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问答Ⅱ
结束了和卡塞尔之间不算友好的对话之后，杜兰脑海里多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虽然他并非是一名合格的侦探，但是杀死五个人的也未必是高明的罪犯。此时他的头脑清晰，逻辑明朗，略略一思索就得出了许多猜测。
只不过这些猜测相互之间大相庭径，还留待更多的证据来证明。
于是他找到了蕾妮，这名女杂技演员看上去性格恬淡——哪怕变成了亡灵也是如此，杜兰问了几个问题，她都不冷不淡地回答了一遍，不过给出的信息却非常之少，似乎有意防备着杜兰。
杜兰自讨没趣，只能告了一声罪，敲开了驯兽师阿米雅的帷幕。
“嘿小子，想玩一宿人鬼情未了么？虽然邪灵无法完全幻化实体，不过一部分我还是可以做到的。”阿米雅挑逗地说，她的目光之中火辣辣的满是情欲，让杜兰大为尴尬。“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晚点杀死你——至少也得等我满意之后。”
“多谢，不过暂且不必，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倒是想咨询您一些问题。”杜兰耸了耸肩。
驯兽师满脸好奇地将杜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遍，忍不住问：“你是侦探？”
杜兰摇头。
阿米雅嗤笑说：“那就是你的脑子有病了。居然没有趁着我们不杀你的时候准备逃跑，居然还真的玩起侦探游戏了？”
杜兰笑笑说：“是不是侦探游戏暂时还难说，不过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驯兽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丰腴的胸部几乎要贴在了镜子表面，杜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心里默念几句非礼勿视。
“好吧，你有什么问题，趁我心情好赶紧问吧。”
杜兰面容一肃：“听说你发现了布拉德想要带着珍妮独自逃跑？”
驯兽师点了点头，问：“那天晚上我浑身不舒服，于是想离开起居室去厨房热一杯牛奶，谁知道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响，我心里有些害怕，就喊上了卡塞尔——当时这个粗鲁的家伙还怪我神经过敏呢。结果呢，我们看到了伟大的团长大人想要偷偷溜走，于是我们阻止了他，要求他必须带着我们一起走。”
“虽然看上去他非常不情愿，不过他还是带着我们走了，只可惜我们到最后都没有逃离萨尼亚。”
杜兰微微点了点头：“能告诉我在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几天我病的厉害，浑身不适，躺在马车上浑浑噩噩的。甚至当他们重新回到萨尼亚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清醒。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不过我一直在怀疑团长。”阿米雅突然压低声音说：“这家伙想偷偷溜走，后来没溜成，他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如果不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离开这个镜子了，我一定会将此事调查个清楚，虽然这一切已成定局就算找到结果也没什么意义，但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布拉德自己也和你们一样变成了亡灵。”杜兰提醒说。
阿米雅眼光闪烁：“这我就猜不到了。”
杜兰“哦”了一声，说道：“谢谢。我想我该去后面的起居室看看，当然，还有厨房。”
阿米雅哼了一声，缓缓地拉上了帷幕。
此时的化妆室里一片寂静，杜兰带来的羊脂蜡烛早已被他掐灭，只留下一小截——关键时候，这一小截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两只普通的蜡烛烛火摇曳，稍稍带来了一丝光明。
六面化妆镜排成了一个规则的六边形，杜兰置身其外，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如果用线条将这六面化妆镜联系在一起的话，就像极了下层位面一个颇为著名的徽记。
“六角邪灵印记，虚位面第七层邪灵领主狄高庚的标志。”杜兰脑海中闪过以上信息，他对邪恶之地越来越好奇了，将一个小村庄变成一个充满亡灵的地方或许都不用一名邪灵领主出手，一个合格的亡灵法师就可以做到——但是将这个小村庄拖离费南，拉扯向下层位面，这可不是一般的手笔。
杜兰的位面知识还是非常丰富的，在他的目光之中，用不了几年，埋骨之村将会变得越来越邪恶，怨念之气化成莫大的牵引之力，这块土地将会渐渐改变它在多元宇宙的位置，不断下移。大概一千年左后，埋骨之村就会不断扩大，变成一个全新的亡灵虚位面！
