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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泯王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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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嘉怡与一众小丫鬟跪倒在院中,小丫鬟们低眉顺眼,轻敛生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没有生命的木偶。

刘嘉怡则如跪针毡,头上的汗如滴水般划过眼睫,生生的咸,刺激得泪水也流了下来,混合一处落在地面,不敢拭,不敢动。

皇后所说的“拾人牙慧”,如一把把钢刀,准确无误的插在了她的胸口,让她疼得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痛苦,只知道浑身无处放,心里没了缝隙一般。

如此焦灼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皇后才姗姗来迟,与之前的轻衣简从、吃斋念佛的妇人不同,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金碧辉煌、富贵逼人,远远的看不清面容,只觉得眉眼模糊,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让人窒息的压力与绵延不绝的惶恐不安。

众人被请进殿中,重新拜见皇后娘娘,半天,娘娘才微微颔首,宫女威严的让众人平身。

魏知音对泯王神情冰冷道:“王爷,今夜皇帝陛下在养心殿书房过夜,王爷可去那里觐见陛下,之行之事,就不劳王爷挂心了。”

泯王神情仍热热的,完全不受皇后的冷淡影响,叹然道:“是臣逾越了,做过泯王妃的刘小姐,又怎配再做魏夫人?这些侍奉过刘小姐的丫鬟们,臣回去便遣散了。”

魏知音轻挑眼睑,在众丫鬟身前扫视一圈,在看到刘嘉怡时,错鄂的多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以为只是面容相象之人,轻蔑的撇撇嘴,流露出厌恶的光芒。

只这一眼,看的刘嘉怡的心再次跌落谷底,这魏知音是魏知行唯一的亲人,又是当今皇后,太子的亲娘,她若是厌恶自己,自己以正室身份嫁进魏家,便会成为一种奢望,行哥哥,你何必敷衍于我?为什么?

皇后轻轻打了声哈欠,本想告乏遣退众人,泯王已经再次开口道:“娘娘,宁公主府举办的赏花宴在即,没有正室夫人的大人、嫡公子,各府尚未婚配的小姐都会参加,既然魏大人对刘小姐没有别样心思,去那里露露脸也不是坏事。”

魏知音沉吟了半天,点了点头道:“宁公主向本宫报备过此事,因在宫外举行,本宫不便参与,便邀安太妃娘娘主持,知行代本宫去支持支持也是应当。”

赏花宴是宁公主一手促成的,因公主的名声不怎么样,找了十八任丈夫,不是和离就是死亡,若是她自己举办什么赏花宴,朝中官员定会寻些借口不去,或是差府中不得脸的庶子庶女参加,宁公主想让皇后主持,就是提升档次的意思。

皇后乃一国之母,自然不能和皇妹一起胡闹,举办“相亲会”似的赏花宴,但又不能太扫皇妹的面子,便央了从小代养过皇帝一段时间的安太妃坐镇,参加的人层次也会提升不少。

如果让魏知行、自己的亲弟弟参加,一是让宁公主知道皇后的重视程度,二是可以涤清魏知行与刘嘉怡的谣言。

当然,魏知音还要祈祷,自己的弟弟别被宁公主缠上,成为宁公主第十九任驸马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刘嘉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随着那些丫鬟们回到了马车上,又是怎样的回到了泯王府上,仿佛整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看着自己与丫鬟们没有区别的装束,仿佛验证了自己已经跌落尘埃的事实,成为了她过去最瞧不起的卑贱的人之一,丫鬟们明暗不同的脸色,也如同在嘲笑她如纸鸢般跌落的这一天。

刘嘉怡突然疯也似的跳下马车,急匆匆向前跑去,被泯王如擒小狗般扯了回来,阴笑道:“想找魏知行质问求证,或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放心,本王想要打碎你的梦,便不会让你有一丝丝残留,赏花宴,不是普通的赏花宴,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刘嘉怡任由泯王将她牵进了王府,心里空落落的,其实,联想起魏知行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她已经心知肚明,过去的种种敷衍,不过是魏知行哄骗自己向泯王复仇而已,可是,魏知行是拯救自己的最后一颗稻草,窒息的人总得抓住最后一番希望不是?

