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斗法心不宁
与华清宫的奇不同,霊瑄宫彻头彻尾骨子里便是透着奢华二字,若是华清宫还只是些水晶玉璧珍珠玛瑙的寻常珠宝做装饰,木头打底,这霊瑄宫便是彻头彻尾由金子铸成,钻石为砖,我实在是不清楚彼时刚刚建国的轩辕王朝到底是哪里来得这么庞大的一笔银两来修建霊瑄宫,我只知道在霊瑄宫角落随便捡来的一颗石子,拿出宫去都够公侯人家几代人的开销。
这丝毫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就在我们身边的那个小溪里,那些刘光灿灿五彩变幻的东西中,水石是用亚历山大变石打磨;珊瑚也不是真的珊瑚,是用玻璃种的翡翠所成;水底的那些鱼,水中的所有生物也都是没有生命的,因为全是蓝红宝石雕刻的各种形态。
如此看来我得将大牙从地上拔出来了,哪怕是来过多次的刘容华和安更衣也不由得再次咽着口水。
不光是这死物奢华至极,就连着宫里的宫人也是个个俊美好似仙人。无论太监还是宫女都在忙里忙外出出进进,我恍如置身太虚幻境里一般。
“贵太妃娘娘不养花草吗?”我随口问道。刘容华怔了一下,低声在我耳旁说道:“妹妹可是不要在贵太妃娘娘面前提起任何植物,娘娘素来是恼的。”
这倒是件怪事,我倒也没有兴趣追溯究竟,总之该我知道的事情迟早都会知道。
大约又走了一会,我们便迈进了长生殿的正门,看到里面几乎聚齐了后宫所有的嫔妃,她们都按着宫街站在那里,许是少有人谈论私事,未见什么骚动。所幸长生殿很大,并不显得满噔。
我则是随着刘容华向里面走着,大约到了李雅彤的前面便就此站住。她倒也没有挑衅,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哪里,看来华清宫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而从前那位李美人则是在月前便进了贵人。
与我想象中的红颜祸水有些差异,李贵人的气质是清新淡雅又有点恬静的。她与我并排,只是与我打招呼后便又转过头去。
过了许久,一身锦绣二凤正红的贵太嫔便由水蓝色苏绣披风简单凤钗的柳妃娘娘以及依旧淡绿轻纱翡翠坠子的千寻搀扶出来,后面又跟着两个女官四个一等宫女模样也都不俗和我那绿拂红袖相比更胜一分。
“贵太妃娘娘福寿安康。”待她落座,众妃一齐下拜。
“平身。”贵太妃的声音徐徐在殿内响起。
众妃依序起身逐一落座。
待长生殿宫女为我们依次奉茶后,贵太妃突然开口:“昨夜渐凉,众妃可还睡得安稳?”
见她问道,众妃嫔便将已经开盖的茶杯放置在手中,我只觉手中滚烫,但也只得忍住,做出极为稳当的样子。
顿了一下,惠贵嫔便首先回道:“我先替众姐妹谢过贵太妃关心,昨个夜凉,臣妾便让胧月给二殿下加了一床毯子,二殿下睡得安稳臣妾便也就安稳了。”
惠贵嫔这话乍听便就觉不妥,像是在和刚刚小产的柳妃挑衅。可惠贵嫔性子一向沉稳又怎会做出如此浮躁之事。
不过当日在太子府内,惠贵嫔与柳妃同为太子良娣,又是惠贵嫔先进府,惠贵嫔诞下皇子,论世家出身也不差柳妃多少。为何封妃的反倒是柳菱蕴哪?总不该是因为模样吧,可我也不觉得轩辕瑾有多迷恋柳妃的绝色呀。
听得惠贵嫔之言,众妃嫔大有艳羡之意,刘容华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可柳妃从头至尾未见半分波澜。
“嫔妾倒是没有惠贵嫔的好福气。昨个咱家姐姐还着了凉,只是不知刘容华却也做着好梦,还是也加了大殿下的被子?”萿德仪轻轻掀了茶杯的盖子,白烟冒出。
“怎么莲芬仪病了?可有御医看过?”刘容华纵使不悦,也不声张,借故问着莲芬仪,大有关心之意。
