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乐极险生悲
冗长的朝会结束之后。欢乐的夜宴就粉墨登场了。
夜宴就设在汗庭里面那足有三四个足球场般大的皇宫花苑里面。于花苑中一处小小的人工湖旁。沿湖亭廊回环处。摆设着如水宴席。足足绕了一圈。彩灯如萤。悬挂在亭廊下。点缀在树桠之间。将片片树叶辉映得如同翡翠般璀璨夺目。
碧波如镜的湖面中。升腾起一座小凉亭。八角飞檐如鹰展翅。彩绘浮雕。甚是美丽。此刻。小凉亭灯火通明。在胡小蛮的设计下。旋转出霓虹的七彩之光。俨然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小舞台
“舞台”上。宫庭舞伎们正在曼妙歌舞。一会儿是突厥舞蹈。一会儿是波斯舞蹈。一会儿是楼兰舞蹈……尽显少数民族异域风情。
能够参加夜宴的自然都是建功立业的文官武将。而多伦和他的老爹们也算是立了大功。他们带着贴木尔夫妇來到夜宴时。自认身份卑微。不顾胡小蛮的招呼。远远地就着假山阴影中的一张小圆桌落了座。他们兴高采烈。豪爽低调。笑厣如菊。除了贴木尔。其余人全都睁大眼睛观看着湖中的歌舞。一付如痴如醉的模样。
思摩和萨图不曾入座。他们带领着侍卫逡巡各处。小心谨慎地保卫着皇宫的安全。甸密坐在阿史那身边。而怜儿和阿伊就坐在胡小蛮的身畔。
怜儿的肚子已经有点明显了。这回征西域。因她有孕在身。未能跟去。否则颇黎上了战场。她势必非跟着去不可。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胡小蛮和颇黎归來。她的心情好不愉悦。只是很快。当她觉察到夫君的脸色时。怡悦的心情瞬间就降到了谷底。
此刻。颇黎虽然就坐在怜儿身边。但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手把着酒盏。一杯接一杯顾自低头喝着闷酒。怜儿肚子里的小生命。并不能给她带來任何喜悦。反倒成为枷锁。从此牢牢锁住了他。
胡小蛮却顾不上这些微妙的情绪。她正赏心悦目地盯着湖中的舞台。这些具有异域风情的舞蹈。美伦美奂。直把她看得玉齿半露。红唇微翘。勾出个微笑的俏丽弧线。恰似天边升起的一抹月牙儿。某些时侯。笑得更厉害时。清澈的眼眸波光流转。碎璨如钻石。闪闪发亮。细细的柳叶眉微微弯下。更像天边淡淡的弯月。
阿史那不经意一瞥中。被她倾城的笑容深深吸引住。继而被她愉悦的情绪所感染。兴致所致。突然一把攥起她。不容分说匆匆裹挟着他往寝殿而去。
胡小蛮惊得花容失色。待反应过來时。人儿已被他攥出了花苑中的湖景区。踉踉跄跄地跟随着他穿过葡萄园。径往寝殿而去。
“你疯了。阿史那。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这样猴急。你要笑死人吗。”胡小蛮娇叱道。
她猛然挣脱他的钳制。因为用力过猛。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她勉力站住。这是什么现象。陌生却极度不舒服。
阿史那冰眸燃烧着灼热的渴望。喑哑道:“本汗才不管别人笑不笑。他们怎么想关我们什么事。本汗就想让你为我生个小狼崽。现在。立刻。马上。”
言毕。不容分说。掮起胡小蛮就奔回寝殿。将她抛在床榻的同时。如泰山压顶般将她牢牢压制。那原來在殿内打扫的侍女急忙含羞带怯。慌慌张张地退下。顺手蹑手蹑脚地掩闭起殿门。侍立于殿外。
“阿史那。你住手。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你快住手。”胡小蛮蹙眉疾呼。
最初。她的抗拒是略带娇嗔的。不过经过方才一阵晕眩。加上现在被阿史那掮在肩膀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來越剧烈。她开始真的顽抗了。手脚并用。极力挣扎。现在的她的确非常不舒服。下腹隐隐传來莫名其妙的疼痛。令她眉头深锁。微微作呕的感觉亦十分陌生。
阿史那却一无所知。以为是胡小蛮在欲拒还迎。那潜伏的狼性一旦爆发。宛如火山一样。根本失控。难以自抑。两个多月沒碰胡小蛮。此刻的他。情潮涌动。炽盛的渴望排山倒海。惟有决溃而出。再无戞然而止的可能。
他的吻如雨点般焦灼地落在胡小蛮的唇上。脸上。耳垂与粉颈。粗砺的大手一只握住那高耸的玉峰。一只却伸向她的腰际。熟稔地拉开她的衣带。
胡小蛮感觉腹痛更甚。慌乱之际。运足十成功真气。猛击了阿史那一掌。阿史那在毫无防备之下居然被击退了几步。胡小蛮趁势逃脱。
阿史那如暴怒的恶狼狠厉地盯着胡小蛮。咬牙切齿道:“胡小蛮。你就这么勉强吗。茹茹公主已经死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胡小蛮娇喘着。捂着腹部痛楚地抵墙而立:“不。不关她的事。你扯远了。阿史那。是。是我的肚子真的很痛。”
她慢慢地顺着墙壁缓缓溜下。捂肚蹲着。鬓边直冒冷汗。一脸痛楚。阿史那开始慌了。阴冷磁沉的声音居然也起了一丝颤抖:“怎么了。小蛮。不是会真的吧。你真的肚子痛。”
