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经书与白菜
抄写一本经书是一件痛苦的事,如果世界上还能找到一件比抄写一本经书更痛苦的事,那就是需要抄写满屋子的经书!
刘痒仔细清点过,这一屋子的经书,至少也有七八百本,都是破破烂烂的,发霉、虫蛀、浸水、油污、火烧……,什么样的痕迹都有,一如老道身上那件破道袍!
藏经阁自然不会只有几百本经书,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最破烂,急需重新编抄的而已。一想到真智那揶揄的眼神,刘痒就想抽自己的嘴!
干嘛非要多事,把这些破烂都挑出来?让你整理藏书就整理呗!那些发霉生虫的,让它一直发霉生虫好了,干嘛还嘴贱的去问老道该怎么处理?看到满屋子的破烂经书,刘痒就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好不容易把时间磨蹭到正午,刘痒放下刚抄写到第二页的经文,赶忙跑了出去。正午的阳光正充足,老道搬了一张椅子正坐在柏树下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柏树的枝叶,洒落在老道脸上,老道脸上的皱纹已经完全散开了,一脸的惬意!
刘痒跑来,先行了一礼,然后才道:“长老,您看已经正午了,不知您需不需要先吃点东西,或者喝杯茶?”
真智缓缓睁开眼睛,审视着刘痒,在老道的眼神下,刘痒一阵不自然。
只听真智长老道:“今天你已经抄写了一上午,抄到第几本经书了?”
刘痒有些尴尬,道:“也没有抄几本,正抄着呢,您老真的不用喝杯差么?您看这太阳烈的……”
真智缓缓点了点头,刘痒如蒙大赦,干紧跑到厨房,先烧上一壶水,然后开始做饭!
等到给真智沏好茶,自己又吃完饭后,刘痒来到老道面前,搓了搓手,道:“长老,我看厨房里的茶叶也没剩多少了,要不要再下山去拿点?”
真智微笑道:“要拿你就去拿好了,不过今天你不把那本经书抄写完成,就不要睡觉!”说着真智黑着脸,道:“一个上午,你就抄了一页,当初是谁夸下海口,说保证能完成的?这一屋子书,我看你一百年也别想抄完!”
我说保证能完成的,就那么一本,谁知道却是七八百本?刘痒有些头晕,觉得这老道实在是太坑了,和当初云真子有的一比!
忍不住道:“要全部抄完,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真智怒道:“什么只是?你要你能抄完,老道我什么都答应!”
刘痒眼睛一亮,道:“真的什么都答应?”
真智喝道:“难道还是假的?”
刘痒拍手笑道:“你给我十天时间,我保证完成!”
当天下午,刘痒就把当初那个装砖石用的大箩筐拿了出来,背了一大筐破书,下山去了!
真智疑惑的看着刘痒远去的背影,暗道:就算你下山去找那些交好的师兄弟帮你,也未必能把七八百本道藏抄完!何况又有几人会陪你胡闹?
刘痒需要抄写的经书,都是普通道藏,并不涉及洞玄派秘法,因此真智长老见他这般折腾,并没有阻止,反而想看看刘痒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刘痒背着经书一路下山,到了洞玄派山门也并不停留,而是一直下山而去。守山门的弟子看见刘痒,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暗道,这位弟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竟敢明目张胆的把一箩筐洞玄派秘典背下山。待要阻止,只见刘痒抛出一个腰牌,大喝道:“藏经阁弟子有要事公干!”
往常这款腰牌在洞玄派中用起来无往不利,无论是调用厨房的诸般事物,还是炼器阁的弟子,刘痒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阻拦。这次也是一样,两个守山门的弟子看见这块腰牌后,均恭敬一礼,退后一步,让出路来。
刘痒头也不回的飞奔下山而去。虽然几十里路对刘痒现在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从山顶到洞玄山门,再从洞玄山门到洞玄别院足足有上百里路,当到达洞玄别院时,天色已经黑了。
接待刘痒的是当初和守仁一同在别院的一个师兄,名叫守静。见到刘痒的腰牌,守静不敢怠慢,马上找到了驻守别院的余常生院主,余院主见到是刘痒,猛地吃了一惊,“原来是你!不知这么晚了,你来别院有何事?”
看见老熟人,刘痒高兴道:“原来是余院主大驾亲临,刘痒怎么敢当!”
分别三年有余,刘痒几乎快记不清余常生的面目了,再次见到,只见余院主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卖相却是比洞玄派山门内的那些长老们好上太多!
余院主笑道:“你既然持了藏经阁长老的腰牌而来,想必也是有要事,那又有什么不敢当的!”
刘痒愕然道:“这块破腰牌?”看了看腰间的牌子,一副毫不起眼的样子,其中一面刻着洞玄二字,另一面却是一座塔楼,样式却是与藏经塔楼一模一样。
余院主忍不住纠正道:“这种腰牌,整个洞玄派一共只有九面,除了掌门持一块以外,其余八院各持一面,就连我别院都没有,见了腰牌如见各院主本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一个‘破’字!”还有一句话,余院主没有说,论地位,刘痒手上的这一块腰牌至少排进了前三!
刘痒有些挠头,自语道:“怪不得每次到厨房扫荡,那些火工道人屁也不放一个,感情这块腰牌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余院主耳力甚好,待听清了刘痒的话有一种撞墙的冲动,天啊,代表洞玄派最高权威的九块腰牌之一,居然被刘痒拿去厨房找吃的!
用力咳嗽了两声,余院主努力平复了受创的心境,强笑道:“这么晚了,不知师侄来别院有何事?”
刘痒指了指脚下的大箩筐,道:“这些书都是藏经阁需要重新整理的,我拿到这里来,就是想请余院主想想办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人把经书都抄撰一遍,这价钱嘛!好说!”
余常生早就看到了地上一大筐经书,只是不知究竟,不好相问。听刘痒说是藏经阁的经书,余院主忍不住手指发抖,指着地上经书,吃吃道:“这……,这些都是藏……藏经阁的道……道藏?”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藏经楼的道藏竟然可以随便拿出来示人么?而且还要找人抄写?还谈价钱?要不是刘痒手中腰牌货真价实,余院主都要考虑是不是该先清理门户了!
刘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那些道藏了,只是年久失护,多有破碎,因此特地拿来请院主想个办法。我知道俗世间对咱们洞玄派敬若神明,想必一定有善人可以帮咱们办到这件事,你放心,这些只是普通经书,没有咱们洞玄秘典!”见余院主脸色不好,刘痒连忙补充了一句。
知道只是普通典籍,余院主松了一口气,脸色稍稍好看点,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天我再使人清点编目,再选一个黄道吉日,请诸善人来,举行一个散福仪式……”
刘痒连连摆手道:“选黄道吉日就不用了,这次赶得急,最好明天就开始,还有,明天我还会再送两三筐来……”
余院主有些头晕,颤声道:“还……,还有多少?”
什么时候藏经阁的经书已经像大白菜一样论筐装了?
(打滚求收藏、推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