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归你管
等小女孩看到老伯从厕所里出来，她的脸上挂上了微笑。
我胸中这才了然。
老伯应该是他的爷爷吧。
同时我心中也有点心疼这个老伯。
生活对他真的是不公平啊。
他拼死拼活的挣生活，老伴儿还瘫在床上，孙女又夭折了。
我要是他，早就绝望了。
对于操蛋的生活，我们就要不屈服，把它按在地上摩擦，明天会更灿烂。
我由衷的佩服我自己，鸡汤大师啊！
不觉，我的眼眶已经湿润。
小女孩绕开我，迈着小步子走向了老伯。
老伯是人，自然是看不到小女孩。
老伯从厕所里出来，又坐在了座位上，拿起了酒杯。
小女孩就站在桌子旁边，两双纯真的眼睛看着她。
我真是想让老伯知道，他的孙女就在旁边看他，让他知道没有白白亲孙女！
可我没有什么办法。
我小声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是有什么话想对爷爷说吗？”
小女孩没看我，眼神全在老伯身上。
老伯还在喝酒，一边喝，一遍对我炒的菜赞不绝口：“老板啊，你这手艺，完全能赶上国宴的大师了，我虽然没吃过国宴，但味道不俗啊，最近这两天我都在这附近送货，我会经常来光顾你的……”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老伯喝的微醺，没有听到。
小姑娘点点头，“爷爷，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我抬头看着老伯，道：“老伯，稍微打扰您一下，冒昧问个问题。”
“小老板，你有什么问吧，我一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啥事儿，反正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在盘算怎么询问老伯。
贸然问人家的家事，尤其是这种事情，是非常不礼貌的。
可是我看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眼神，不得不开口
“老伯，您的孙女半个月前来过我这里，想让我带几句话给您。”
听到“孙女”这两个字，老伯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浑身的酒意褪去了一半，本来眯着的双眼，瞪得滴流圆。
我心想，果然，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
“孙女？我…她来过？”老伯惊讶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害怕？
亦或是，激动？
我点点头。
“她…她说了什么？”
我微微侧脸，看着小姑娘，小声道：“说吧。”
小姑娘抱着粉红小熊，看着他道：“老李，你不要喝酒了，对你身体不好。”
老李？
孙女称呼爷爷的方式还有点儿奇怪。
我转述道：“您孙女让你少喝酒。”
“老李爷爷，你不是说好带我去游乐园吗？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呢？”小姑娘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两行清泪从她脸颊留下。
我想了想说：“您孙女说，如果我能见到您的话，让我问您，您不是说好带她去游乐园吗，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老伯一听，立马呆住了，眼神有些涣散，酒意顿时全无，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他呵呵笑着：“不可能的，小老板，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孙女的？你我一次面都没有见过，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孙女，唉，说来话长，我老伴儿不孕，一生无儿无女呢。”
我心里就打起了鼓，看着小姑娘，小声问道：“小妹妹，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小姑娘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的踏板车，道：“没有认错，你问问他是不是李光华？”
我笑道：“老伯，敢问您是不是叫李光华？”
他点点头，道：“没错啊，我是李光华。”
“叔叔，您再问问他，是不是给我买过这个小熊？”小女孩有些心急。
我看着李光华，问道：“那个小女孩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熊。”
李光华笑嘻嘻的站起来道：“小老板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孙女，我也没见过什么小熊，那孩子肯定是认错了人了。”
“嘿嘿，今晚上吃的非常舒服，手擀面十块钱吧？这里是三十六，小老板，我先走了，家里还有老婆子需要人照顾呢。”
说完，他就在桌子拍下了三十六块钱，转身要走。
小女孩见状，赶紧跑到了他面前，哭着喊着：“老李爷爷，难道你真的不带我去游乐园了吗？”
他自然看不到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的魂魄，就像是跨越空气一般，踏出了门口。
李光华头也不回，骑着他的车子就离开了饭馆，速度很快。
小姑娘站在门前眼巴巴的望着，抱着小熊哭了起来。
“妹妹，你先别哭，你告诉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不是你爷爷？”我赶紧问道。
小姑娘哭的很伤心，全然不听我的话。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爷爷。”
这时候，穿着旗袍的林文竹出现在我面前。
是林文竹。
他说话很高冷，
有一种装逼的感觉。
之前我不了解真相的时候，还觉得她不可方物，差点就想着她的模样打那啥了。
而现在，我知道，他是男的，皮囊是女的而已。
瞬间没了感觉，也不想去看。
就像是看人妖一样。
别扭。
“你咋知道？”我看着林文竹。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笔记本，道：“周小梅，十三岁，甲申年四月二十一生人，戊戌年三月初七死于连城小岗村。”
林文竹收起小本子，看着小姑娘，冷冷的说：“那人不是这孩子的爷爷，但这孩子的死，与他有关。”
我诧异，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
这李光华听到关于这孩子的话，
连忙说自己不认识不知道，起初我还认为是小女孩认错了人。
“难道是那个李光年的杀了她？”我问道。
林文竹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任务是带这孩子去投胎。”
我连忙问小姑娘：“小梅，是不是你老李爷爷杀的你？”
小梅一个劲的抽泣。
林文竹道：“好了，她的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我赶紧对林文竹说：“先等一下，让我安抚她的情绪，然后仔细问一问。”
只见林文竹伸出手掌，眼珠大小的黑色旋涡显现，一道黑色的绳子缠在了小女孩的胳膊上，林文竹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这个人，让我问清楚了再走也行啊！”
“等你问清楚了，就错过了这孩子的最佳投胎期，你负责吗？”林文竹头也不回，不鸟我。
“可是…
你这样带走她，是对她负责吗？”我喊道。
“这是我的责任，她死后是我负责，至于怎么死的，我没兴趣。”
本来带着小女孩离开的林文竹，停下，转身看着我，道：“我劝你也别管，好好做你的饭，这些事情，轮不到你管。”
说完，他带着周小梅，一帧一帧的消失在夜幕中。
只剩下我呆站在门口。
真的…
轮不到我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