到时候，此地将会源源不断地诞生出足够的邪灵供邪灵领主们驱使。这就是邪灵领主们插手费南大陆的原因么？虽然做出了如此大胆的猜测，杜兰依旧没有到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的地步，毕竟这也仅仅是一个猜测。他不可能单凭一个和六角邪灵印记十分相像的摆设就认定此地和狄高庚有关系，更何况，就算这是狄高庚的手笔，那么最高议会的存在又是什么意义呢？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阻止邪恶势力的壮大？
这一切之间的关系太过错综复杂，杜兰的脑子再好使，在没有足够的信息的前提下依旧是一头雾水。
他理了理思绪，既然和狄高庚扯上了关系，那么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虽然到了这个程度的邪灵领主肯定不能出现在邪恶之地——此地虽然已经脱离费南，但是看样子还没完全转化成邪灵虚位面，狄高庚本体进入肯定会将这个小位面直接撑爆，哪怕是分身也是如此，最多维持几分钟——但是狄高庚乃是以阴险狡诈，喜爱玩弄人心著称的邪恶存在，杜兰必须小心防备。
他拿起一支蜡烛，借着些微的光芒，离开化妆室走到了后面。剧院的结构比较复杂，不过后台演员们的起居室还是非常容易找到的，因为每间木门前都挂着各自姓名的木牌。马戏团成员们的起居室分别两两相对，建立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一片黑暗，杜兰推测那里应该是通向厨房和后院以及后门。
“先去布拉德的房间看看，阿米雅既然说这家伙想偷偷溜走，那么当时的他肯定是心里有鬼的。”杜兰打定主意，大步走到了马戏团团长的房屋前。
出乎他预料的是，这扇门居然是锁着的。
杜兰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让我去找布拉德拿钥匙么？”
这可有些棘手，破坏别人寻欢作乐一向不是杜兰的风格，更何况还是前后两次。
不过转眼间杜兰就露出了笑意，他将手伸到了小恶魔尾巴里一捞，空旷的走廊上立刻响起了窸窣窸窣的清脆响声，一大串黄铜钥匙被他握在了手里。
最高议会给的补给品果然都是有其作用的。
杜兰将其中一枚钥匙比了比，缓缓地插进了门栓之中。只听咔嚓一声，布拉德的房门就被打开了，而就在这一瞬间，杜兰手里的那枚钥匙也消失无踪了。
“原来是一次性的万能钥匙。”杜兰数了数，手里的黄铜钥匙还有十几把，足够将每个人的房间都开上一遍了。
布拉德的房间灰尘漫天，杜兰咳嗽了两下，又点燃了两支蜡烛来照明。反正这些蜡烛都是马戏团的财产，而且只是普通蜡烛，杜兰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光芒照耀之下，布拉德的卧室被杜兰尽收眼底。
“看起来这团长的夜生活相当丰富啊……”杜兰不动声色地将两只颜色和尺寸都是各异的胸*罩从布拉德的床头丢开，稍稍翻了翻，一片狼藉的床上显然没有什么值得杜兰注意的东西。
他刚想去床头柜里翻一番，突然间，一个念头猛地闪过杜兰的脑海。
他猛地回头看向了刚刚被他丢开的两件内衣，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蓝色那件肯定是珍妮女士的，一般的女人肯定驾驭不了这样的尺寸……但是黑色的这件呢？有点小的过分呐。”
杜兰当然不是对这些女人的身材尺寸起了兴趣，他的脑海中闪过马戏团三个女性成员的身材尺寸——阿米雅身材火爆，上围最多只比珍妮差了一点。那么这件内衣的主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蕾妮小姐也和布拉德有一腿。这事儿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杜兰撇撇嘴，将目光移开，他开始翻箱倒柜地在布拉德的房间里搜索一切有用的东西——杜兰非常庆幸在一种神秘的力量作用之下，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被时光所摧毁，一切都应该是五个人出事之前的陈设和摆放。
“寒霜花？”杜兰从布拉德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捧凋谢了一半儿的蓝色花朵，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种花对于人类来说，可是剧毒啊。”
他轻轻地将花朵捧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哐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杜兰从衣柜里拉了出来，顺带着掉到了地上。
杜兰刚想弯腰去捡，只是他的腰刚弯到一半，动作顿时停滞住了！
摇曳的烛火照耀之下，杜兰分明看见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一面小小的铜镜，这面镜子六边磨平，是标标准准的六边形镜子。镜子的背面正对着杜兰，上面的符文杜兰再熟悉也不过。
“果然是狄高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