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转醒
我这是在哪里?周围为何黑如墨染?可是袁阔守夜时又在偷懒,让灯灭了?恬洵望着一片黑暗的四周,想动动手脚,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想张嘴喊袁阔,可是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发不出声音来。
我这是在哪里?对了,我该在河边和壁空抓暗卫才是。
恬洵想到了水,耳边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恬洵还是立在岸边,看着远处的漫山红叶,山像是着了火般的红,白水红山,这里风景很好。
恬洵听见身后壁空的脚步声。如果此时回头,应该可以看见壁空一脸狰狞的样子吧。
恬洵出奇的镇静,心中没有一丝慌张,因为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计划。
恬洵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恬洵的后背被壁空一推,自己便入落水中。恬洵只觉得水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身体里。这和平时在脸盆中练习憋气的感觉不一样。河水冰凉,像一只巨兽撕扯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脚完全被水束缚,动一下就要废很大的力气。壁空说过在水中数十声他就会下来救自己,所以不用慌张,也不用挣扎,省点体力,毕竟上岸之后还有一场无声的战争等着自己。
可是,等了很久,壁空也没有来救自己。恬洵渐渐感觉到憋闷,恬洵突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恬洵第一次在水中睁开眼睛,有些泛着绿光的水正推着自己向前行进着。水中安静极了,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为什么我会这么相信自己,认为自己不会游水落入这么湍急的水中也不会有事?是相信壁空袁阔吗?不,不是。说到底只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许,这一次是自己鲁莽了。生命,本该好好的珍惜,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我死了,壁空袁阔大约也是活不成了。说到头,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恬洵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托大,将自己的生命视为儿戏,将他人的命运视为筹码。达萌师傅不是教导过自己,世界上最尊贵的是生命吗?怎么事到临头,自己就全忘了呢?恬洵叹了口气,声音在水中化作了一串气泡。今天是真的失败了···
当恬洵觉得他今天会死在这里时,他问自己。如果当初自己知道会落得个溺亡水中的下场,是会选择了平平淡淡的失去自由的牢笼生活,还是会放手一搏?
被人安排好的命运轨迹有什么意思?生活,本就该在冒险中体会其中的乐趣不是吗?恬洵被自己脑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人啊。
想想,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计划,都是为了反抗命运,可在现在怎么就随波逐流了连最后的抗争都不做就这样消逝在水中?
也许,现在在反抗为时已晚,但是总是要试一试。命运,本来就是有无数种可能性,当你踏出了一步之后,你就又给了自己无数种种可能。
恬洵心中燃起了生的希望,他望着水面上的白光,奋力划着水。可是无论恬洵怎样努力,他终是原地不动。渐渐地,恬洵开始体力不支,胸腔内最后空气已被榨干。恬洵张开嘴想吸口气,可是只是喝了更多的水。水入到口中变得苦涩极了。
恬洵望着水中的白光,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当恬洵觉得自己再无生的希望是。那团白光突然变作了人形,变成了一个白衣男子向自己缓缓游了过来。即使在水中,恬洵也可以清楚看清他的面容,因为这是一张太过黑白分明而又绝色的脸。他身着一身白衣,黑发散在后面,想匹丝绸随着水流流动。他的脸像是精雕细琢的玉像,黑黑的眼仁像是镶嵌上了一颗黑宝石。转眼间他就到了面前,白衣男子扶着自己的脸,当他的脸和自己的贴在一起唇齿相交时,恬洵也没想过反抗。
恬洵瞬间呆住,任由白衣人用舌头撬开自己的牙齿,渡了一口气给自己。恬洵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刻才有了反应。恬洵按着白衣人本来准备离开的头,贪婪的吸了一口气。白衣人掰开恬洵的手,抓着他出了水面。
被空气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恬洵大口的吸气,吸入的空气却变得异常苦涩。恬洵想吐出来,可是身不由己,那些苦涩的液体还是流入了喉咙之中。
恬洵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在没有什么白衣人和水面,而是袁阔靠的越来越近的脸。恬洵看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只有个影子。虽说恬洵刚刚苏醒,可是恬洵看着袁阔逐渐靠近的脸,还是明白袁阔要做什么。
难道刚刚在水中给自己渡气的是袁阔?恬洵一阵恶心,啪的一巴掌打开了袁阔的脸。
锦哥拿过袁阔手中的药,喝了一大口,在袁阔惊愕声中嘴对嘴的把药喂给了恬洵。
袁阔嘴巴大张着,看着锦哥着突然地举动。天啊。如果锦哥是个女子,这样的容貌,倒是恬洵享了艳福。可是问题是他们都是男子,是谁占了谁的便宜?难道是锦哥轻薄了恬洵?
