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相煎何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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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究竟是谁。”晟睿立烦躁的在晟府大堂内踱着步。堂内木木的站着已经被解开穴道的魏宅仆从：“你竟然连对方的模样都沒有看清。”
仆从闻言将头埋得更深了。嘴中含糊的回道：“那人武功奇高。又蒙着面。我沒办法看清………”
“这件事你沒有告诉过别人吧。”晟睿立懊恼的顿住脚步。目光一转。有些若有所思望着眼前的身影。
“沒有………绝对沒有………”身影更加惶恐了。口齿都因惶恐而显得含糊。
晟睿立目光如炬的盯着身影深深的思索过后。终于冲他宽赦的挥了挥手：“魏宅你是不能够回了。下去吧。去帐房领上三十两银子离开洛阳城吧………”
“谢谢魏爷。谢谢魏爷。”身影口中一连迭的表示着那份感激。急急的退了出去。
晟睿立望着身影。目光却更加怨毒了。口中恨恨的哼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我看你到底能防多久。”
………
东山鬼医茅庐中。晟傲毅则面带着一种洒脱的微笑。正在鬼医的帮助下。拆除手臂上的层层包裹。
“你这小子。福大命大啊。”鬼医院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的精心治疗与护理下。晟傲毅不仅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整个人胖了一圈。更重要的是。他那只原本已经定义为“死”了的手臂。竟也能动弹了。
虽然仅仅是能够动弹。既不能抬高。也不能负重。但这也好歹为以后的逐渐恢复拨开了重重乌云。总是比从此废掉好了不知多少倍。
“老哥哥。谢谢你。。”晟傲毅微微活动着手腕。沉思若许。终于还是选择把这句俗气却最能表达心意的话语说了出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动一动右手。得改用左手吃饭了………哈哈………”
能笑就是好事。沉闷良久的晟傲毅居然懂得笑了。鬼医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忘年交。眼里也跟着溢出笑來。医者不医心。还有什么比心灵的豁达解脱更重要的呢。而这剂良药的难度远远高于世间的任何一味良药………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鬼医跟着爽朗的笑过之后。忍不住还是将这句之前是魏卓虞的忧虑。现下是他的忧虑的话语问了出來。
“想四下走走。然后回东山來和你做伴………”晟傲毅一脸的淡然、坦然。
“呃………”鬼医一阵沉默后。还是表明了赞同：“这样也好。四处走走散散心………不过。你在出门之前。怕还是需要到魏卓虞那小子那去一趟。这一段。他都已经捎了无数口讯过來。恐怕是有什么事需要找你相商………”
“哦。”晟傲毅闻言口中淡淡的应道。不用大脑。他就已经猜到多半是为了他那只小匣子。这东西保管在魏宅。让魏卓虞倍感灼手。但依照他目前的想法來看。估摸着仍旧只有让魏卓虞这小子继续难过一段时间………
晟傲毅终于还是拜别了鬼医。一个人步履有些蹒跚的往山下走來………
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通往山下的路上。迎着寒风静静的矗立着。她的面上充满了继续上山与否的犹豫。内心的挣扎不亚于天人交战………
………
8
就在雨荷犹豫的时候。几匹飞快的人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直往东山山巅而去。
雨荷原本习武之人。对于此行人身上散发出來的阵阵杀机。原本就熟悉得不行。在寒冷的冬风中。她抬眼仔细凝望而去。脑子里飞快的散过一些零碎的念头。突然。她口中暗呼：不好………
随即。一条紫色的人影飞快弹起。追寻着此队人马的方向。也飞奔而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雨荷的身后远远跟着的一线人影。却就是石承宏的贴身随仆：老四。
雨荷远远就望见那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的。晟傲毅那熟悉的身影。鼻翼不由一酸。再见原來真的是恍若隔世。原來直到今日。她的心中都未曾真正将他放弃……
雨荷迅速也卷进了这场打斗。而老四则选择了躲在暗出观望。他能揣摩到石承宏的心意。于是。只要雨荷并沒有陷入危险的时刻。那么他是绝对不会伸手相助的。
晟傲毅打斗中。突然看见冲进场來的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目光。口中不由有些颤抖的问道：“雨荷。”
“是我……”雨荷也是百感交集。回眸却立即发现了晟傲毅的异常：“你的右手………”
晟傲毅闻言蹙了蹙眉头。并沒有立即回答雨荷的话。左手有些笨拙的抵挡竟显现出了吃力。雨荷见状立刻贴近晟傲毅身边。迅速将袭击过來的杀手给撇挡了开。
虽然这群人也可称得上是高手。原本对付右手不便的晟傲毅也是绰绰有余。但此刻突然杀将进來的雨荷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几人不仅丧失了进攻的优势。渐渐的竟已败迹全露………
数十个回合下來。雨荷已经完全扭转了场中的局面。除掉逃跑的。已有三个人被她点了穴道。撂落到了地上。