他猛然冲上前紧紧抱住她。捂着她的小腹焦虑地看着她:“小蛮。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你沒事吧。对。快。快。來人。快去请御医。”
阿史那猛然想起。焦躁地冲着殿外狂吼。立刻有人回应着。慌慌张张跑去请御医了。
阿史那将胡小蛮抱到了床上。这一抱一起之间。胡小蛮脸色苍白了。暗道不好。她感觉自己的两腿间瞬间涌流出热浊的液体。糟了。是生理期到了么。
这时的胡小蛮方才记起似乎有两个月沒來经了。这两个多月。一直在战场上忙着指挥战斗。有沒有來大姨妈之类的事。早已被遗忘到爪哇国去了。她根本连记都记不得这件事。只当自己是上阵杀敌的男子了。
阿史那也发觉了。忍不住一声惊呼。居然是那些多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衬裤
“小蛮。你。你流血了。噢。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阿史那这才惊觉。真的是大事不妙。俊脸一沉。又再冲着殿外暴吼。“御医來了沒有。该死的。快。再不來。本汗摘掉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可汗。已经去。去传了。”殿门外传來战战兢兢。牙齿打架的声音。
胡小蛮的心里开始打起鼓來。隐隐觉得不妙。不对。生理期不可能这么痛。自己身体健康得很。可从來不曾有过痛经之类的小毛病。难道会是……不。不会的。依着现代医学常识。她开始猜测出那最糟糕的可能。可是。她真的是不愿意相信。不。不要是真的。不要真的开这种玩笑。
阿史那是个大男人。舞刀弄枪他沒问題。但遇是这事。还真慌得手忙脚乱。更加不懂得如何帮胡小蛮清理。胡小蛮心知肚明。只攥紧阿史那的手腕。痛楚地说出一句:“令人去传阿伊和怜儿前來帮忙。快。去……”阿史那连忙照办。
御医终于在阿史那到达忍耐极限时。匆忙赶至。阿史那明知他來晚了。气得火冒三丈。但也只得极力按捺。他知道此时并不是发火的时侯。连忙将床前的位置让给了御医。
御医连忙把脉问诊。而后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阿史那面前。颤抖着身子。苍白着脸。不知道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可汗。依可汗的脾气。若是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的啊。
“说。”阿史那暴吼。一脚踹在御医的肩头。御医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最痛恨怕死的人。从前贴木尔是一个。现在的御医也是一样。哼。这世上怕死的男人居然这么多。他实在鄙夷得不得了。再加上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來。
“到底是什么问題。本汗命你马上说出來。否则。本汗立刻砍了你的脑袋。”阿史那简直暴跳如雷。
御医见此。横竖都是死。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來:“昭。昭仪可敦她已经身怀有孕三个月。不过。不过如今动了胎气。恐怕……很难保住。昭仪可敦有点血崩。恐怕。恐怕微臣也。也无能为力。”
这消息……是好还是坏。它如晴天霹雳震颤了阿史那和胡小蛮的心弦。阿史那跌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惊得半天沒言语。胡小蛮却显得镇定许多。这与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可如今坐实后。倒免不了伤心啜泣起來。
才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就要失去。苍天为何要如此残忍。
胡小蛮的啜泣声令阿史那醒悟过來。他霍然站起來。一把攥起御医拖到床边去。指着胡小蛮暴吼道:“你给本汗保住这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听见沒有。否则的话。你。不仅你。你们全家都要被凌迟处死。”
那御医一听。差点沒晕厥过去。急道:“不是微臣不保。实在是微臣也无能为力啊。”
阿史那大怒。狠狠煽了他一耳光:“你这庸医。本汗要你何用。來人。给本汗拖下去凌迟。还有他的家人。都不要放过。”
“不用不用。让微臣试试。让微臣试试。”为了保命。这个年轻的御医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汗。让老夫來试试吧。”忽然传來了一个年迈苍桑的声音。殿外。怜儿和阿伊带着贴木尔大夫匆忙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