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一算总帐
阿史那满脸鄙夷之色,扬声道:“邓叔子,有种下來跟本王战一场,使这种小人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枉你身为大元帅,却这般卑鄙无耻,”
邓叔子阴疹疹讪笑道:“所谓兵不厌诈,狼王不会连这点也不懂吧,”
阿史那俊庞如霜冷声道:“邓叔子,你听着,纵然你再使诈,最终也难逃一死,甸密若死,本王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本王若死,金狼铁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就别在那里白费心思了,”
邓叔子阴冷一笑,瞳孔一缩,绝决道:“既然横竖是一死,那就拉着甸密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死了也不亏,阿史那,你少废话,再不杀了胡小蛮,就等着给甸密收尸吧,”言毕,作势要砍掉绳索,
阿史那转头凝望着离自己数丈远的胡小蛮,胡小蛮将那绝美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僵直身子,似乎很紧张地戒备着,然而她的眼神却是轻松愉悦,透着一种对阿史那充分的信赖,当然,这种眼神,远在城楼上的邓叔子是看不见的,
阿史那盯着这双美眸,冰眸簇动着火苗,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他缓缓自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枝穿云箭,慢慢举起來,拉满弓弦,似乎全神贯注地瞄准胡小蛮,
邓叔子和努尔古丽嘴角都扬起得意的狞笑,茹茹公主攥着粉拳屏心静气地等待着,她的手里里全是冷汗,甸密却在高喊:“不要啊,王兄,你不要伤了昭仪嫂子,你们不要管臣弟,是臣弟有眼无珠,错爱了人,臣弟所犯下的罪孽,万死难辞其咎,王兄,请不要管甸密了,下令攻城吧,臣弟不愿身负愧疚屈辱地活着,就让臣弟为那死去的七万突厥同胞殉葬,这才真是死得其所,死得痛快,”
阿伊哭喊道:“不要啊,甸密,谁要你死啊,我不要你死,知道错了,可以改嘛,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我们都沒有放弃你啊,甸密,求你活着,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阿史那与胡小蛮彼此凝望着,耳畔听得甸密与阿伊这样喊着,彼此默契地使了个眼色,这样的喊叫毫无意义,但却來得正是时侯,多少会扰乱一下邓叔子的注意力吧,胡小蛮的燕子镖早就在纹云箭袖里蓄势待发,
彼此对瞥的眼神带着默契,就在这一眨眼的默契中,阿史那的穿云箭忽然调了个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城楼上射去,与此同时,胡小蛮凌厉地侧眼瞄准邓叔子,射出纹云箭袖里的燕子镖,俩人的速度虽然一前一后,却也几乎同时抵达,
在邓叔子还在不耐烦于甸密的叫嚣和阿伊的哭喊时,穿云箭已破空而至,朝他面门射來,那箭羽带來一阵凌厉的风,力道简直有破墙而出之势,一眨眼间已到面前,邓叔子大骇,面如死灰,使出毕生功力尽其所能侧身闪避,那穿云箭堪堪从他的脑门擦过,却直接射穿了他的一只招风耳,直直地射入城墙内,
“啊,,”邓叔子陡然爆发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尖叫声锐利到能够刺破天幕,直抵九霄,
然而这还不算完,这声尖叫还沒落下,他又发出一声惨叫,“啊,,”胡小蛮的燕子镖仅比阿史那的穿云箭落后一瞬,目标却是直接射中他握刀的右臂,燕子镖其利无比,直接穿透他的整个右腕,他情不自禁松手,手中的刀堕下城墙,一手护着血淋淋的耳朵,惊跳起來,惨叫连连,
努尔古丽连忙着急地上前拉他:“天啊,邓叔子,你忍着点,忍着点,部善可汗,请你宣太医帮邓叔子包扎一下吧,”她脸色惨白,慌里慌张地回头请求着楼兰国主,
可是部善早已被阿史那臂力惊人的一箭惊得瞠目结舌,他不禁想到,如果这一箭是往自己的脑门射,又该是何等情景,他的五官聚在了一起,开始发愁,后悔收留了邓叔子,以致楼兰古国要面临灭国的危机,
“快啊,部善可汗,來人,來人,去找大夫,快去,”
努尔古丽眼睁睁地看着回过神來的部善可汗匆匆离去,一付明哲保身的模样,气愤得猫眼都快喷出火來,她一边高声对着她那些柔然将士叫喊着,一付忙掏出方巾包扎邓叔子的耳朵,严严实实缠了一脑袋,但鲜血很快染红了方巾,
只是,努尔古丽再如何叫喊,也沒有将士听她的了,
