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事相违（2）

却是一个身子不稳的秀女，猛地松手，但听‘哐’地一声，茶杯倾碎于地，沾着茶叶的茶水，也是溅了一片，顿时惊了很多秀女，四周的，大多赶忙弯腰，或是让旁边的丫鬟检查自己的裙角是否粘上茶水。这场面全是乱套，人人自危，面露恼色，口出怒言，生怕一会的殿选受到影响。那秀女却也是，找了个角落藏好，垂着头，不敢争辩，

偏就是有那奇人，便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那位，别人都是被溅道，唯有她茶水泼来她也不躲，泼到了她也不看，就连丝毫皱眉都没有，还是件浅色衣服，可是这么规规矩矩地站着，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气势。

我和大堂姐面面相觑，众人也以赞叹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穿着大有古风的女子。

宽袍广袖，腰间以玄黑红纹为带，缀有金戈。她的脚上不穿绣鞋，而是非金非玉的晋式木履。这才是大家风尚，名门典范。再反观自己，便显得小家子气了，大多数秀女都不禁脸红起来，特别是哪位肇事者，在众目癸癸之下，也十分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一脸歉意。

“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件衣服我定是要赔给你的。”

“算了，下回注意便是。”她一脸冷漠，让人小瞧不得。

这人岂是池中之物呀！我不由得感叹。应选秀女人数众多，待轮到我进殿面圣时已是正午时分。殿外泰半秀女早已回去，那边台阶上便是有公公尖声道“宣太傅嫡三女罗阡，掌銮仪卫士大臣嫡三女张潇潇，太尉之嫡长女段千寻，协办大学士嫡二女阮仲清，礼部尚书嫡长女桑榆，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嫡女孟姗进殿。”

被点到名字的人纷纷其中前去，我也只得和大堂姐匆匆道别，莲步上前。同是又有一各色丽人从正殿台阶上姗姗而下，有一个的攥着如意，其余皆是绢花。

待到殿口，一瞥中，只看到一抹玄色身影，旒冕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遮住他大半的面庞，身着玄色龙十二章纹服，纁色围裳，坐于殿中，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着神鸟的妖娆美妇，我慌忙低下螓首。跟着前面四人径直往殿中行去。

听一旁引导内监的口令齐齐向高高而上的人儿请安：“参见皇上，贵太妃，祝皇上万福金安，贵太妃长乐无极”众女齐声，犹如黄鹂出谷般动听。

“平身。”皇上扬手，一脸笑意，平添一股温和。可我确实怎么都觉得这声音里暗藏着讽刺和戏谑，再加上我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由得摇着脑袋。好在我的动作很轻，在场的人心思也都不在我身上。

“抬起头让朕瞧瞧。”皇上再次启唇，那声音浑厚有力，惹得我旁边几位又是欣喜又是害羞，脸如朝霞般动人。我却是没有那个心思，只想得快点过了这一站，回去好好歇歇，一夜未眠导致我的脑子处于悬空状态。

众秀女却是都抬起了头，以最美的姿态展示自己，我虽是慢了半拍，倒也不打紧。皇上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目测还未弱冠，虽是遮着大半的面庞，却也能依稀看得出白玉珠后白皙且俊美的模样，也能看出那双凤眼很是精致有神。那些原本就羞红的脸颊更是红艳似火，心中大概是频频暗喜，痴痴的幻想着他是自己的良人，因为我都听到离我最近两女的低声嗤笑了。便也都不敢直视君威。

其实我看的极为清晰，至少我旁边的两位是自作多情了。

“皇上，看来这届秀女，更加不凡，你看个个像怒放的花儿，娇媚动人，却也各有千秋。”贵太妃笑着，我猜她是想到自己当年初入王府是的景象。

“的确，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贵母妃可是有喜欢的人选？”皇上看向旁边的贵太妃。不知怎么我非常不喜欢他的话，怎麽听都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

“皇上，今天您是主角，不能说哀家喜欢您就肯定喜欢。”太后逗趣道，表面上看似乎很是和谐，可据我所知，我的姨母太后娘娘皇上的生母向来是与贵太妃不合的，当然这样的话自己只能憋在心里。我看得清楚皇上的目光貌似从我们刚刚进来就没有离开那道白色身影。也难怪即使蒙着着面纱，那天资玉骨又怎会磨灭了去，更何况蒙着面纱本来就很吸引人。

“这位姑娘可否掀面纱示人。”果然，正中下怀皇上果然启唇。

那女子上前一步，流云发髻，一头漆黑犹如首乌般的秀发，顺直批在身后，竟如同那上号丝绸般光泽柔顺，一席素白裙衫上翩翩起舞的，是满天的彩蝶，竟如同那月间仙子一样，美人抬抬玉手，那蒙在脸上的薄如蝉翼的面纱便随风飘落在地。美人虽是与我们背对，但从皇上久久定在哪里的双眸和惊艳的狩猎光芒，以及贵太妃满意的神色，似乎…这一切一切都在宣告着那面纱下的脸是多么的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