袁阔明显是想歪了,现在哪有谁轻薄谁?救人要紧。
锦哥的方法明显还是有效的,一碗参汤一滴都没有浪费完全灌进了恬洵的口中。
锦哥正欲起身时,恬洵却伸手按住了锦哥的头,亲了起来···
锦哥猛地推开恬洵,脸红如车外的枫叶,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
“好个登徒子。”锦哥忿忿的说道。偏偏恬洵现在是这样的状态,神志不清,锦哥也不好与恬洵计较。锦哥只当吃了个哑巴亏。
袁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完了完了,人家锦哥是救人,恬洵这样子完全就是在轻薄锦哥了。袁阔见锦哥这样说,想了半天,还是要替恬洵开脱一下。“公子请不要这样说。你和我家公子都是男子,更何况我家少爷他神志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锦哥还是红着脸,参汤喂完了,把剩下的药喂进去就是了。锦哥放下药碗。说道,“你自己喂药吧。我不管了。”
袁阔也不好在说什么,回头恬洵醒了,让他给锦哥陪个不是好了。袁阔托起恬洵的头,将清燥救肺汤喂给恬洵。可能是因为药太苦,袁阔喂进去几勺后恬洵就紧闭牙关,不肯喝了。
袁阔求助的看着锦哥。锦哥明白袁阔的意思,哼了一声装作没看到转过了身。
袁阔撇了撇嘴巴,锦哥不愿意帮忙,看来还是自己来吧。哎,爷,你可别嫌弃奴才啊。袁阔了含一口药正欲嘴对嘴喂恬洵时,恬洵却醒了。迎面一巴掌拍到袁阔脸上。袁阔口中的药哇的一声全喷在了锦哥的白袍上。
锦哥的脸由红转绿。
袁阔忽略掉锦哥难看的脸色,忽略掉恬洵打了自己一巴掌,忽略掉恬洵转醒后精神吭奋的你干什么啊袁阔恶心死了的言语,抱着恬洵哇哇大哭了起来。
“爷,你总算醒了。奴才害怕死了。呜呜呜,爷啊。”
在外人眼里,袁阔的形象是忠心护主,对恬洵是一片赤诚。那恬洵的形象就有点像是苛责下人不识好歹的恶主人形象。
只见恬洵一边嫌弃的推开袁阔,一边说哦,“恶心死了,放开我。再不放开回府了就打断你的狗···哇···”
恬洵话还没说完就哇哇吐了起来。因为恬洵吐得突然袁阔来不及反应,任由恬洵一股脑将污秽物都吐到了雪白的波斯地毯上。
这块本来白的没有一根杂毛的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此刻已经变得是五彩斑斓了。
只是救了图添一命,锦哥就开价五千两,那这一块上好的波斯地毯锦哥会要多少钱?袁阔不敢去看锦哥的脸,低头帮恬洵拍着后背。
锦哥看见自己心爱的地毯变成了这幅摸样,脸色已经由绿转白了。若不是还要和恬洵谈生意,锦哥早就把他们赶下车了。
锦哥见恬洵醒了,也有了精神,正想开口和恬洵谈谈自己救回来的人他愿意用多少钱买回来时,恬洵先开口说话了。
恬洵说,“为何有外人在这里?”虽然恬洵的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看东西只剩模糊的一个影子,凭借着仅剩的视力恬洵判断出了车上除了袁阔壁空外,还有一个穿黑衣人和这个身着白衣年龄不大的人。黑衣人是暗卫,白衣的是外人。
袁阔正想给恬洵解释,锦哥却说了,这里是有外人,除了我和他锦哥指了指图添,之外倒都是外人。
恬洵疑惑的皱着眉,“为何我家府上的下人竟成了你的人?”
袁阔看了看肿的跟包子一样的恬洵,谢天谢地。恬洵虽然人肿了,可是脑子还是清醒了,一下子就听出了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