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斯图卡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都是一脸不服气的神色，她们扑哧扑哧地扇动着薄薄的翅膀，显然是跃跃欲试。
杜兰不动声色地往远离牛皮袋的方向走了一步。
对方没有反应，依旧一脸警惕地看着杜兰。
杜兰又走了一步。
小妖精们扇动翅膀的频率更快了。
“难道这两个捣蛋鬼意志力这么强？再远一点的话，恐怕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杜兰心中暗自嘀咕，两个小妖精看上去垂涎欲滴的样子，可是居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没有急匆匆的飞下来去抢夺牛皮袋，这让杜兰有些意外，同时又深感棘手。
再走一步的话，双方的距离就会有些过于遥远，杜兰的计划很有可能失手。
“还是得赌一把啊……”
杜兰心中一咬牙，抬起左腿，作势欲走——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个小妖精的身影猛然从天空之上消失！
红色的衣裳化成了两道绚丽的影子，几乎在眨眼间，两只妖精就飞到了那个沙堆上。杜兰来不及思考太多，他的右手猛然高高举起，口中大声念诵咒语：“web！”
蛛网术从天而降，在法术攻击范围之内，这种一环法术几乎是瞬发的！
粘稠的巨网出现地如此突然，以至于两只刚刚抢到牛皮袋的小妖精一下子就被笼罩在了蛛网之内——事实上，杜兰的成功多少有些侥幸，两只小妖精在抢夺牛皮袋的时候居然发生了内讧，两人似乎都想独吞牛皮袋里的美酒，于是相互推搡了几把。如果没有这个过程的话，以小妖精的飞行速度，就算带着一只牛皮袋恐怕也不会中了杜兰的招。
“叽喳叽喳！”愤怒的小妖精甚至忘了使用通用语，发出一声声类似鸟鸣的训斥。
她们的翅膀被蛛网上的粘液弄得脏兮兮的，愤怒的小脸上充斥着异样的潮红，于此同时，人类外表正在快速地退去，粉嫩的脸蛋倒是没有变，但是眼睛和眉毛变得更加狭长，棕色的长发也变成了淡淡的水蓝色短发——尖尖的耳朵从短发总露了出来，两个妖精各有一只耳朵上挂着一只耳坠，杜兰眼尖，一眼便看清了耳坠上的花纹样式。
“都灵妖精的祈愿符文。”杜兰好整以暇地走到蛛网旁边，揪了揪两只捣蛋鬼的耳朵：“你们是冰妖精？”
两只妖精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四周围的景色陡然变幻。
阳光、海滩和椰子树立刻消失无踪，天色暗了下来了，杜兰此时正身处山谷之中，左手边的篝火处，高大的食人魔正在傻乎乎地把一些石头和野草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从他鼓胀的小腹来看，这家伙恐怕吃了不少。
虚无之境被解除，铁皮的双眼顿时闪过了茫然之色，他惊慌失措地丢掉了手上的石子儿和野草，匆忙间想要爬起来。谁知道他刚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就因为肚子里塞了太多东西而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到铁皮这么笨重的模样，两个始作俑者发出一连串的坏笑声。
铁皮迷迷糊糊地瞪大了眼睛，突然间看到了杜兰和蛛网术笼罩之下的两个小妖精，惊奇地问：“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许多许多好吃的。”
“你该庆幸这两个小家伙没有喂你吃毒药，不然食人魔的消化能力再强你也不可能活下去。”杜兰没好气地说：“你更应该庆幸你的主人还算有几分见识，没有和你一样陷入两个捣蛋鬼的幻术当中！”
“我们不是捣蛋鬼！”左边耳朵带着耳环的冰妖精说。
“我们是露露和娜娜！”右边耳朵带着耳环的冰妖精脆生生地喊道：“大坏蛋！快点放开我们！”
说实话，冰妖精的形象就像微缩版的人类小女孩，还是非常可爱的——许多人容易被她们的外表所迷惑，而忽略了这些家伙有些时候略显恶劣的脾性。杜兰显然不再此列，眼下虽然虚无之境已经被破，但是如果贸贸然将她们放出来，搞不好又会被带进幻术的世界，下一次杜兰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好整以暇地揪了揪两只冰妖精嫩嫩的脸蛋，懒洋洋地问：“谁是露露，谁是娜娜？”
两只妖精抢答说：
“我是露露！”
“我是娜娜！”
杜兰微微一笑，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将两人的称呼掉了个：“左边耳朵带着耳环的是娜娜，右边的则是露露，对不对？”
