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水上杀戮
刘痒的话果然一语成谶，船行到第二日，前方就隐隐传来喊杀声。船越行越近，抬眼望去，只见十来艘小船围着昨日见到的船队轮番攻打！兵刃的光华闪烁，箭矢犹如飞蝗般乱射，不时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落入苍水，再也没有爬起来！
杜老大显然见多识广，并不怎么害怕，只是把货船停了下来，搬出一副看戏的样子，远远地观望，看样子竟是打算等前面打完了再走！
“二位公子身娇肉贵，切不可出来，若是被强人发现就不好了！”见刘痒、朱湘也走上船头观望，杜老大连忙劝告二人回舱！
刘痒笑道：“无妨，我二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看看而已！”
杜老大看了看刘痒，又看了看朱湘，见二人似乎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算是同意。只是告诫二人，若是一会儿盗匪过来的话，二人一定要回舱，一切由他应对。
刘痒含笑答应，知道杜老大定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经验丰富，怕是早就算定了有此一遭；却不知道他到底有何自信，盗匪不会打其主意！
那伙盗匪似乎甚至厉害，竟有不少武艺精绝之辈。只是一小会儿，几个悍勇之辈硬是顶着密密麻麻的箭雨，攻上了官船！
船上士兵眨眼间就被砍翻了好几个，见盗匪厉害，其他士兵不由连连倒退，于是更多的盗匪涌上船来！
眼见情况危急，官船上抢出一位青衣大汉，一把钢刀舞成一团风似的，大喝一声冲入盗匪丛中。只见他左劈右砍，很快就砍杀了几人。其他盗匪见大汉厉害，周围又是明晃晃的长枪攒刺，不由纷纷退了下去。
盗匪退去，士兵马上补上了空缺，弓箭手架起长弓，纷纷攒射，一时又有不少盗匪中箭落水！
杜老大解释道：“那官兵甚是厉害，据说是从唐齐战场上退下来的。指挥叫做张齐生，听说有万夫不当之勇！”说着，指了指官船上一个始终一动不动身影！
刘痒、朱湘眼力甚好，顺着杜老大指向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英武军官始终站在船中央。偶尔遇到情况危急之时，也是指挥若定，脸上不见丝毫急躁，仿佛千军万马中杀出的将军，对此局面像是丝毫不在意！
见此情形，刘痒不禁道：“此人倒是个人才，不知那李知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请得此人护送！”
朱湘也点头赞同：“一个小小知县，恐怕还没有这个面子！”
突然，朱湘指着官船上杀进杀出的青衣大汉，道：“你看见那个汉子了吗？一身功夫颇为了得，不像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士，进退行事自有章法，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而这青衣汉子忽进忽退，四面砍杀，却是使用的江湖功夫！
刘痒深悉此道，自是能看的出来，点了点头，道：“此人用的乃是断魂刀，听说楚国百刀门精通这种刀法。还有几个人也是用的江湖功夫，分别来自不同流派！”
除了那个青衣汉子外，官船上还有好几个使用江湖功夫的人物，表现十分突出！盗匪显然也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光看旗帜就有好几面不同的，而且其中不乏好手。不然船上那么多高手，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困！
除了官船外，其他船上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只是每艘船都有高手坐镇。除了两艘船被盗匪抢占了以外，另外五六艘船均牢牢地掌握在官军手中！如此激烈的战斗，看样子至少也进行了大半天了，然而迟迟没有被攻下，护卫力量之强，可见一斑！
朱湘不禁大奇，道：“官船上到底有什么？光是那李知县怕是不能掀起如此大的场面！”
刘痒蹙眉道：“就算那李知县收刮了再多的财物，最多一两家绿林豪杰赶来也就够了，哪里能惊动如此多人？五六家绿林好汉齐至尚不能取得上风，嘿嘿！看来船内的东西非同一般啊！”
二人仔细地观看着远处的战斗，不时指点着发表见解。
忽然！一道凌厉的刀光闪现！
不带一丝劲风，快如闪电般，狠狠地刺向刘痒的后背，眼看就要把刘痒刺个对穿！
两根手指奇迹般的出现，只是轻轻一夹！
时间仿佛停止，刀光一动不动，稳稳地被夹在两根手指之间！
刘痒笑道：“我就奇怪了，杜老大你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把船停在这里观战，原来你也是他们其中之一啊！只是不知你是官兵呢？还是盗贼？”
那杜老大满头大汗，脸上涨得通红，仿佛把吃奶的劲儿也用上了，可刀尖仿佛在刘痒两根手指间生了根，始终不能摇动分毫！
听到刘痒的揶揄，杜老大果断弃刀，双脚闪电般踢出，直取刘痒咽喉，脚上带有凌厉的劲力，要是被踢中，就算刘痒练气九层也会受伤不轻！
面对迎面而来的大脚丫，刘痒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可马上就被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眉头直皱。右手只是这么轻轻一带，就见那杜老大仿佛木头般的被定在船头一动不动，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船上几个艄公，见杜老大受困，纷纷呼喝着拿出刀剑向二人劈来，脸上的神情异常狰狞。
