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入虎穴
电梯里没人说话，老刘本来还要问问方丽到底是要去哪里，想到她和李刚的紧张关系，只好忍着不问了，再说电梯里黑洞洞的，他都不知道方丽站哪个方向。
只有电梯井里钢索拖动箱体的声音，空荡荡的吱呀声回荡，电梯摇晃着上升，李刚突然想，电梯也有保质期吗？似乎之前从未听人这么说过，只知道电梯坠落会死人的，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真正想问的是，自己和丽丽之间的感情，是否也有一个期限，过了那个期限之后，原本相爱的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外面阳光刺眼，但风很大，春夏之交，北国的天气充满了不确定性，你不知道风从哪里吹来，更不知道它吹向哪里，在肆虐的狂风里，他们一行人走出电梯。
“我来开车。我们这就去那个地址？”
李刚询问的看着方丽。
“行啊，你要想现在去，就现在去。”
“不是，咱们，，，”
他默默唧唧的样子让阎春红哗啦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尖牙已经完全从上颚伸出来，搭在下巴上，却还忘不了嘲笑李刚，
“你怎么回事啊，被人家骂了两句，就什么胆儿都没了？”
赵海给阎春红拿来了小猪，她转过身去，不到十秒，再次转过来，手上是几颗惨白的骨头，骨头上的血丝都被吸干了，她的嘴边沾着猪毛，鲜红的杂乱的猪毛。
阎春红伸出袖子抹了抹嘴巴，扔掉手上的骨头，她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眼里的暴突的微动脉也都缩了回去，
“快说吧，你的办法是什么，方丽，你也看的出来，我没多少时间了，每吃一次小猪，我的体质都会严重的恶化。”
“是吗？我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地方恶化了，倒是越来越精神。”
赵海来打岔，阎春红朝他挥舞拳头，意思是他再不闭嘴她就吃了他。
赵海惊叫一声，躲到老刘身后，同时嘴里咕哝着，“我好怕啊”之类的话，惹的旁边的几个年轻警员哈哈大笑，李刚在思考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裙带关系？
不过还好，赵海比一些裙带关系好很多，他不张扬，不欺负人，身上也没带着那所谓上流社会的优越性，肮脏的以为什么都是他的，假礼貌，真猥琐，不，他没有，他只是有些搞怪而已。
“刘警官，你们还按照上午来的时候的队形，跟着我。”
“好！”
方丽说完就盯着李刚看，眼神犀利，盯得他心里一阵发毛，他摊开双手，疑惑的问道，
“什么！？”
“开车去啊！你个蠢驴！你不是说要去开车。”
“可我不知道要去哪啊？”
“怎么那么多废话，车上告诉你！”
李刚找阎春红讨了钥匙，刚才车是她开过来的，他上了驾驶座，方丽坐在副驾驶，阎春红钻进后座，临走前，李刚转头问阎春红，
“我们再给你买点小动物去吧，小猪快没了，半路上你发作起来怎么办？”
“嗯，你说的算是个问题。”
阎春红复仇心切，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他。
李刚驱车在附近找了一个农贸市场，下车买了一串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塞进了后备箱，现在，他们驱车上了告诉，后备箱里不时传来鸡叫声，还有小猪“嗷嗷”的嚎叫，如果小猪是狗的话，那就是鸡飞狗跳了。
后面三辆警车跟的很近，过了收费站后，李刚有点不耐烦了，他放慢车速，转头问方丽，
“我们这是要去哪？这么开下去会离刘明所给的地址越来越远。”
“对呀对呀，方丽的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别神神秘秘的吊大家胃口了。”
后座上的阎春红也随声附和。
方丽指了指面前的一个绿色路标牌，
“那上面写着什么？”
透过挡风玻璃，李刚看到一个长方形的路牌，阳光刺眼，反射之后强光映的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他将车往前挪动，终于看见了，
“红山？我们要去红山？”
方丽点点头。
“可是红山有什么呀？”
李刚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只知道红山漫山遍野的长满了枫树，枫叶飘散在山间，飘落在盘山公路，是个情人约会的好去处，是t市的一处旅游胜地。
“我们去红山干什么？”
阎春红继续在后座上着急的喋喋不休。
方丽咬了咬嘴唇说，
“刘明的老巢就在那里，还有，他的老母亲也在。”
李刚怔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方丽的意思，他握紧方向盘，向着红山的方向急速狂奔过去。
阎春红在后座上笑的前仰后合，
“老巢！你早说多好啊，我就想摧毁他的老巢！对了方丽，你还说道他的老母亲，”
她有意顿了一下，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有一些分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这次过去，是要绑架刘明的老母，作为人质，然后换回萧然，换回那个让李刚揪心的小姑娘，对不对？”
方丽不说话了，右手倚着车窗，透过挡风玻璃，双眼瞪着天边越来越近的层峦起伏的淡褐色山峰。
半晌，她才冒出来一句，
“她是个老太太，我们绑她的时候，轻点。”
“没问题，我要找的是她儿子，要杀的也是她儿子，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阎春红的回答拉长了音调，好像要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她脸上的血迹并没有擦拭掉，从杏花山那边的尸体，鸡，到警局之后的小猪，各种血液混合在一起，星星点点粘在她两侧的脸颊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对于世间万千种动物，不管你们生前怎么样，死后都应该是一样的。
