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僵尸部队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人们都特别的恐慌，学校里会提前放学，老师会严肃的，战战兢兢的告诫学生，放了学一定要很快的回家，趁天黑之前，不要乱跑，不要出去逛。
“是有这样的传闻，那段时间，每到傍晚，村落里，街道上找不到一个人影，不论大人小孩，都吓得钻在家里，房门紧锁，有的人家还花大价钱给门窗装上铁栅栏。”
童年的恐惧穿过幽暗的时光，直抵心房，李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接着说，
“但那只是传闻罢了，没人真的看见过所谓的僵尸，吸血鬼，我们那边也没死人，后来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个骗局，生活慢慢恢复过来。”
“那不是骗局。”
“你说什么？”他心想，这老头肯定是疯了。
“我见过僵尸，它吃掉了我的家人。”
树林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等着老头把话说下去，想听他说明白，吃掉他家人的僵尸到底他x的是怎么回事。
可这老头并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
他转头看着还趴在地上，趴在一团鸡血中的阎春红，
“我知道动物的血不如人的，但是你要明白，你不能因为你那无止境的欲望，而不断杀人，我们活着，都要隐忍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以后你就吃动物吧。”
阎春红没有回应他，她舔着嘴唇上的血，
“我之前不知道动物的血也能止渴，虽然味道很差，要是早知道，我救命恩人的老婆，他们那个小区的很多居民，就能幸免于难。”
“你说什么！？”
萧然只觉得手脚冰冷，这疯女人，她竟然，，，
阎春红狠狠的盯她一眼，她俩都知道，在不到五分钟前，她是猎物，而她，是狩猎者，
“你知道的，他们都骂我，说我是神经病，我并非觉得自己有多么好，可那么多人，整整一个小区的人，每天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往我租住的小屋子里扔东西，臭鸡蛋，坏了的饭菜，腐臭的气味几乎把我熏的喘不过气来，我受不了了，他带我到卫生所爆炸他老婆造成的伤口时，旁边有个小孩摔坏了膝盖，正在做初步的消毒处理，我看着药棉沾着一大片一大片殷红的血迹，顿时头脑眩晕，刚开始我只以为我是晕血，可检查完毕之后，医生悄悄告诉带我来的男人，说我营养不良，瞧那脸色多苍白。男人惊愕的看我，因为在一个小时之前，在他的妻子趴在我身上对我又抓又挠的时候，我脸色红润，刚出浴的肌肤泛着粉红的光泽，他又向我道歉，为他妻子向我道歉，说什么妇人的心思太狭窄，要我别放在心上，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可是，我咬了咬嘴唇，知道了自己不只是营养不良那么简单，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他的膝盖拧断，鲜血奔涌着喷出来，染红一片又一片白色的药棉，我那会儿真有一种冲动，想趴在那小男孩的膝盖上，吮吸个够，吮吸到他死，我放过他了，可是我放不过让我境遇如此悲惨的始作俑者。那个女人。”
“你杀了她？”
“不，我吃了她，就当着她丈夫的面。”
“你怎么能这样！她丈夫救了你的命！”
“我很清楚，救我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即使他们是夫妻，可这世界原本就奇怪，你经常能看到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忍受一辈子的烦躁和无聊，我很清楚，她配不上他，或许我配的上。”
阎春红咯咯笑了起来，她的整段描述，让一旁的萧然脸色惨白。
“吃了女人之后，男人疯了，他试图来阻止我，可被我甩到客厅的一面墙壁上，那上头挂着电视，很大的液晶屏幕，他的背砸烂了液晶，摔倒在墙根，晕了过去。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脸颊，扒开他紧锁的眉头，轻轻的对他说，你应该谢我，我帮你解脱。然后回过身来，继续将尖叫着的女人撕裂，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吃完之后，我的脸色不再像医生说的那样，营养不良了，我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强力激素，容光焕发，很多邻居听到声响过来看热闹，我就坐在沙发上，浑身沾血，我想，都来吧，我现在的状态，他们来一万个我也不怕，我都能一个个撕裂。可我太高估他们了，这些屁民一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还有被咬的只剩骷髅的女人，就一窝蜂散了，各回各家，房门紧锁。那时候我才想起来，他们的爱好，仅仅限于看热闹，要他们成为主角，等上一万年吧，他们还是屁民，他们不敢。”
“知道吸毒的人吗？以前我丈夫有个朋友吸毒，挺好的一小伙子，活生生被毒品毁了，我那时理解不了他，放着自己美好的家庭和前程不顾，沉迷于毒药带给自己的虚幻感，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后来死在破烂的公寓里，早在他死的一年前，老婆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他们都不想再和这个瘾君子生活在一起，他孤零零的用橡皮带勒紧经脉，给自己扎了最后一针，在他所谓的天堂里，永世不得超生。吃了那女人之后，我明白了，而且也完全理解他的感受，生活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而命运，总喜欢开玩笑，当无情的生活伤的你体无完肤的时候，你会想到，最起码，我能控制自己的幻觉，我能在毒品创造的世界里遨游，谁都无法阻拦我。而我的毒品，就是小区里的那些居民，我爱死他们的鲜血啦，我喜欢听他们尖叫！”
