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在等谁
招牌上贴着张纸，任谁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莫晓茶就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点了两个点心，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杂货店门口发呆。
时间临近中午，交易中心开始变得热闹，新弟子的小身影渐渐多起来。
正如莫晓茶所料，那些天字班的弟子，并不是穿着招摇的红衣出来，那一身火红，不过是为了技能演示而准备的，现在都换了橙色的衣衫，走在拥挤的大街上，要一个不漏的将他们找出来，看清楚相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否则莫晓茶也没有特殊癖好，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将画满了贝塔符号的纸贴别人的招牌上，招人说辞，只需要直接坐在这里，不停往人群里看就行了。
莫晓茶目不转睛盯着杂货店门口，没发现下面街道上有人看见了她，并走进了她所在的茶楼。
“在等人？”
“嗯……嗯？”
耳旁传来询问声，莫晓茶下意识的点头应了一声，旋即豁然反应过来，迅速扭过头，看清楚青衫少年的面容后，心头不禁一阵腹诽，这人属鬼吗，阴魂不散的！
“你在等谁？”
沐风月表情淡然的问，也不用莫晓茶邀请，就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拿起一块糕点优雅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品尝起来。
茶馆二楼因为风月导师的到来，客人说话声都压低了去，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莫晓茶盯着他慢慢蠕动的嘴唇不说话，直到沐风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停止咀嚼，突然道：“这两盘糕点我都没有吃一口，就算我帮你点的好了，一会记得付账，哦，你要茶吗，我这碗茶还没喝过。”
莫晓茶将茶端起来，递到沐风月面前，一本正经的问。
沐风月嘴角一抽，差点没保持住他美好的形象，冲过去打开莫晓茶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搭错线了，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跟前文风马牛不相及！
莫晓茶完全不看沐风月微黑的脸，将茶碗放在他面前，继续道：“吃了糕点不喝水，容易消化不良。”
莫晓茶的打算很简单，这备受人尊敬的少年可不是傻子，她等人的事肯定糊弄不过去，但要她就这么被人窥探了小秘密，心里总觉得不划算，怎么也得占对方一点便宜才好，哪怕是几个金币。
从莫晓茶那乌黑的眼睛里，沐风月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就是想找个结账的。
虽然有些郁闷被当作冤大头，但他还有事要问，也就懒得计较这几个金币的问题，昨天晚上被攀关系，他回去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是被利用了，早知道这女孩心眼多，便放下手中糕点，道：“点心钱和茶钱我付就是，喝就不用了。”
“本来就该你付，这点心，我就是点着来看的！这茶你不喝我喝，我正渴呢。”
莫晓茶理所当然的说着，起身将茶碗端回来，咕噜咕噜的就喝了大半碗，重重的打了个嗝，毫无形象可言。
她也不跟沐风月装萌卖傻了，反正经过了两次接触，他也该看出来她不是普通孩子，至于到底看出了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但绝不可能看出她的灵魂不是孩子，便干脆露出了真面目。
看着莫晓茶那欠抽的样子，沐风月突然有种想活动筋骨的冲动，完美的表情有了碎裂的迹象。
“你们圣府真不靠谱，不是说天字班的弟子都是天之骄子，会得到极好的待遇吗，为什么还会发生今天上午这种事。”
莫晓茶放下茶碗，就一脸不屑的质问，乌黑的眼眸中，寒光一闪即使。
莫晓茶的怒意来得有点突然，沐风月看出了她那眼中的杀意，但就是杀意闪现的瞬间，那双黑眸仿佛被人撩开了面纱，活了过来，竟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不由得愣了楞，脱口问道：“你是说第一场武师切磋演示？”
“难道之后还有这种事吗？”
莫晓茶鄙夷的反问，突然想起绝尘告诉过，她那素未相识的爹莫名失踪也许和圣府有关，本来她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极有可能，语气中的不屑就更加明显了，若有所指道：“再好的名声，也会有掩饰不了他的狼藉那天，真是名符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沐风月面色一变，低喝道：“莫晓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晓茶一怔，知道自己刚才说过了头，但还是面不改色，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圣府的人并不是公正无私，为了利益，就算是天字班的弟子，也可以随意虐待打骂，而且下手还如此狠毒，简直就是……禽兽！哼，他敢这么做，难道还不敢让我说吗？”
见莫晓茶如此愤怒，言语中并没有别的意义，沐风月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平静的道：“那只是意外……”
“意外？亏你说得出来！”莫晓茶打断他，碍于茶馆里还有其他人，只得压住火气道，“你身为一名导师，竟然会相信这是意外？他遍体的伤痕，你要是没看见，一会就让你好好看看！”
“你是来这等那个天字班的弟子的？”
沐风月突然这般问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仿佛失望，又夹杂着一点别的情绪。
“那不然你以为我等谁？”
这回轮到莫晓茶生疑了，看他的神色，似乎她应该等其他人似的。
沐风月一怔便恢复了常色，淡然的摇头道：“我只是看出你在这里等人，至于到底是谁，我要是知道，一开始就不会问你了。”
“是么？”
莫晓茶狐疑的盯着他，打心眼里不相信这话，骗鬼呢。
然而沐风月突然一改那正经的表情，看着窗外某处，不羁的挑眉道：“那张糟糕的画是你的吧？”
“嗯？”
莫晓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沐风月这突破性的表情给镇住了，虽然早就想到这少年一肚子坏水，却没想到他竟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他的本性的一面。
沐风月收回视线，转头时，已经恢复了那赋有亲和力的正经表情，低声道：“你要是再不下去，你等的人估计就该走了。”
莫晓茶下意识的朝下方杂货店看去，果然看到一名橙衫男孩在门口徘徊，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见此，莫晓茶急忙收回视线，狠狠剜了沐风月一眼，就匆匆朝楼下跑去。
风月这混蛋，明明早就看到唐叶来了，竟然不告诉她，还跟她扯什么画，丫的，画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