刘嘉怡如同被瓢泼大雨淋的可怜的小狗一般,瑟缩在屋中一隅,卑微的连那七个丫鬟都不如,只感觉那些丫鬟眼中的赤-裸与嘲讽,比刀剑还疼。

泯王模糊的一笑:“你我夫妻一场,你无情,我不能无义……”

刘嘉怡“扑”的站了起来,眼色赤红而凶狠道:“你我夫妻一场,我又怎会不知道你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你如此这般,不过是将皇后不同意我和行哥哥之事,以这种羞辱的方式告诉我,让过去侍奉过我、被我踩在脚下的卑微的奴婢们耻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使皇后不同意,行哥哥也不会扔下我的……”

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嘴上逞强,心里却有些碎裂的苦。

泯王拍了拍巴掌,几个侍卫进来,手起刀落,刚刚与刘嘉怡一起进宫的七个小丫鬟,瞬间香消玉殒,染红了刘嘉怡的衣裳。

早晨跟着自己的丫鬟被杀时,被吓得几欲昏厥的刘嘉怡,此刻却是眼睛阴毒的看着的已经气息全无的丫鬟们,咧着嘴笑了起来,先是浅浅而笑,随即越笑声音越大,几欲发狂,如同魔咒。

泯王将刘嘉怡扶了起来,手掌擦了擦女子的眼泪,动作万般轻柔,眼睛却异常冷漠道:“你说的不错,这只是痛苦的开头。对不起本王的人,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你可以选择瑟缩而死,也可以选择残酷而活。”

刘嘉怡就这样盯着泯王,泯王又盯着刘嘉怡,此时,二人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了解彼此的人,二人,分明是同一种人,咬住不放,至死方休。

……

宁公主府位于正德大街之上,不过魏知行的府邸位于最东侧,每日门可罗雀;

宁公主府在最西侧,每日门庭若市,即使宁公主名声再不好,也是个天之娇女,皇帝唯一的亲妹妹,成为驸马,也是很多人的梦想。

每日府门前,毛遂自荐的男子络绎不绝,有自认怀才不遇的学子,有外放不毛之地的小吏,甚至有想成为皇商的商贾……

今日的公主府更是热闹非凡,整条正德大街被京畿卫和京兆尹的兵马封了路,各色的豪华马车不约而同的涌向公主府。

从车上窈窕而下的女子们,衣裙款式千差万别,各有独到之处,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其主人的独到韵味。

或是盈盈一握的纤足,在翩翩莲步间若隐若现;或是杨柳细腰,随风顷摆,别有一番风情……

衣裳花团锦簇,五颜六色,如入花丛,随意拈起一只,便是芳香四溢。

似吊人胃口一般,少女们尽遮着纱制的幕篱,花般的颜色若隐若现,引得男人们蠢蠢欲动,想要揭下那幕离,看看里面的花好颜色,来一场月下相逢。

与女子们相较,男子们却是“简约”了许多,每三个贵族男子便有两个“撞衫”的,材质上乘,颜色和款式普通的和街角卖茶的掌柜似的,一向高调的“花想容”绸缎装,生怕坏了自家行业引领者的名声,将“花想容”的标记绣在了衣袖里侧,几不可见。

魏知行还是他一贯的深蓝色衣裳,脸色淡然,头发高束,拭着同色的发扣,衣裳下摆处,坠着一只同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似猫非猫、似鹰非非鹰的小动物,只一双眼睛分外的灵动,算是挽回了一些丑态。

洪丰笑着凑上前,瞟了一眼魏知行的装束道:“你怎么也来啦?头一次,你如此低调的装束也能拔得头筹,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小心入了宁公主的眼……”

魏知行苦笑着耸耸肩,无可奈何道:“我日日 深居简出,消息闭塞,哪里知道,如今的京城己经‘朴素”得如此这般?一向视礼法大如天、晨清暮浴的礼部侍郎邹大人,身上竟然有股子难闻的汗泥味儿,怕是三天前就开始不曾梳洗了;掌管着全国银钱、赋税开支的户部侍郎李大人,身上穿戴的竟比他救济的灾民还要寒酸。”

众男子如此这般行径,难怪将魏知行一个本来“纯朴”的人,称托得越发得“卓而不群、英俊非凡”。

与魏知行一样如同往日一般穿戴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齐阳郡王,带着他府上一个庶女、两个嫡子,均来公主府上,似是诚心实意有“结亲”的意思。

见到魏知行,上前打招呼道:“魏大人,今日 竟也得闲了?听闻魏大人正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征集消灭血荼鱼的方法,乐阳郡是父王的属地,是本郡王的家,反而累得魏大人劳心费力了,不知可想到何种方法?父王正在京城,要不要邀父王相商,派些得力之人相帮?”

魏知行不由得溢出一丝苦笑,哀声叹气道:“是魏某无能,累得郡王还要操心此事。这血荼鱼天生霸道,骨质坚硬,刀枪难入,嗜血成性,偏繁殖能力强,将整个太湖弄得乌烟瘴气,偏又拿它无可耐何,这一年多来,一点起色也不曾有,总不能下毒害绝了一湖的生物吧?”

二人相互寒喧,一脸愁容,互相安慰,却是各揣各的心思,魏知行没有告诉齐阳郡王己经解了血荼鱼之祸,正在制造新式武器;齐阳郡王更不会告诉魏知行,他的父王已经有了谋反的心思,现在正在找皇帝不是皇家血脉的证据。

二人热络的聊着,满嘴的忧国忧民,一脸的大智若愚,满心的互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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