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北风
比起其他地方，这里要安静很多。蒙兀骑和宇文霁的亲卫都在奋力的拼搏着，这里没有冲天的叫骂
声，只有兵器入肉的声音，还有人倒地的声音，偶尔还有战马嘶鸣的声音。
这里的异常已经吸引了周围的北风军的注意，见到宇文霁的帅旗，还有蒙兀骑，周围的北风军都
是努力的向这边靠拢。
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那个蒙兀骑的千夫长，突然听到后面的喊杀声，停下来，向着周围一看
，无数的火把已经把他们包围。
那个千夫长望着远处迎风飘荡的帅旗，面露凶光，口中叫喊道：“不要纠缠，不要纠缠，跟我冲过
去，跟我冲过去。”
喊完之后，那个千夫长已经率领着身边的几十骑朝着宇文霁的方向杀来。虽然只有几十骑，但是那
个千夫长冲在最前面，以他为锥尖，不断的朝着前面突入。
路上想要阻拦这股敌人的人的，都已经死在了蒙兀骑的刀下。那个千夫长已经忘记了杀了多少人，
全身好像要脱力一般，但是心中却是异常的坚定，如果现在让他停了下来，他肯定再也站不起来。但
是现在，他还在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刀。
“大帅，避开吧。”旁边的人再次开口说道。宇文霁转过头，冷笑着说道：“避开？笑话，本帅如
果被眼前这区区的几十骑逼退，以后如何还在军中立足。”
那个千夫长也不是莽汉，他刚刚看到了帅旗，知道帅旗这边有大人物。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朝着那
个方向压过去，没有到近处，那个大人物一定会避开。到时候，才有一丝生机。但是他这次注定要失
望了，随着不断的推进，那边的帅旗根本就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但是这个时候，那个千夫长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他不愿意回头，也不敢回头，后
面的蒙兀人一个又一个倒在下战马。
那个千夫长刀指宇文霁的帅旗，怒吼道：“死战。”
听到这句话，后面还幸存的蒙兀骑好像又有了力气一般，继续跟随他们的千夫长，拼命的朝着帅
旗冲过去。
他一行人已经存了死志，所以锐气正盛，又让他们推进了一段距离。见状，宇文霁旁边的人在再次
开口了，只不过是对着宇文霁的身边的亲兵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帅带走，要是大帅有什么
三长两短，本官看你们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宇文霁身边的亲兵脸上有一些意动，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准备动手。这个时候，
宇文霁转过头来，呵斥道：“干什么？要造反啊？”
听到宇文霁的呵斥声，两个亲兵便趿拉着脑袋，不敢在乱动。宇文霁冷哼一声，然后拔出了自己的
刀，开口说道：“牵本帅的马来。”
听到宇文霁的话语，马上就有亲兵下去牵马去了。
“大帅，三思啊！”
“大帅，不要冲动！”
......
很快，就有亲兵把战马牵了过来。宇文霁翻身上马，对着后面的三百亲兵说道：“跟我冲。”说完
，便带头冲了出去。
留下保护了宇文霁的三百亲兵，心里早已经不耐烦，看着前面的自己的兄弟正在奋力的拼搏，但是
自己只能窝在这里，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但是他们却不敢乱动。现在，宇文霁亲自带着他们冲，这
三百亲兵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冲了出去。
宇文霁刚刚虽然是第一个冲了出去，但是现在已经被数十个亲兵团团的围住。这些亲兵哪里敢真让
宇文霁真刀真枪的去和蒙兀骑干，如果有什么差错，他们连哭都来不及。所以他们的位置也由最前面
，慢慢的落在了后面。
宇文霁亲自上战场，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的。他自己也不再年轻，自然没有了当初的冲劲。但是刚
刚的形势他是看清楚了，如果自己不亲自上战场话，真被几十蒙兀骑冲到了帅旗钱，引起了慌乱，
那他以后真的不用在军中立足了。
不断有亲兵超越宇文霁，然后拼命的拍马，挥舞着马刀冲了出去。宇文霁亲自上战场，帅旗自然是
跟随着队伍向前移动。
正在拼杀的一个亲兵，随意的摸了一把脸上，想要把脸上的血甩开。不经意的望了一眼，但是随即
他就愣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宇文霁的帅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正在不断向着这边移动。
“北风...”刚刚那个亲卫拼命的大吼起来，然后继续打马杀向战场。越来越多的亲兵发现了宇文霁
亲自上战场了，士气不断的高涨，人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
“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骑兵们不断的高声吼叫着，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
这两字吼了出来。
宇文霁率领着三百亲兵向着蒙兀骑的千夫长压了过去，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冲锋，便慢了下来。一鼓
作气，再而衰。刚刚这几十蒙兀骑，在千夫长的带领下，心存死志，冲锋之势当然没有人能阻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毕竟已经累了。再加上宇文霁亲自上战场，士气更觉的高昂，所以这几十
骑很快酒杯斩杀殆尽。
那个千夫长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现在肚子上，背上，手臂上，全是血
淋淋的伤口，这些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出鲜血。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这个千夫长更加的清醒。跟随他冲锋的几十骑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他挥舞着
马刀朝着宇文霁的方向冲了过来。
真是勇士，在场的人心中都出现了这个想法。宇文霁见到蒙兀骑的千夫长冲过啦，脸上都输冷笑，
开口说道：“放箭。”
宇文霁的命令很快就得到执行，几十支羽箭就这么朝着那个千夫长倾泻过去。那个千夫长，见到了
羽箭射过来，想要移动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羽箭进入了他的身体。终
于，被射成刺猬的他，倒下了战马。
宇文霁见状，纵马向前几步，手中的刀指天，吼叫道：“北风。”
周围的亲卫像大了鸡血一样，附和的怒吼：“北风...北风...北风...北风...”
