,睫毛如蝶翼般微颤。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森然气息如风席卷。她用力推开他,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安沂南被打的跌倒在床边,一直在门口偷看的女孩原本窃喜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叶凌萱此刻才感觉到肩膀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冷汗从额前滚落。她语气如冰:“我救了你,你却如此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安沂南站起来,低头垂手,宛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红肿的指痕慢慢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来。
“你为何不说话?”叶凌萱用力支撑着自己下床,却因双腿无力而瘫倒。
安沂南急忙抱住了她,她怒道:“你不要碰我!”
安沂南不顾她的拍打,将她放在床上,握住她的双手道:“刚才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别生气,小心扯到了伤口。算我求你好吗?”
叶凌萱不再挣扎,只是用力瞪着他。
安沂南无奈地笑了笑,听见背后有急冲冲的脚步声,转身拦住了满脸怒气的女孩,轻轻摇了摇头。
女孩却绕过他的手臂,将药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这位姐姐,你误会南哥哥了。”
叶凌萱抬头,看见一身淡蓝色纱裙的女孩,长发披在肩上,发丝间蓝色蝴蝶细碎地点缀其间,蹁跹欲飞。
女孩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道:“这几日你发高烧,连水都咽不下去,是南哥哥一口一口喂你喝的药,你刚才真是错怪他了……”
“什么?喂药?”叶凌萱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碗,霍然看向安沂南,道:“安沂南,你刚才是在喂药吗?”
“我……”安沂南低下头去,脸颊发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说话啊!”叶凌萱忽然将药碗打翻在地上,飞溅的药水沾湿一片衣角,并迅速晕染开来。
“姐姐,你不要生气。”女孩急忙蹲下去捡碎片,“南哥哥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