萧然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和他们一摸一样。”
老头静静的说，花白的胡子混杂着花白的头发。
“你是说那些僵尸？”
阎春红问他，显得很好奇。
“你分明就是他们。”
老头沉吟一声，接着说，
“他们在这座山脚下横行霸道，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但听来的传言告诉我，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事儿发生，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有一天，天黑了，像往常一样黑了，我记得是夏天，夜色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太阳退去了，它把热量留给了大地，继续折腾世间的生灵，大多数人都睡不着，他们摇着蒲扇，坐在自家门口，听着远处树林的簌簌作响，只希望有一阵凉风吹过来，解解这该死的暑气。我记不清楚第一个倒下的是谁了，只是突然间，他们就出现了，一大批一大批的出现，就像蝗虫一样，他们行动僵硬，双眼泛着红光，如恶狼般扑向毫无准备的人群。相信我，年轻人，当月亮隐去，漆黑中只剩下他们泛红的眼睛，人群的尖叫时，这里，绝对是人间地狱。”
老人说的这些，李刚没有理由不相信，而且，他带来了一种办法，使得他和阎春红不必处在紧张的敌对关系上，他能继续了解她的过去，她和刘明的不伦恋情，以及他们对方丽的残害。
事情越来越不对头，李刚想想，一路走来，全是匪夷所思的事儿，从最开始的，恐慌中掘开方丽的坟墓，发现腐烂的硕大的老鼠头，到现在，老头告诉他，僵尸的事儿，那些在他小时候吓得人们不敢出门的传言，都是真的。
他恍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很虚幻，很多阴谋隐藏在简单的表象之下，他看不到，但他可以试着猜一猜。
“大爷，您的意思是说，她是僵尸，和多年前出现的那些怪物一样？”
“一模一样！”
你很少从老者嘴里听到这么肯定的话，他接着说，
“我认得他们吃人的样子，他们总是那么饥渴，非把刚死了的人咬的体无完肤，骨头都要嚼碎了咽下去。”
“我不是僵尸，也不存在于你说的那个年代，你说的那些事儿我知道，那会儿我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吓死了，不管大人小孩，都吓得惴惴不安，因为传言传的太凶了，他们说都是真的，我没见过，你是我听说的第一个目击者，而且还活了下来，听说看到僵尸吃人的人都被吃掉了。但很抱歉，我是刚复生的人，不是那恶心的僵尸！”
阎春红情绪很稳定了，她的心情，就如同她变异的身体充满无常，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撕碎人的咽喉，什么时候会无力的蹲在地上啃噬早已冷却的尸体。
“后来，那些僵尸去哪了？”李刚问。
风翻起老人的花白胡子，他嘴唇干裂，看不到血色。
“它们消失了。”
“什么？”
老人无奈的摇摇头，看的出来，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们就那么消失了，一夜之间，就好像它们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一样，在吃掉了那么多人之后，村落里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第二天太阳冒出来了，我躲在地洞里瑟瑟发抖，自从后半夜开始，就听不见上面有动静了，有人想出去看看，或许僵尸都走了呢，它们吃光了这里的人，没办法填饱肚子，只能找人更多的地方去，另外一个人阻拦了他，他们在恐惧的压迫下吵的歇斯底里，就差抄着手里的锄头插进对方的脑袋了。后来我们仅存的几个人商量，这可能是个骗局，我们怀疑那些僵尸有智慧，有脑子，他们故意搞的静悄悄，好引诱我们出去。”
“他们有脑子？”
老头突然笑起来，一边剧烈的咳嗽，
“你能想象吗？我们觉得僵尸有脑子！在你的印象里，僵尸是什么样子，你所听说的僵尸不过是一些死了的尸体，它们脑袋里装着固体，凝固的脑浆，他们在夜晚出没，只逮着那些熟睡的，或者傻乎乎的人，在他们鲜嫩的脖子上一口咬下去，吸干他们。当你听说的时候，你不会害怕，你会说，我不睡着，我也不傻，在你眼里僵尸就是他x的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知道自己会跑，而行动缓慢的僵尸永远也不会够着你，将你的脖子撕裂。”
“可现实情况根本不一样，它们的眼睛发红，行动迅捷，很多平日里单肩能扛两百斤的壮汉，在它们的袭击下，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乖乖的被它们扑倒，咬烂他那由于辛勤劳作，风吹日晒而纵横全身的肌肉，你没办法和它们讨价还价，它们只要你的脖子，只要你的鲜血和生肉。”
“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阎春红毫不客气的问，她经历过充满粘液的金属棺材，老头的这些经历，在她听来，根本不足挂齿。
“到中午的时候，有人崩溃了，他冲出去，疯了一般朝我们大吼，不见了，它们都不见了！他的口水和鼻涕粘在一块，湿哒哒的掉进嘴里，喷出来，再吸进去，两天前，他的老婆孩子都被咬死了，他没有理由不发疯。”
“它们消失的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李刚迫切的问，她转头看着萧然，脑子里正想着另外一桩事情。
“除了地上一滩接着一滩的黄色粘液，那东西发出的腐臭在之后的好几年里，都萦绕不散。”
“如果是这样，那我见过这样的僵尸，还和这恶心的怪物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