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漫长的一天(续)
中世纪。//南欧某部。
双子山。
绝顶峰,一线天。
月下浮雕,远处似有魔鬼在浅笑。
一座巨大的建筑建在两处绝顶的缝隙中。
整座建筑呈乳白色,白得耀眼,白得刺目。
五十六根巨大的石柱支着一片流云,风起,流云散开,露出了这座建筑的真面目。
这是一座高达几十丈的建筑群,底座连在一起,上面分开呈倒立的三角形。
平时隐雾中,风起见其形。
大、空、绝。
大,非常大,大到两处绝顶跟它比起来也显得小,但这建筑群明明处在两处绝顶中,可两处绝顶却像是装在它的肚腹中一样,使它显得那样的卓而不群。
这里,没有别的建筑来做参照物,但是,它看起来是那样的雄伟,看起来是那样的别致。
光,全是光。
这里是纯静的光,也只有光。
三角形的最顶端,是一架大得惊人的钟,此时正逆向而转,天空中,不时有扇着翅膀,面目狰狞的东西正倾巢而出,围着大钟打转。
大钟下,是一群谦卑的人,这些人全都黑布蒙头,此时正在集体祷告。
而钟下,似乎有种暗流在涌动,涌动的气流带动着空气,这里,空气似乎被强压而下,不时的在大钟前爆开,好像到处流窜的蛮荒暗号。
建筑里,一群女声唱诗班在呤唱,巨大的管风琴音环绕在钟的周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又凄厉绝杀的感觉。
突然,一头狼在远处对月狂嚎,而扇着翅膀在飞的动物如黑潮一样遮住了天。
祷告的的人一阵慌乱,唱诗班停下,动物一聚既散,月光重新出现,而大钟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长发披肩的人。
风起,撩乱他一头的乱发。
他端坐在钟顶,两手支着下颌,任凭风吹乱自己的长发。
祷告的人更加的虔诚,唱诗班重新响起,恶魔一样乱飞的动物突然消失,空气中闪过一种诡异的味道。
他站了起来。
两处绝顶,一座建筑,一个人。
可是,当他站起,他就成了这里的天。
霸气,孤独,这是纯黑白的色调。
管风琴音再起,这人的周身血脉仿佛被唤醒。
“嗷……”
他仰天咆哮,如兽般的声音瞬间响彻天地。
“仙?魔?妖?全都是缩头乌龟,全都是,你们都不敢出来,留下我左山一个人何等的寂寞?何等的寂寞?”
话完,他以一只兽的姿态从钟上俯身,然后对着下面俯冲而下,
人冲下,带着一身的孤独,和一只巨大的飞轮。
飞轮有刺,刺的周围,黑气环绕,随着他的扑下,飞轮急速的旋转,让人望而生畏。
飞轮被他抛出,对着下面正在祈祷的人冲去,巨大的飞轮带着黑刺冲进人群,下面惨叫声四起,祈祷的人倒下了一片。
而他,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还是两手支着下颌,眼神中满是悲哀,谁也不知道他在怜悯什么。
随着祈祷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的嘴唇开始动,如果细听,会听到他在说一句话:“暖荷,你人已死,只是你在何方?此生直到永远,你上天,我便上天,你入地,我便随你入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找到你。”
祈祷的人已经死光,天空中又出现了飞翔的恶物,此时,它们都俯冲而下,争抢着地上的尸体。
飞轮回转,落在他的手中,他咧嘴一笑,然后向建筑物里走去。
他的周身,带着霸绝一切的杀气。
长枪,一支淡青色的长枪从天际而来,如一道流光一样刺向了他的后心。
飞轮后扬,长枪刺中飞轮,他身子如风中败叶一样飘向远方。
长枪傲然而立,一道人影从苍穹而来,随手抓住了空中的淡青色长枪。
风起,长发飘。
一个女人,一个面色清冷的女人。
他看到女人出现,嘴角上咧:“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女人面无表情,长枪指向地上的他傲然说道:“左山,你永远都只能是悲情角色,因为你注定孤独。”
他笑着突然住嘴,飞轮在他的身前旋转,越来越快,快到肉眼难以计算的速度时,飞轮周围出现了很多骷髅,一个个张着大嘴在咆哮,恶戾非常。
“你这个卑贱的女人,夺我暖荷,快告诉我,暖荷现在何处?不然,我会杀光这里所有人。”
女人在空中拖动长枪,挽个枪花,然后,枪花飞出,如一条盖天巨网一样冲向了地上的男人。
他手持飞轮冲天而起,却在半空中被枪花所缚,枪花收紧,他颓然落地。
“实力决定一切,但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魔族以前和妖族合力陷害他,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女人边说着已经走远,她只走了一步。
一步,是天穹。
望着天穹中消失的女人,地上的男人眦目欲裂,对天狂吼:“我还会再来的,还会再来的……”
随着话音渐小,他慢慢的化做了一摊血水,直到消失不见。
“我说过,我还会再来的,李画,我来了,可是,我很孤独,因为你并没有觉醒。”
安月市。
天空如海,残阳似血。
城中,一座楼顶上。
左山温柔无比的自言自语。
凉风习习,乌云飘过,遮住了刚才还有着半片残阳的天空,安月市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左山端坐在楼顶,两手支着下颌,任由风吹乱自己的一头长发。
他的眼睛紧闭着,睁开时,带出了一滴泪。
“暖荷,千年过去,你在何方?左山很孤独,左山还想听你唱一曲。”
一曲千年,千年一曲!