“说。是谁派你们來的。”雨荷來不及和晟傲毅讲述什么。就立即柳眉毛一竖。将手中的剑直指其中一个看似头目的人的鼻尖。声色俱厉的喝斥道：“最好老实点交代。否则。姑奶奶要你们好看。”
“我……我………”头目样的黑衣人犹豫着。显然并不想老实交待。雨荷脸上顿时浮起一股冰霜。手中的剑锋一转。迅速的就在黑衣人的腿上开了个口子。直痛得黑衣人嗷嗷直叫。
“说还是不说。”雨荷狠劲上來的时候。竟有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说的话。我就将你全身都捅满这样的窟窿。一、二………”
“我说。我说……”黑衣人见识了雨荷这个煞星似的模样。先自胆怯了起來。赶紧忙不迭的投降到。他真是害怕把这姑奶奶惹毛了。真在自己身上捅上千百个窟窿。这可比朝廷的酷刑还要恐怖………
“晟睿立。”雨荷显然在听到黑衣杀手的这个答案后。惊异万分。有些愣愣的转向晟傲毅。害怕他沒听到似的。重新又念叨了一遍：“二少爷………”
晟傲毅的眼中一缕痛苦飘过。目光与雨荷有了短暂的交集。口中只是木木的说着：“雨荷。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雨荷显然并不甘心这样做。口中喃喃着。只管盯着晟傲毅。显然想要他改变这个近乎“荒谬”的决定：“晟大哥。他们是要伤害你耶。俗话说放虎归山。你………”
“是的。”晟傲毅依旧站在原处。可口吻中的坚定却迅速的传了过來：“放了他们………”
雨荷无奈的挪动着不情愿的脚步。解开了三人的穴道。
晟傲毅则目光直盯着三人。不紧不慢。但十分肯定的说到：“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随后就回晟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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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受伤了吗。”雨荷目光瞅着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下山的弯道上。走上前來。情绪有些复杂的问道：“祭祖大典。为了姐姐。”
“这不重要……”晟傲毅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想起了某些人。想起了某些事。但很快恢复过來。目光凝视着眼前似乎改变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的雨荷：“你出宫了。宫里的日子。好吗。”
“这也不重要……”雨荷其实不用晟傲毅回答什么。对于答案心中其实早是知晓的。这么多年了。三个人就始终在这么一个怪圈内打转。宛儿在晟傲毅的心中。而晟傲毅又在雨荷的心中。感情原本沒有谁是谁非。正好像亲情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
“你要回洛阳城。”雨荷现在更担心的是。眼前如此孱弱的晟傲毅。面对他那个如狼似虎的兄弟。是否还有招架之力：“要不。暂时不回去……”
“不。”晟傲毅截然的否决了雨荷的建议。他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的被旁人左右：“本是同根。逃避解决不了问題。我得面对……”
“咳………”雨荷一时再找不到更好的言语來反驳了。一声叹息后。悠悠的说道：“那我陪你回去………别无他意。我只是想尽到一个做妹妹的心力………”
话已至此。晟傲毅显然并沒有更好的推辞來反驳。心中暗暗叹息过后。也只得无声的点头应允。两条身影共骑在晟傲毅的马背上。缓缓的向着山下行去。虽然结果难料。但晟傲毅已打定主意。要对这桩晟氏几十年的恩怨做化解的最后努力………
两个时辰后。俩人出现在了洛阳城内的晟府。
晟睿立显然接到了刺客带回的口讯。此刻正襟垂危的坐在宅中大堂。冷冷的注视着缓缓步入大堂的晟傲毅和雨荷。晟傲毅倒还能抗住这股从骨子里散发出來的冷漠。雨荷简直就有一种。如针刺喉的感觉在身上了。
“你想和我谈什么。”晟睿立原本是相当聪明之人。异常会揣摩旁人心思。更何况是这么多年來意直被他视为对手的晟傲毅。在他面前具备这点读心的能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晟傲毅虽然在这些年里并沒有将晟睿立当做自己的对手。但对于这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原也是了若指掌。因此。闻言倒也不显得诧异。反而是有些会心的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瞬间里。两个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男人。也并曾为水火的两个男人。已经在打堂空阔的空间进行了一番交锋较量。当然。这只有俩人心里清楚明了。而已旁站着的雨荷此次就完全沒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睿立。。”晟傲毅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唤道。这声呼唤包蕴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听得对情感敏感的雨荷也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渴望能保持这份兄弟的情谊。
“说。”晟睿立有了一点点触动。但仍然选择了冷漠的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