两只冰妖精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这些小把戏，还在我面前晃悠。”杜兰心底觉得好笑，故意掉换双方名字这种无趣的小手段也就是冰妖精这种奇特的生物始终乐此不疲了，似乎只要能欺骗、作弄到其他人，她们就会获得无上的快乐。
两只小妖精被杜兰识破了把戏，露露垂头丧气地说：“好吧，你猜对了。一点也不好玩，可恶的人类，现在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不急。”杜兰冲谷口招呼了一声，没过多久，恶魔术士就带着阿布走了进来。凯特看了一眼因为消化不良而倒在地上呻吟的铁皮，又看着杜兰揪着两只小妖精的纤细的耳朵，一脸惊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布更是好奇地凑上前去，用扁扁的嘴巴拱了拱娜娜的翅膀，后者尖叫道：“快让这个丑陋的家伙停下！”
冰妖精的声音非常尖利，阿布顿时被吓了一跳。冰妖精的魔力源泉来自于耳环上的祈愿符文，如今她们的耳朵被杜兰揪着，顿时无计可施，只能大声呼喊。
“闭嘴！”杜兰毫不客气地训斥说：“再聒噪我把你们两个烤了吃！”
两个捣蛋鬼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就要泫然泪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银发术士上上下下将她们打量了一遍，有些不确定地问：“妖精？”
“都灵妖精！”两人争先恐后地纠正说。
杜兰对凯特说：“就是这两个捣蛋鬼留住了铁皮，这个倒也不能怪他太笨，除了女巫和少数战士外，很少有人能独自走出冰妖精的虚无之境。”
“虚无之境？传说中妖精特有的法术？这两个小家伙就能发动了？”凯特有些吃惊。虚无之境在心灵魔法学派中也算得上高等魔法了，就算是精通心灵法术的法师，大概也需要拥有四环以上的施法能力才能释放。眼前这两个小家伙的实力让凯特吃惊，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另外一个方面去了：“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法术的？”
杜兰揪着两个小家伙的耳朵，把她们从蛛网之中提了出来，耸耸肩说：“对付这种法术，揪出施法者就好了。特别是这种又调皮又不怎么聪明的捣蛋鬼，倒也不难对付。”
露露和娜娜听到杜兰对她们的评价，顿时勃然大怒，训斥说：
“胡说！我们很聪明的！”
“就是，我们也不是捣蛋鬼。”
两句人类通用语之后，妖精姐妹就开始叽叽喳喳地用妖精语训斥杜兰的种种不是，妖精语的特点是细碎而尖利，偏偏这两个小家伙的语速非常快，就仿佛金属摩擦声一般尖利而绵延不绝，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杜兰的耳膜就有承受不住的趋势。
“打住！”杜兰提高音量，人类的肺活量还是比妖精强大许多的，露露和娜娜瞪着杜兰，小嘴撅着。
“听着，我不想追究你们用虚无之境困住我和我的手下这样恶劣的事迹。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帮我一个忙，只要你们肯帮我，我可以立刻就放了你们，让你们重归自由。”杜兰循循善诱。
“什么忙？”露露有些意动。
对于喜爱捣蛋和捉弄人的妖精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无疑是自由，被杜兰提在手里，无论是露露还是娜娜都是非常不自在。
“我想知道，在这片森林里，有没有这样一片湖泊。湖泊边上种着冬青树、白玫瑰以及铃兰花，附近或许还有和神秘之手有关的建筑或植物？”
如果杜兰肯慢慢寻找的话，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在茫茫的森林中找到符合羊皮卷密匙所说的入口。但是眼前两位可是蘑菇森林的原住民，如果有她们帮忙的话，事情想必会简单许多。
两只小妖精对视一眼，突然开口说：“斯图卡！”
“嗯？”杜兰表示自己没听明白：“斯图卡是什么？”
露露认真地说：“斯图卡是一只坏蛋。”
娜娜补充：“坏透了。”
“……”杜兰默然无语，“这个家伙跟我说的地方有关系么?”
“当然有啦！因为你说的那个地方，就被斯图卡霸占着啊！这个坏蛋可凶了，不然任何人接近他的地盘。上次我看到一只狼獾不小心闯了进去，一眨眼就被斯图卡给吞了！”
两只小妖精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个劲儿地跟杜兰倒苦水，怒斥这个斯图卡究竟有多么罪恶滔天。
“停！”杜兰止住两人的话，认真地问道：“这个斯图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坏蛋斯图卡，是一只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