一千多热血男儿的怒吼，直冲云霄。很快，这个声音就得到四面八方的附和：
“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北风...”
整个营地里的北风军都是附和着这个声音，两万男儿的怒吼声，最后汇集成一个声音，那就是：“
北风。”这个声音压过了一切，惨叫声，怒吼声，求饶声在此时此刻全都听不见，每个人耳边只有一
个声音，那就是：“北风”。
吼完之后，宇文霁没有停下的意思，带着他的骑兵们不断在营地里来回穿插，只有有敌人阻组织了
像样的抵抗，马上就会迎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
宇文霁的亲兵们今晚是最兴奋，跟随着宇文霁在战场上，也许是他们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宇文霁率领着中军先走，左翼和右翼经过整队以后，也在快速的朝着这边赶过来。左翼和右翼两个
军远远的看见这边冲天的的火光的时候，里面正传出“北风”的吼叫。
两个军的主将也明白了眼前的局势，连忙下令让部队迅速的压上去。虽然下面的士卒都很累，但是
不远处的局势大家都看得清楚，现在过去，就是在捡便宜。现在不拼命，什么时候才拼命。所以左翼
和右翼的两个军根本不经过休整，就直接加入了战场。
援军的加入，让北风军的士气更加的高涨。相反的，让幸存的敢死军的士气更加的低迷。不知道什
么时候起，第一个敢死军丢下兵器之后，不断有敢死军丢下了兵器，然后蹲在地上。
在这边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另一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当牛二率先率领着一千骑军的冲进胡人驻地的时候，为这场夜袭拉开了帷幕。李文、侯集、何松也
率领着本部人马，冲进了胡人的驻地。
这四路人马就像四支箭头一样，朝着驻地的深入插去。沿途见人就杀，不断的放火。这伙胡人的防
御是极为松懈，不少胡人傍晚喝了烂醉。现在正是睡的正香的时候，哪里听得见外面的响动。不是每
个人都那么精锐，能够在傍晚喝醉酒以后，还能在深夜及时的起来。
很多胡人都在睡梦中被烧死，还有一些刚刚冲出帐篷便被冲过来的饿狼军一刀砍下了头。钥匙遇见
牛二率领的骑军，更加的悲惨，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滚滚洪流踏成了肉泥。
胡人的驻地扎营也是极为的凌乱，毫无章法可言，所以很快，胡人的驻地里便是火光冲天。由于
没有统一的指挥，所以在遭遇袭击之后，反应过来的胡人都是自觉的向着自己的部落的头人聚集。
在极端的时间里，胡人的主力便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喊杀声，还有找不到头人的胡人在到处乱
走。
牛二、侯集、何松、李文四人清楚的记得这次夜袭的目地，所以根本不分兵。集中自己的又是兵
力，不断在胡人的驻地里，来回的穿插。沿途不断放火，企图造成更大的混乱。
饿狼军中很多还是新兵，今晚的夜袭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练兵所。如果要把这些没有见过血的饿狼军
拉出来，面对面的和胡人干一仗，最好的情况就是惨胜，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些新兵因为承受不了巨大
的压力，开始崩溃，然后造成饿狼军的崩溃。
但是今晚的这场夜袭，不需要他们承受巨大的压力。所以，正是练兵的好时机。这些新兵们经过几
个月时间的训练，也没有让宇文峰失望。
在经过最开始的彷徨和失措以后，很快就开始适应过来。不适应的，已经去见了阎罗王，毕竟战场
上，不管你有多么大的优势，始终是要死人的。
大量的训练，丰厚的军饷，优厚的抚恤，让这些最朴实的汉子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见了血的新
兵们，更加的疯狂。老兵们个他们相比，就要显得从容的很多。在杀人的时候尽量的节省自己的力气
这四路饿狼军，牛二率领的骑军无疑是主力。因为他们高速的运动能力，能够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牛二率领着骑军，也没有让人失望。一股洪流就在胡人的驻地里不断的奔跑，他们经过的地方，是冲
天的火光，还有满地的死尸。
很多头人都已经懵了，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部分的头人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收拢自
己部落的战士，脚底抹油，溜了。