李刚挂上高速挡，一路超车赶过去，后面的警车也都纷纷拉开了警报，坐在旁边的方丽也拉响了这辆车的警笛，并且开了警灯，开了双闪。
于是，青天白日里，四两警车排成一列，尖锐的警笛刺破热腾腾的空气，警灯的锋芒被白热的日光所掩盖，不过却告诉前面的车，后面的车，这些是警察，他们要去执行任务，任何人要是挡道，格杀勿论。
行车至红山，他们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期间还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加了一次油，阎春红在后座上干掉一只老母鸡。
天色已至黄昏，残阳如血，映照着成片的枫林。
李刚，方丽还有阎春红，他们三个现在都已经是非正常人类，身体上并未有什么不适，阎春红早就坐烦了，她精力澎湃，摩拳擦掌，正等着将刘明的基地捣毁成碎片。
而警员们下车之后，除了几个资历较老的刑警，其他人纷纷伸懒腰，打哈欠，在告诉公路上奔驰了快五个小时，是人都会累的。
“这是枫叶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难看。”
赵海打完哈欠，指着面前一大片的枫林询问，没人回答他，大家的心思都不在景致上，他接着说，
“在我的印象里，枫树都应该是红色的吧，虽然我没来过红山，可它的大名可是听说过的，红叶漫天飘，浪漫恋人约会的首选之地，对不对，广告上就是这么说的，没想到，现在电视里什么都是假的啊。”
“电视里不假，你别忘了现在是夏天。”
另外一个警员回答了他。赵海揪住不放了，
“可是在我印象里，枫叶一年四季都应该是红色的啊，那种像血一样的颜色，我在电视上看过，一大片一大片的猩红，赏心悦目。”
“你小学自然没学好吧，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什么！小学自然，小学自然上有这玩意儿吗！”
两个年轻人咬了起来，沉不住气，像炮火一样一点就着，现在年轻人的通病。
“你们倒是说说，枫叶在夏天是不是红的！？”
赵海还真来劲儿了，老刘警官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不要乱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刘明的老巢，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估计是被教训管了，赵海丝毫没有委屈的样子，倒是笑呵呵很开心。
半山腰的盘山公路上，并排停着四辆警车，周围，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红色混搭的枫叶，有些树叶全绿，有些绿色的叶面上星星点点布满红色的斑点，简直，难看的一塌糊涂。
方丽指着山腰上的一条崎岖的小道，对大家说，
“我们从那里上去，路很不好，旁边就是峭壁，我希望你们都走的过去，胆小的，或者走不过去的也没关系，大可以在这边等着，还有，你们都要小心，我不知道从山洞里会跑出来什么邪门玩意儿。”
说完她一转身，带领大家穿过宽阔的，落满那种难看树叶的马路，在一块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岩石上轻轻一跃，攀了上去。
阎春红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几乎是飞上去了。
李刚在最后面，他让警员们先上，岩石的棱角看起来阴森而寒冷，如果手指抓错了位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海刚一伸手就“哎哟”叫了出来，食指的两个指关节划开一道黑色的细线，鲜血奔涌而出。
“要不你就不用去了，在这边等着。”
老刘看着不成器的手下，有点愤怒的说。
“不用，你们先上，我缠个绷带，继续跟大家走。”
赵海走下来，下一个接着上，
“大家都要小心，最好戴个手套什么的，岩石锋利的像刀子。”
八个警员全都爬上去了，看的出来他们很吃力，年轻的就更吃力了，爬上去之后就呼呼喘着粗气，有两个警员因为膝盖碰在岩壁上，血肉模糊，但他们并未叫出声来，甚至一句疼都没说，李刚在心里念道，好样的！
他们继续前行，消失在巨大的岩壁之后，岩石这一头，就只剩下李刚，老刘警官，还有看起来孱弱不堪的赵海。
李刚看着看着就笑了，他只不过是右手食指两个指关节划伤了，可现在，赵海的两只手上都缠满了绷带，而且缠的很厚，他目测了一下，最少也得有七八层，将他看起来娇小不堪的手臂紧紧裹住。
“你缠那么多干嘛，不是浪费绷带吗？你就不用去了吧，在这边待命。”
老刘此刻已经没心思生气了，赵海的行为同样让他想笑出来，他知道这年轻人的底细，根本就不是做警察的料，真不知道赵警官为什么要派他过来。
“不行，我必须去。”
赵海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助跑，起跳，搞的事儿事儿的，雪白的绷带扎在岩石的棱角上，正好吊在上头。
这一次，赵海很轻松就过去了，他还回头一笑，以显示自己多么能耐。
老刘警官哭笑不得，他摇摇头，
“李刚，你也过去吧。”
“不，刘警官你先，我最后过。”
李刚的意思很明显，老刘虽然久经沙场，抓过不少犯人，胆量和魄力无人能比，可毕竟年纪大了，这样崎岖的山路，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李刚想在后面照顾他，同时照顾这一队警察。
老刘会心一笑，除了赞赏李刚的懂事儿，还在以无声的语言告诉身旁这年轻人，虽然他老了，但别小看了他。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扒着锋利的岩壁，一咬牙跃了上去，标准的就好像警官学校里教官示范的完美攀墙动作。
李刚松了口气，看来老刘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加上赵警官，都是警察中的豪杰。
他轻巧的跃过去，才发现，岩石背后，他们都从一处峭壁拐了过去，朝红山的深处进发，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有路，除了峭壁，就是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