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疑云重重
皇室秘闻这四个字久久回荡在恬洵的脑海中。皇室秘闻与明玉后来的经历到底有什么关联?今天若不是乌雅突然出现,恬洵就可以问到事情的真相了。那么乌雅慌慌张张来是为了什么事呢?明玉在端王府里应该是被监禁着与世隔绝才对,有什么可以慌张的事?
明玉就像是包裹在层层迷雾之中,恬洵心中画满了问号。不过靠着自己的才智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袁阔,方才你有没有听清乌雅对明玉说的话?”恬洵问袁阔。
“嗨,爷,当时属你离得近,你都没听清我怎么能听清?”袁阔说。
“图添。”恬洵喊了一声。图添的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后面响起。
“爷,属下在。”
“你有没有听清呢?”
“暗卫都会唇语,乌雅当时说琮郡王来了。”
琮玉来了为何明玉就急忙送客?难道因为明玉是被监禁的不能随便见人吗?
很多事情恬洵向不明白,但是没关系。以后多接触明玉几次,总是可以发现些什么。明玉对恬洵来说像是一道谜题,恬洵因为好奇心理而忍不住的想要接近。
也许这是明玉的小计策,想让恬洵时常去看他。就像说书先生故事结束时总要留一个疑问一般。不过,恬洵倒是不在乎明玉是否用了计策引了他去,他只是想知道他所知道的罢了.
恬洵回府时,路过银安殿的偏殿时,远远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立在偏殿门口,他身穿着街上一两银子一件的最为普通的蓝色长袍。这样的人,放在街上立马就会被人群所淹没,可恬洵为他驻足。
那男子似乎发现了恬洵再看他,略微颔首,没有行礼。恬洵本来还想着真是个无礼的人,想让袁阔上前问话,却看见荣硕从远处快步走来。荣硕还穿着朝服,俨然是刚下朝就过来了。荣硕的脸色很慌张,但当他看到那个清瘦男子时,荣硕的脸色像是坚冰融化,流露出一丝温暖来。荣硕甚至没有看见恬洵,直接走到清瘦男子前。两人交谈了几句,就进了银安殿偏殿。
恬洵的心小小被触动了一下,这个荣硕,是他从未没见过的荣硕。也许这才是荣硕真正的样子?恬洵制止了自己想下去,没有缘由的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
即使回到了自己的葆光堂,恬洵的心还是乱乱的。
“袁阔,磨墨。”恬洵对袁阔说到,恬洵的字写的很好,四岁时就曾写了一个万寿图送给皇上,皇上还嘉奖了恬洵。恬洵心乱时喜欢练字,练字可以使他心静。
袁阔跟着恬洵也十年了,他能看出自己的主子心情不好,自己既然无能去解决主子的麻烦,只有尽力在一旁伺候着了。恬洵记起不久前给白泽大的欠条,以自己的字作为利息,不管他戏耍,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对于白泽,恬洵虽然未曾见过他的模样,但是心中似乎总有一个影子挥之不去,那影子穿着白衣,声音清脆但总带着一股戏谑的味道,哀怨的琴声似乎与他给人的感觉不符。短短的一次会晤,竟对他印象深刻至此。恬洵也曾经在心中勾勒过他的样貌,但总感觉不对,但恬洵又倔强的不肯问图添袁阔,其中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白泽的戏耍,还有一点便是恬洵不想问起那一夜到底是谁嘴对嘴的喂他药,一想到袁阔亲过来的嘴脸,恬洵心中就无尽的厌恶,恬洵收回思绪,取了一本诗经平摊在桌子上,在书房抄了半天书,直到朝霞满天才停了下来。
恬洵抄的书,字迹工整,结构严谨,每个字大小如一,十几页字一气呵成,非心静不可书的此字,袁阔在一旁暗暗叫了个好。
恬洵停了笔,方察觉到院子外面乱哄哄的。
“外面怎么这么乱?壁空你去看看。”恬洵吩咐了一句。袁阔将恬洵抄的诗经收在一个锦盒中,伺候着恬洵到了中堂。
恬洵住的葆光堂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环境清幽,旁边还有一个晨光院一直空着。荣硕并没有纳侧福晋,那住在晨光院的会是谁?不会是另一个侧福晋吧。
一会功夫,壁空就回来了。
恬洵还未说话,袁阔就开口八卦了起来,“嘿,小空子,隔壁院子是不是来了个漂亮的侧福晋啊?”