现在敌我情况不明，鬼才回留在这里，进行抵抗。这些头人当然都是有私心的，不管是大部落还是
小部落，如果部落里的男丁死多了，那么恭喜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被其他的部落吞并。女们被别人
霸占，男人则是成为奴隶。
没有头人会愿意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带着自己部落的男丁去抵抗。现在他们都只想着，怎么才能保存自己的实力。所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败退，就这么开始了。
对于这些人的逃跑，牛二、何松他们根本就不理会，也没有多余的兵力进行追杀。他们现在正在努力的驱赶更多的胡人加入逃跑的队伍。
饿狼军的驻地，宇文霁现在正坐在营帐里。其实今晚的夜袭的把握还是非常大，但是战争，哪里能够百分百按照自己的设想走下去。加上现在宇文峰手上的本钱少，所以难免会担心。
由于得到了事前的吩咐，为了防止万一，两百宪兵在大部队走了以后，已经从民夫的队伍中脱离出来，另外的集中起来。
果然，宇文峰的的严厉叮嘱起了作用，避免的没有必要的伤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民夫在有心人的挑动下，开始乱了起来。在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喊：“冲出去，我们要回家。”
已经失去理智的民夫开始能够找到的一切武器，铲子，石头，木棍，一切能够当作武器的东西都被他们拿了起来，但是还是不够，更多的人赤手空拳跟在后面。其实这大多数的民夫的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就糊里糊涂的加入其中。
当他们听见：“回家”两个字的时候，长久一来，压制在心里的郁气便一起爆发了出来。回家，就是回家，这些民夫们已经昏了头脑。即使现在宇文峰放他们离开，他们又能够走到哪里去，不是成为了胡人的刀下冤鬼，便是被当成奴隶，被胡人虏到北边去。
但是现在，这些民夫已经想不到这么多了。他们只想冲出去，冲出去，冲出去。贾至一晚上都是没有睡觉，手下的部队自然也没有睡下。
发现民夫乱起起来，贾至迅速的做出反应，影藏在暗处了部队很快就把这些民夫包围了。听到外面的民夫作乱的声音，已经有亲卫走进了营帐，对着宇文峰说道：“大人，要不要回避一下？”
宇文峰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回避？回避什么？营地里还有一千多军队，连这些作乱的民都收拾不了，他们都是废物吗？”
听到宇文峰的呵斥，那个亲卫也只能低下头，不敢在开口。宇文峰开口说道：“走，出去看看。”
那个亲卫还想说什么，但是抬起头，看见宇文峰杀人一般的目光，便不敢在言语。宇文峰很快就出了营帐，看见外面严正以待的亲卫们，宇文峰脸上不禁露不以为意的笑容。
宇文峰走上前，开口说道：“你们干什么，不过是一群民夫在作乱。”
虽然宇文峰这么说，但是这些亲卫还是团团的把宇文峰围住。对此宇文峰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总不能拿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们开刀。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地面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昨晚留守的部队也已经来到了这边的营地。
宇文霁的亲兵和昨晚参战的部队已经去休息去了，但是其余的士卒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虽然留守
的部队昨晚也没有睡，但是谁让他们没有参战，所以现在只有收拢战俘，打扫战场，还有担任警戒。
战斗结束以后，宇文霁也只是出了一身臭汗而已。宇文霁昨晚带着亲兵们来回的奔跑，除了让自己
出了一身仇汗以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但是这在别人眼里，那也是不得了。现在的这些将军，已经
很少有人敢亲自上战场了。
宇文自然也是十分的疲倦，在把事情安排好了以后，便回到帅帐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在来来往往的
士卒，在看向宇文霁的帅旗的时候，眼中都是充满的崇敬。
这毕竟是北风军成军一来，他们亲自参加或者间接参加的第一战斗，而且是完胜。没有士卒不喜欢
能打胜仗的大帅，打了胜仗，对于普通的士卒来说，那就是有丰厚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