一旁静坐的莲芳仪便是顺着咳嗽了两声,笑着答道:“多谢容华关心,看过了,只是寻常风寒,吃了药也好了许多。”
莲芳仪与萿德仪是一对亲姐妹,相差两岁一起入宫。据说还是一奶同胞,模样也有几分相似,就连泪痣都是一左一右。
莲芳仪虽是有意为刘容华开脱,她妹妹却是哪里肯轻易放过,“姐姐是得了风寒,妹妹心中有些难过,见了刘容华不禁有点眼热,听说昨个皇上可是去了刘姐姐的咏春宫,早朝前才出来呀。”几乎后宫所有人都知道刘容华不蒙圣宠已久,而且即使是皇上临幸大多时候,是皇上翻绿头牌,再由凤鸾车去接,到太极殿再沐浴被裹着毯子然后送到皇上龙榻,更没有过夜的道理。
刘容华笑了笑,说道:“那妹妹可就眼热错了人。昨个皇上去了我那咏春宫不假,但睡得却是新晋桑贵人的流水阁,和我可是没什么关系。”
“怪不得嫔妾看着眼熟,难不成这位桑贵人姐姐就是昔日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的桑榆姑姑。”李雅彤很是时候地抢在萿德仪前面添了一把火候。
我缄默着倒也不说什么,只等着萿德仪问我。
“这位便是桑妹妹了?”萿德仪朝我看来,眼珠子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倒是比李美人标致一些。难怪被封了贵人。”
这般听来,李雅彤脸色便有些扛不住了。
“多谢萿德仪称赞,今见姐姐风姿,妹妹自觉还差了许多。”我含笑着,便松了松手上的茶杯
“倒是个谦虚的。”莲芳仪也是笑着望向萿德仪,萿德仪点点头很是满意,说道:“姐姐说的极是。”
我看向刘容华正对面的千寻她也在看我,我便冲她扬起了一丝微笑。
娴嫔也是启唇说道:“桑贵人册封第一日,皇上就亲自临门并且呆了一夜,姐姐照实羡慕。只是臣妾听说,今晨捧去内务府的元帕未见红,不知可是讹传?”她说得漫不经心却是击起千层波澜。娴嫔,我记住你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笼罩在我的身上。
我淡淡地笑道,坦然的样子好像事不关己,“娴嫔说得没错,皇上虽是在嫔妾处过夜,却为动臣妾分毫。”
“哦?”舒贵人则是端着茶杯打趣道,“那桑贵人岂不是给咱们唱了一曲完璧归赵?”舒贵人就是选秀时封做良子的谭茉,虽然因为出身她被封得很低,却显然凭借自己的美貌在短短几个月里便连升两级,可见春风得意。
我不语,冷观的彦嫔却是斥责了她:“舒贵人,你过了吧。”
声音冷漠,却见几分豪气,我颇为感激地看向她,她却丝毫没有鸟我的意思。反倒是舒贵人对惠贵嫔说道:“贵嫔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彦嫔的品级虽比臣妾高些,可臣妾也不是她阁里的宫女要任由她责骂鞭打的。如此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咱永信宫的主宫娘娘了哪?”
“住口,这样放肆的话也说的出来。当真是仗着皇上宠你就无法无天了。”率先挑起事端却又坐着看戏的贵太妃开口道,舒贵人没想到贵太妃会责问,茶杯都草草放置桌边,一下子傻了眼跪倒地上,吓着说道,“臣妾不敢。”
贵太妃未曾理睬,紧接责问惠贵嫔:“宫里的妃嫔目无尊卑,这便是你这主宫娘娘的失职了。”
“太妃教训的是。”惠贵嫔一脸惭愧,便随之福下。
哎!主宫娘娘的荣华背后就是带着倒霉,宫里的妃嫔越多麻烦就越大,先是因为千寻现在有是舒贵人。这个舒贵人也太不知道死活,要告状回自己说去呗,偏当着别的宫的人面说,是想逼得惠贵嫔不得不处罚彦嫔,那她还真是自作聪明。撞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