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金戈铁马战鼓急(3)
边关的天气变化极大,白日里红日当空热不可挡,夜里却又寒风萧萧冻得刺骨,身着盔甲的士兵在各个营帐间巡查,兵甲摩擦着在暗夜里发出清冷的声响,让风,仿似也变得更加寒冷起來,
最大的一顶牛皮帐里,明黄一色的装饰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带着昏黄的暖色光晕,帐内坐着两名中年男人,其中一人身后还侍立着一名着简单蓝衣的阴柔男人,
看坐着的这两个男人,年长的虎目烁烁,浑身上下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身上一袭明黄长袍,袍上用七彩丝线刺绣着张牙舞爪的巨龙,分明是九五至尊的天子陛下,在他旁边的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嫡仙,一身墨灰长袍,衣缘用墨色丝线勾勒出精致细腻的绣纹,
“铸煜,你说现在怎么办好,”
康铸煜看着兄长,这位英明的君主,他正当壮年,却神色疲惫,沒有了当年摧枯拉朽的坚决,他知道,他在怕什么,担心什么,可是他却并沒有到需要自己去为他做决定的时候,所以,就算有想法,他也还是保持沉默,反而坚定的道:“哥哥,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有时候我也在想,或许康家真是被诅咒的也说不定,父皇当年好歹还有你,我,二皇兄三个儿子,到我这里却只有祜儿和胤儿两个孩子,偏这两个儿子,还沒一个让我满意的,这江山,康家的江山,真的药断送了吗,”康铸镒支起右手,揉了揉额角,他是真的突然觉得好累,这次的事故对他而言,打击确实太巨大了,
就在母后的宫门外不远处,黑衣人居然明目张胆的掠走了身怀龙嗣的皇子妃,还将这个消息一夜传遍京都,弄得京都里流言四起,皇家这次真是丢脸至极,
偏偏最让他头疼的还在于,那个劫走他未來皇孙的人,居然是皇姐的人,
“哥哥,康家的江山,还会千秋万岁的传下去,你不用如此早就担忧,皇姐她妇人之见,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康铸煜想起她们的皇姐,大殷朝的长公主,姜国的皇太后,
康韵欢是比康铸镒年长七岁的同胞长姐,在康铸镒十岁那年出嫁姜国,做了姜国皇妃,后來斗跨姜国皇后,做了皇后,然后扶持儿子登基,做了姜国皇太后,
幼时,康韵欢和康铸镒的感情极好,康韵欢出嫁那日,康铸镒哭着发誓有一日定要攻破姜国大门,将康韵欢接回來,康韵欢也发誓等着康铸镒去接她回來继续做大殷朝的公主,却不想,等到多年后的今天,这位皇太后,却欺骗了她的弟弟,
她写信求助康铸镒,诉说荛国欺凌,让康铸镒出兵报仇,等着康铸镒做好准备就要出征的当头,却主动和荛国联姻,甚至派人回京,假借和母后叙旧,靠着皇太后偷偷潜入深宫布置好一切,将孕着未來皇孙的皇子妃掠走,然后散播虚假流言在民间,让康家皇室的声誉扫地,
“或许我真是错了,”康铸镒抬起手看一眼皇姐写过來的信卷,心里只觉得一片苍凉,信卷是用上等云丝白锦书成,上边的蝇头小楷,就算隔了多年,他依然能认出來,是皇姐的字迹,皇姐康韵欢喜用云丝白锦书写,尤爱小楷,
“哥哥,”康铸煜不想看康铸镒如此沮丧,他这位皇兄,从來不曾如此沮丧过,
“皇姐沒有错,她现在是姜国的太后,早就不是我大殷朝的长公主,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帮着她儿子,守护好属于她和她儿子的江山,错的是我,我现在已经不是我,我是朕,是孤,是寡人,我不该这样天真,”康铸镒将那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不下白次,细心珍藏的白锦,最后再看了一次,然后运功毁为粉碎细末,
康铸煜看着他的举动,知道那个英明的皇帝哥哥又回來了,只是,他内心的伤痛,却也被掩藏了起來,不知道要疼多久,
犹记得,当年曾问过他一句话,
他问:“皇兄,你爱过人吗,你懂爱吗,”
爱过吗,
懂吗,
当年皇帝哥哥沒有回答,只是成全了他,还放他离开,
现在想起來,皇帝哥哥不是沒有爱过人,只是他爱的人,都是他最亲的手足,可偏偏也是他们这些被视作珍宝的手足,伤他这个至尊天子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