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归途

莫顿看了看茫茫的旷野，他皱着眉头说：

“要不这样吧，你现在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不如先跟我到我们黑河部落去呆几天，再想想以后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舒克低头略一沉思，答应了莫顿的邀请，他何尝看不出莫顿的想法。他点点头说：

“这样也好，就怕这样会给你添麻烦。”

“哈哈！兄弟，我们都是龙族人，而且你救了我一命，麻烦算什么。我莫顿虽然不敢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去了以后最多是多个人吃饭而已，我还负担的起。”

看着莫顿豪爽的样子，舒克微笑着点头。他们来到血荆棘部落的警戒岗哨，一座建在巨树上的书屋。

这个时代和旧时代相隔不过百年，但是一切全都变了。据莫顿说，这样一颗直径足足有十几米的大树，其实树龄也不过是三十多年，辐射带来的变异让很多树木的生长速度加快了许多。不只是植物，动物也是一样，变异巨鼠就是一个例子。原本只有二三十厘米长度的老鼠，变异后大小都快赶上家猪了。

树屋看上去非常简陋，木质的墙壁和屋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墙壁上有血荆棘部落的图腾之外，屋顶上有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不过令舒克感觉到别扭的是，这树屋上下居然依靠的是电梯。

经过对方喊话要求入境检查，然后莫顿说明自己的身份，对方又派人前来检查了他们随身物品之后，他们来到了树屋之中。

出乎舒克意料的是，岗哨非常坚固。表面上的木质结构内部，是足足有五厘米厚的钢板。莫顿并不在乎树屋的结构，他利用树屋的通话设备联系了北方联盟猎人协会驻血荆棘部落的办事处。

猎人精神是这个时代的主流精神，当人类的幸存者几十年前从藏匿的地点出来，重现开始认识和征服新的世界，猎人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猎人协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但是没有人质疑猎人协会在当今人类社会的影响力。猎人们带来了食物，带来了生存的其他必需品，猎人们开阔了幸存者的领地，猎人是这个时代的灵魂。不敢说整个地球都是这样，但至少在北方联盟，原欧亚大陆，猎人们正是扮演了如同中世纪骑士的角色。

不过猎人们和骑士不同，他们并不为谁效忠，猎人是自由的一群，他们富于冒险，热爱生活，猎人也不主张对人划分等级。自从贵族制度再次死灰复燃，猎人们就联合起来，成立了猎人协会，他们依靠这样一个办法保持了猎人的独立性和自由，避免沦为那些领主的附庸，或者成为某北方联盟大贵族的打手。

这些都是后来莫顿告诉舒克的，对于这个世界，此时舒克还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血荆棘部落的哨兵们，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取更多的，关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

猎人协会对莫顿的请求非常重视，团结互助，正是猎人们不同于骑士的另一个特点。猎人们都明白，在狩猎当中，只有团结合作，才能获得收获。

莫顿获得了猎人协会提供的一个便利，猎人协会运送货物的飞艇刚好经过附近，他们决定绕一点路，将莫顿送回他所在的基地。当然，这是要付出一定酬劳的，猎人协会并不收取会费，只是依靠交易，运输货物，以及培训猎人来维持正常的运作。

莫顿和舒克来到岗哨附近的一座小型货物中转站，等待着飞艇的到来。

核能毁灭了人类辉煌的文明，但是人们至今不得不继续依靠核能，即使是人类如今获得了一直被神所垄断的超自然力量，核能依然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能源。

“世界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我们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莫顿似乎有些伤感。人类重造了飞艇，并不是因为人类想要再次征服天空，而是地面上已经难以通行。曾经地球的主人人类，现在已经无力再横行无忌了。人类的自私和贪欲，最终给后人带来了灾难。

货物中转站是属于猎人协会的私产，里面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他们不但是工作人员，当然也都是强大的猎人。不过即使是这样，货物中转站的防御火力依然强大到了让舒克震撼的地步。

莫顿解释说，现在这个时代的资源十分贫乏，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捕猎的能力。很多人不甘于被部落领主奴役，又没有生存的办法，只能沦为流民，一群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如同旧时代强盗或者土匪一般的角色。他们依靠众多的人数攻击一些基地，以获取生存所需的物品。货物中转站这样的地方，自然要有强大的火力才能自保。