因为此刻战斗的号角已经响起,战鼓雷鸣,就在狼王射出穿云箭的瞬间,他已策马奔往城楼下赢救甸密,萨图、穆拓、图伦三位金狼将领率领金狼铁骑紧随其后冲杀,而阿伊更是浑然忘记之前胡小蛮对她所下的军令,策马紧随阿史那前去,一路冲杀,只想快点救得甸密,此时,若有一箭射到甸密,就完了,
胡小蛮一射出燕子镖,看见阿史那已奔去救甸密,又见紧随其后的阿伊,无奈地摇头,只好亲自指挥身后的娘子军,举起弓弩,朝着城墙上的毕力格射击,
其时毕力格见邓叔子被袭中,大势不妙,又见金狼铁骑來势汹汹,只得指挥着柔然将士射出箭雨,推下擂石,阻止突厥将士登上云梯攻城,不料却被那一万娘子军毫不留情地以箭御箭,博命回击,双方伤亡惨重,
胡小蛮令耶律、沙勒、努克尔负责率军掩护,让狼王、萨图、穆拓、图伦有机会全力以赴的冲杀,然后,她镇定自若地发出狼烟讯号,
而后,胡小蛮纵马狂奔,按动雁眼,扬起秋水雁翎刀,她咬牙盯着城墙上的人,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放过茹茹公主和努尔古丽了,
她还未冲杀到城楼下,却见已至城楼下的阿史那早已凌空飞纵,跃至半空,一刀劈断吊住甸密的绳索,抱住甸密飞落地面,
“王兄,对不起,”甸密跪落于地,满脸羞愧,
阿史那急促而冷竣地训道:“给本王起來,现在根本就不是道歉的时侯,甸密,如果你真要道歉,就给本王振作起來,好好打赢这场战争,把失去的骏马兵刃一件不少的给本王要回來,将功赎罪,听见沒有,否则,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以为你死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題吗,”
甸密羞愧地领命:“是,王兄,”
随后过來的萨图和阿伊,一个交给甸密骏马,一个交给他弯刀,甸密立刻飞身上马,对众人道:“谢谢各位,甸密拼死也会把失去的找回來,”甸密立刻投入战斗中,阿伊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阿史那抬眸见到茹茹公主探出的妩媚精致的小脸,眸光遂化为锐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他将牙根紧咬,挥动冰魄寒光刀扫掉一波箭羽,足尖轻点,便跃上墙去,
茹茹公主早在见到阿史那阴霾密布的怒容时,已打定主意逃之夭夭,她连努尔古丽和邓叔子都不屑一顿,置之不理,只管带着一支亲兵退守打泥城,当她就要逃下城楼时,瞥见几个身着楼兰士兵服饰的勇士刚杀完一群楼兰同胞,已然打开城门迎接金狼铁骑,她的小脸立刻苍白了,
茹茹公主已经无心去追究这些人是谁,只是庆幸自己逃得快,在一群柔然将士的拥护下,悄悄上了一匹马,直接追赶部善可汗,奔往打泥城去,
那乔装成楼兰士兵打开城门的人不是颇黎还有谁,他带着几个金狼将领杀了守城人员,打开了城门,城门一开,甸密即带头冲杀进了城内,随后阿伊、萨图、穆拓、图伦、耶律、沙勒和努克尔,两军顿时混战在一块儿,数十万的军队,已分不清城内或城外,触目惊心的是漫天血色,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厮杀、杀戮、无休止的死亡,每个人都杀得兴起,已经无暇再多说什么,多顾忌什么了,于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的邓叔子和第一次慌张到不知道怎么办的努尔古丽,成了被抛弃的垃圾,蜷缩在城楼上的墙角,努尔古丽想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和邓叔子重聚在一起,偏偏就这么时不我与,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邓叔子好不容易从晕厥状态中苏醒过來,被眼前的刀光剑影惊着,立刻急道:“别哭了,快扶着我,退回打泥城去,”
“來得及吗,去得成吗,邓、叔、子,”一道刚从冰窖里捞出來的声音贯入邓叔子仅存的一只耳朵,
邓叔子和努尔古丽立刻打了个寒颤,一片黑影遮天蔽日的袭了上來,仿若乌云罩顶,使得两张惊惶的脸瞬间黯沉下來,
“阿史那,,來吧,,”尽管惊慌,但身为元帅的邓叔子死到临头,还是挺直了脊梁骨,咬着牙,顺着墙壁勉力站了起來,他像一只丧家犬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宝刀,想要保护自己,
努尔古丽悲凉了,她忙回头要喊将士们來帮忙,一回头一柄森冷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是的,是胡小蛮,她的死对头胡小蛮冷眼瞅着她,绝美的小脸充满忿恨,
她咬着贝齿冷笑道:“别喊人了,沒看到个个陷在苦斗中,都自顾不暇吗,朱古力,今天就让我们來算一算总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