朱湘微微一笑，随手就把这些人一一击倒在地，却是像吃饭一般容易。这时候，他自然也能看出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船夫，是以下手并不客气。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些人倒地后均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待会儿刘寨主不会放过你们！”见手下瞬间就生死不知，而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动不了，杜老大显得有些声色俱厉地，只是眼中露出的骇然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朱湘看了一眼死狗般的杜老大，脸上的肥肉忍不住抖了抖，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也要等到他们打完了再说！不过，那船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引得你们这么多人去抢？你是在后面放哨的吧？用什么方式传递消息呢？”
杜老大冷哼一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干脆不再理会二人！
朱湘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对刘痒传声道：“你看那丁掌柜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痒摇了摇头，同样传音道：“这倒不会，如果他有问题，也不会安排我们上这艘船了！想是杜老大拒绝不了丁掌柜，怕露出破绽，才答应我们上船的。如果我们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事后就会被灭口！”
朱湘咂舌道：“真黑啊！”
刘痒微笑不语！
唐齐战争之时，连吃人的都有。船上杀两个人，事后往河中一抛，算是小儿科了。朱湘从小生活在和平安宁的麓山城，没有见识过这些并不奇怪！
二人也不去管已经被制住的杜老大等人，只是站在船头静静地观望交战的双方。由于远离战场，那边的人似乎也没有发现货船的异常！
盗匪们久攻不下，似乎更加着急了，好手源源不断的派出。小喽啰更是一拥而上，密密麻麻地把官船围得水泄不通。看样子少说也有四五百人，相当于一支小型的军队了！
只是人数虽多，但到底是临时组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面对组织严密的士兵，却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
突然，只听盗匪中传来一阵欢呼！
只见七八名身手高明之辈从盗匪中高高跃起，投向官船。有的身姿犹如飞燕盘旋、有的犹如雄鹰翱翔、还有的像是激射的飞矢，瞬间跃过激战的船舷，落在官船上。沿途尽管有箭矢攒射，却都被这些人轻易地避开了！
高手终于出动了么？刘痒暗道。
“这些人至少都有练气五六层的功力了！”朱湘见这几人身手了得，杀入官船中仿佛虎入羊群，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就连官船上的那几个武功高手都被逼得连连倒退，忍不住开口。
刘痒点了点头，道：“不过终究没有晋入先天，不然肯定不止现在这样！”
武林中的内功高手到底比不上修真门派！同样是练气，二者起点就不一样，前者几乎始终在后天打转，练到了极处，也不过相当于练气七八层的功力。而后者一开始就是先天境界，同样是练气七八层功力的话，武林高手就远远不如练气期弟子了。
当然，武林中也有极少数人能从后天进入先天境界，那时修行之路才开始慢慢向其敞开！只是一般人并没有合适的修行功法，一生困于凡俗。像诸常胜这样大有机缘能够拜入仙门的毕竟少之又少！
虽然这几个盗匪都是后天境界，但毕竟都有练气五六层的功力，战力非同小可。瞬间就杀得官船上的护卫人仰马翻，防守眼看着就要渐渐崩溃！
就在刘痒二人以为官船抵挡不住，战斗将要落下帷幕之时，官船上突然亮起一道红色剑芒！
只一闪，那道剑芒顿时化作二三丈长！
轻轻一搅，两名盗匪中的好手就成为了两段！
再一闪，又有两名盗匪好手身首异处！
刘痒看得分明，瞳孔忍不住一缩，惊道：“是飞剑？”
朱湘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应该是剑胎，还不是完整的飞剑！不过使剑的这个人，至少也是先天高手了！”
不是先天境界，无论如何也不能催动飞剑剑光杀敌！
刘痒点了点头，道：“只能催动剑光杀敌，飞剑不能离手，这个人应该也是练气期！只是不知是哪家弟子，想来应该不是咱们洞玄派的！”
朱湘道：“洞玄派这次出山的弟子我都认知，没有这个人！”
就在二人说话的这一段时间，那人剑光横扫间，犹如一条乱舞的电芒，跳上船的几个盗匪避之不及，纷纷中剑而亡，船下的盗匪大惊，一时间竟呆住了！
那人犹自不罢手，像是出笼的猛虎，扑入盗匪群中；二三丈长的剑光在盗匪群中来回搅动，剑光四起，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河水渐渐被染得通红！
一声凄厉的哨音响起，幸存的盗匪们如蒙大赦，犹如潮水般退去！
显然，盗匪中有头目眼见事不可为，下达了撤退的信号。
河面漂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看样子至少也有二百多人，光是死在那剑光下的，少说也有近百人了！
“妈的！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小子好狠！”刘痒忍不住骂道！
朱湘抽了抽脸上的肥肉，显然也是震惊于那人的狠辣，连杀近百人，没有一副铁石般冷酷的心，又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忽然！那人猛地回头看向货船，眼中寒芒闪动，露出森然杀机！
只见其双脚在船弦上轻轻一点，身影向货船飞速射来；待到力尽将要落入河面时，再在水面轻轻一点，人又袅袅升起，仿佛毫无重量的一团青烟，竟是踏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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