舒克奇怪的问：

“那有没有那种独自生活的人存在呢？我说的是如同我一样的单身流浪者。”

“当然有，猎人们很多都是这样生活的。猎人们提倡团结，但是也向往自由和冒险，所以很多游有单独狩猎能力的猎人都是独自生活的。有了猎人协会，他们不但拥有了合法的身份出入任何一个部落，而且也有了一个公平交易获得补给的场所。所以说，猎人协会对猎人们是非常重要的，当然，对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更加重要。”

舒克点点头，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遥远的天际。他当然不想成为莫顿所谓的自由民，那些走到哪里都备受压榨的如同奴隶一样的可怜人，他更不想成为流民。流民虽然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啸聚山林，杀富济贫，实际上绝对不是那么好过的。

首先流民大多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要不然也不会选择逃亡，就算出来抢劫生活物资，也是迫不得已。生活物资都是用人命换来的，还要面对统治阶层的追杀。

成为一个猎人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但是舒克却有另外的打算，成为猎人，就当是第一步吧。

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个黑点，莫顿开始兴奋起来。毫无疑问，那是一个飞艇，只要是一个人类，有什么能够比回家更让人觉得兴奋呢？

飞艇缓慢而安静的靠近了塔楼，最终和塔楼接驳。

一个黝黑高大的肌肉男走上了甲板，他瓮声瓮气的问：

“您是莫顿先生吗？请将缴费证明和身份证明给我看。”

莫顿赶忙上前，将一份早已经开具好的缴费证明给了对方，同时撸起了袖子，一个纹身露了出来。纹身并不复杂，是一个弓箭的样子，对方检查了一下，就立刻热情了起来。

“莫顿兄弟，欢迎你达成冒险者号，我是船长杰里夫，请上来一起喝杯酒吧。”

莫顿笑着表示感谢，带着舒克踏上了飞艇，飞艇并不停留，再次缓缓升上天空。莫顿求援只是一个紧急情况，这一班飞艇并没有货物在此装卸。

杰里夫并不是客套，他带着莫顿和舒克来到了飞艇甲板下面的观察窗，一边看着窗外令人压抑的灰色，一边拿出了几瓶好酒。

“喝吧我的兄弟，这可都是免费的，我这飞艇上面除了那几个懒惰的兔崽子之外，很少有别的人来。这可是旧时代的酒，用无污染的纯净水酿造的，已经有一百年历史了，只不过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莫顿接过酒瓶，仔细研究了商标上的方块字。说实话，他虽然是龙族，但是认识的汉字并不多，学校这种奢侈的教育场所早已经不存在了，人们的知识都来源于生活当中的积累。看了半天，莫顿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的摇头。

舒克从莫顿手里接过酒瓶，随口念了起来：

“五粮液，宜宾五粮液酒厂出品。”

“你竟然认识汉字，哈哈，这酒竟然是传说中的五粮液，这竟然是旧时代东方的名酒，太棒了！”

杰里夫显然是酒中豪杰，竟然知道五粮液，这让舒克大感意外。不过杰里夫更加意外一些，别人随手送了他一瓶酒，竟然是好酒。

“喝吧兄弟，喝完这瓶酒，你们就该到黑衫林基地了，不过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们狩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你们不是在四个部落之间的森林里狩猎的吗？”

“这个，我们是追踪野兽迷路才到这里的。”

面对杰里夫的提问，莫顿打了个哈哈。他还记得神秘女子的警告，所以他是不会随便说出事情经过的。

三个人喝这酒，飞艇在天空中不断的升高，直到到达了恶魔们飞不到的高度，这才向着黑衫林基地缓缓的飞去。透过观察窗，三个人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谈论着狩猎当中的一些趣事。

大概有十几个小时之后，飞艇到达了黑衫林基地的飞艇塔楼。跟杰里夫告别之后，莫顿带着舒克走下了飞艇。

厚厚的石头墙围住了几栋破旧的小楼，这就是所谓的基地吗？舒克有些茫然。

“走吧，这些地面建筑只是基地领导人办公的场所，真正的基地其实是在地下。哎，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似乎看出了舒克的心思，莫顿笑着对他解释，一边带着舒克走下了塔楼。

现在人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舒克有些期待，又有些说不清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