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病态少年
校长找过刘明,他把这呆滞的少年叫到他的办公室,苦口婆媳的开导他,说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知道外界的流言对他的成长是多么不利,在学校里,他希望他能够健康的成长,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最终成长为社会的栋梁之才.在整个劝导的过程中,刘明脸带微笑,点着头,唯唯诺诺,他可不想惹校长,现在学校是他唯一的栖息之地,如果被开除,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校长终于说累了,直到最后,刘明就要离开他办公室了,他才点题,说,最近校园里总是死一些小动物,尸体都暴露在操场上,刮起风来,恶臭会一直飘到教室里头。他问,是不是你杀的?
刘明装出一副受伤害的样子,双眼立刻泪汪汪的,像大街上可怜的流浪狗一样,他声音很小,说,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我出身不好,还是单亲家庭,母亲也不太正常,大家有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
校长并没准备放过他,看来他老人家是经过了调查才决定叫他过来谈话的。
他问他,那我怎么听你同宿舍的舍友说,你经常半夜会消失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双手湿淋淋都是水,有人怀疑,你是出去杀那些小动物,回宿舍之前你会到水房洗手,所以才会双手沾满水。
他装的更可怜了,蹲下来扯着校长的裤腿对他哭诉,他们又在陷害我,他们总是在陷害我,校长您要为我做主。
校长能怎么样,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扶他起来,花大把的时间安慰他,末了,刘明情绪稳定,他又试探的问他,那你能解释每天晚上你消失那一段时间去哪了?
他回答校长,说自己从小肠胃就不好,长期便秘,经常晚上肚子疼到受不了,他就到厕所里上大号,厕所里有隔间,他们和他关系很差,看不见他也没人找他,上完厕所他当然要洗手,所以双手湿淋淋的。
校长将信将疑的盯着他,因为这可怜的小伙子瘦弱,单薄,一脸的委屈和绝望,看不出来会是撒谎的样子。
刘明又接着告诉校长,他们说我晚上出去杀动物,回宿舍之前到水房洗手,如果我真的杀了,那双手肯定沾满鲜血,在水房洗手的时候,肯定会溅的到处都是,您问问他们,有没有再水槽里见过血迹?
这一问,校长懵了,难道真的是同学们看不起他,陷害他?
最后,他以一个教育者应有的素质继续开导了刘明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体力不支,说话说的气都喘不顺了,才放刘明回去。
这事儿没再查下去,校长还特意到班里讲了次话,意思是要大家不要歧视别人,说越可怜的人,就越是需要帮助。
刘明毕业的那一年,校长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横尸在冰冷的地板上,内脏被挖出来,拉的遍地都是,被发现的时候,一群老鼠正疯狂的啃噬他的尸体。
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警方调查了很久,找不出任何线索或证据,这案子成了悬案,那段时间,刘明所在的那座小城人人惊恐,天黑不敢出门。
高考完了之后的那个暑假,他的两个舍友,就是曾向校长告状的那两个,死在回家路上,有一个还考取了相当不错的学校,他只能到阴间去上大学了。
这两条人命像那可怜的校长一样,也成了悬案,当时省里派了专案组下来,最终一无所获。
没有人怀疑过刘明,他在学校的时候很少与人发生口角,有人欺负他时,他总是一副求饶的可怜相,还经常有人戳着他的后背议论纷纷,他不曾反击过一次,虽然经常捧着本人体解剖看个不停,但他一直被认为是那种愚蠢的窝囊废,杀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寒假暑假到来的时候,他就会很难受,因为他不得不回家,去面对那个要割了他那恶心什物的母亲。
他不回家以后,母亲来了次学校,知道了他寄宿的事儿,也没说什么,对于他一个学期不回家一次的行为,她也没什么异议,好像没了他,她照样过自己不咸不淡的日子。
有时候刘明静下来,他会思考,母亲对男人有偏见,有难以矫正的仇恨,当他还是个孩子,母亲就当他是孩子,可是,当他开始发育之后,男性性征越来越明显,浑身都充斥着躁动不安的欲望的时候,还恰巧被她看见,她再也无法把他当小孩看,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邪恶贪婪欲求不满的,所以,她宁可不见这个儿子。
回到家之后,母子之间没有言语,每次她幽幽的从他跟前走过,刘明就浑身的起鸡皮疙瘩,母亲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儿,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害怕再一次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情,就处处防着母亲,吃饭的时候,母亲不动筷子,他绝对不吃下去一口。
他还自己动手将自己的窗户封死,每天晚上入睡之前,他反锁了房门,还要把屋子里的衣柜,写字台拼命移到单薄的门口,严密的堵上。
对于每天晚上和清晨他屋子里传来的声响,以及饭桌上他的异常表现,母亲视而不见,她好像得了健忘症,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好儿子,我给你剪了那恶心什物,剪了之后,你还是我的好儿子。
那些个寒假和暑假,他只在家里睡觉,起床就出去,徒步走遍了家乡的每一个角落,每当夜色降临,他才不情愿的拖着疲惫的腿回家,在饭桌上,吃上一顿胆战心惊的晚餐。
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他考上了大学,带着他那一箱搜罗来的古怪书籍离开了家,母亲没说话,默默给他塞了点钱,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明显,他想错了,几年之后,他飞跑回家,扛了母亲死去多时的尸体,来到红山,让她复活。
杏花山脚下
听完中年女人几近疯狂的描述,在场的人被震惊的个个目瞪口呆,包括围过来旁听的其他饭桌上的游客,有个看起来很古板,像是老学究的秃顶男人皱眉说,
“她是神经病吧,怎么这么乱嚷嚷,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别乱说。”
他身边的女人拉了他的胳膊,胆怯的劝阻他,看起来不像他的老婆,也不像他的女儿,难道是,叶晓峰收回自己的思绪,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