壁空憨厚的笑笑,“嘿嘿,不是。据说是住的是一位叫达萌的先生。是王爷的旧友,王爷特地接他过来给···”壁空瞄了眼恬洵,继续说道,“给爷当夫子的。”
“哦?爷已经有一年多没上过学堂了,半长不夜的怎么又冒出个夫子来。”袁阔说道。恬洵的才识袁阔可是知道的。恬洵四岁开蒙,便由荣硕亲自教导,四书五经经略之方再到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以恬洵着小爷的脾气,哪还有夫子可以压得住他?这知子莫若父,按理说荣硕应该最了解恬洵,该不会找个普通人来教导恬洵。袁阔仔细一想,也是,平白的夫子哪能自己住个院子,这可是侧福晋级别的人才可有的待遇。
袁阔能想到的恬洵自然也能想到,达萌必不是个简单地人物。反正现在无事可做,我何不去会会他?这样想着,恬洵带着袁阔壁空到了晨光院。
下人们还在不断地往晨光院搬箱子,恬洵随手打开了一个,里面竟满满的都是书。
“这些箱子里都是书吗?”恬洵问。
“是的,爷,二十口箱子里都是书。”那个小厮恭敬的答道。
“你是恬洵?”一个听起来有些悲悯的声音问道。
恬洵循声看过去,门口立了一个消瘦的男子,正是中午在银安殿门口见得人。他就是达萌?达萌的气质与恬洵见过所有的人都不同,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像看透了红尘,安静祥和。他的眼睛因为微笑的缘故变得弯弯的,眼神像是相国寺内文殊菩萨一样,带着股祥和。之所以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悲悯,是因为他说起话来像是吟唱的佛号。达萌像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菩萨一般,虽然实实在在的站在恬洵的面前,可恬洵总觉得虚幻。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都没有向彼此行礼。“先生真是有好多书。二十口这样的箱子至少要有上千册了吧。”恬洵说道。
“一共是九百八十二册,我从西南到此,唯一放不下就是这些书。”
“哦?”恬洵挑了眉,果然是个博学的人,可是博学就可以做我恬洵的师傅吗?“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地龙还没升起来,外面于屋内都很冷。”达萌虽是这么说,还是请恬洵进了屋子。
屋内果然寒冷,恬洵穿着冬衣还觉的寒冷,达萌穿着单薄的衣衫怎么就不冷呢,当真是不识人间烟火了。内堂中原本摆放花瓶等装饰的物件架子已经被撤下,换上了几个红檀木得雕花大书架。
“先生方才说你从西南来,不知是西南哪里?”恬洵问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你可知这句诗出自哪里?”达萌反问道。
恬洵在心中冷哼一声,这样简单地诗句就想难倒我?“力微任重六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则于戍卒宜。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林大人虎门销烟时写的诗。这么说先生是来自广州虎门了?”
达萌赞许的点了点头,“正是。”
“那可真是不近,差不多有两千里了,走过来要多久?一个月吗?”恬洵还真是没想到达萌竟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
达萌摇了摇头,比了个三。“从初秋开始就往这边来了,因为放不下这些书,在路上拖拉了三个月有余。”
奔波三个月,怪不得达萌会如此消瘦。“怎么不找个镖局运来,这样你也不用奔波三个月。”达萌也是个痴人啊,不过他是个书痴。“其实若是我朝也有火车,断断是用不了三个月的,十天便足矣。”达萌说道。
“火车?”恬洵平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感觉既迷茫又陌生。恬洵有些疑惑的看着达萌。那是个什么车?难道是和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一样厉害的物件?达萌知道恬洵理解不了,在他那几十口箱子中翻了一会取出了一张素描画给恬洵。
素描画上形象的勾勒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鉄物件,这个所谓的火车没有牛马拉,但是车身上有许多轮子。
“这便是火车了,不用牛拉马跑,以火为动力,日行千里。”达萌为恬洵解释道。可即使达萌解释了,恬洵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恬洵随意翻看了几本达萌带过来的书,除了一般的诗书外,还有许多恬洵根本看不懂得蝌蚪文,旁边配的插图也让人觉得如天方夜谭内的物件。
恬洵盯着达萌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你来王府到底是为什么了?你不会只是为了教我这一个小小的贝勒吧?”
达萌深深地看了一眼恬洵,恬洵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慧的多,“简单来说,我是为了让大清朝有铁路有火车才来的。”
过了许久,恬洵才明白达萌口中所说的却是是简单了。达萌哪里是为了在大清建造铁路?他是为了改变大清,让大清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来的。这样疯狂的想法,恬洵居然还成了其中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