一只带着巨大翅膀的动物在天空中一闪而逝,左山收起自己的身体,带着一身的孤独向楼下走去,边走自言自语:“李画,既然你没有觉醒,那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可是,我比你幸福得多,因为,你的那个他,已经永远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左山下楼,一道闪电在空中响起,豆大的雨点落下。
下雨了。
午睡时间已经过了,被梦境惊醒的吴选这个时候正端着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他再一次做了自己手拿阔剑的梦,很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自从爷爷去世后,他已经梦到过两次了。
梦由心生,但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老是梦到同一件事。
细节,对话,招式全都一样,这是没理由的。
如果一定要有理由的话,那就是这件事跟自己一定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所以,才会一直梦到。
但是,那是在古代,而且画面都是黑白的,自己好像还很厉害,这不科学啊。
这时,风起。
一阵黑风,雨点落在了他的背上,抬头望天,雨点已经变得如豆粒般大小。
抱着头向宿舍里跑,脖子中的挂件随着他的跑动乱晃,他突然站定,拿起这个挂件细看起来。
这个挂件是什么时候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他竟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这个东西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上,从小到大。
他一直没有在意这个东西,可是做过两次相同的梦后,他突然感觉,这个挂件的造型很奇特。
如果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它上端宽,下面窄,而且微弯,冷不丁的看会以为是枚狼牙,但他现在却发现,这个东西像极了自己梦中的那把阔剑,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挂件并不完整,就像某处被人生生的打断了一样。
摇了摇头,他握紧的挂件,再松开,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雨水落不到这个挂件上,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吴选,下这么大,你傻了?”
宿舍里有人在喊,他松开挂件向屋里跑,进屋的霎那间,他突然想到,自己梦中的最后,阔剑好像碎裂了,难道,碎裂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东西是把剑?原本就是自己的?
一阵失笑,这怎么可能呢?梦中的剑非常大,可这个挂件太小了,太小了。
大家都在准备,已经午后三点了,他们要上班了。
“怎么了?淋傻了?要上班了,还不换衣服?”
有人对他喊,他忙擦干了身体,换衣服上班。
安月市北郊。
铁小磊和师傅仍在密谈。
两人谈了近三个小时了,老人面色凝重,不停的分析着什么。
铁小磊更是从师傅的嘴里知道了远古的一些密事,知道了魔族和妖族以前曾联合对付仙族,更是将仙族圣女的意中人打到了虚无空间,也因此引发了一场仙族圣女和魔族还有妖族一场长达几千年的恩怨纠葛,而具老人说,当时魔族的领导者就是左山,而仙族圣女就是李画。
铁小磊明白了,左山和李画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左山此时突然出现,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如此说来,左山是为了李画而来?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受阻?”
铁小磊担心的说道。
老人嘿嘿一笑:“当一段仇恨绵延千年时,那复仇的快感会超越一切,左山现在不会动手,他一定会等李画仙体觉醒时再动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铁小磊眼睛一亮:“对啊,我们抢在左山前面得到李画就行,至于他们的恩怨,不关我们的事。”
老人点头:“没错,这一点你要切记,千万不要搅入他们的恩怨中,要低调。”
铁小磊点头,老人站起,一步间,已经去了得远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孩子,记住,现在的低调是为了以后的高调,如果这点都不忍不了,你就成不了大事。高调者很孤独,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再强大。”
老人消失,铁小磊神情肃穆:“师傅,我会的,我会强大起来的,一定会的。”
铁小磊说完跳进河里,练自己那永恒不变的皮肤呼吸。
他没有告诉师傅,他今天晚上要教训一个叫吴选的家伙,因为这家伙跟李画走得太近了,自己必须要警告他,让他再不敢接近李画。
他只所以不告诉师傅,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根本不值得告诉师傅,如果这点小事自己都处理不好,自己还谈何强大?
在水底的铁小磊笑了,笑得狰狞而残忍。
只是他也不会知道,吴选究竟是什么人,他这一通教训又会惊醒一个怎么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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