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女探监（上）
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
仿佛老天爷就是要验证王狱丞的精明。这边三儿还在大呼‘侥幸！’，那边就有小卒子来报说‘有人探监’。
一个‘和稀泥’的狱史，人五人六的喝道：“大理寺监牢，闲杂人等岂可随意探监。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吗？”
报信的小卒子犹犹豫豫的回答道：“是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大理寺哪来的大小姐？”
“正卿任城王李道宗的千金，郡主李雪燕大小姐。”
“嘶......”众人皆是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才问话的狱史更是暗自庆幸：‘好险，好险！还好刚才没骂脏话！俺媳妇儿真有先见之明，祸从口出啊！’
“人了？不会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挡在门外了吧？”王狱丞急忙问道。
“哪能了，大人。小的嘴是笨点，可一双招子尚明，大小姐岂会不识？当下小的兄弟已领着大小姐去探望胡大人了，故而小的特来通报大人。”小卒子回答道。
“可是刚关进来的胡涛，胡大人？”
“正是，大小姐神情看似非常关心......”
听到如此答案，王狱丞心里暗想：‘不会真被我一语中的吧!’
“小子好样的，你叫......”王狱丞心情大好的赞道。
“小的雷大海。”雷大海回答道。
“雷大海，本官现升你为狱小吏。从即刻起由你专职负责‘天字一号房’的一切事务。”王狱丞吩咐道。
“谢大人栽培，小的定不负大人所托，尽心办事！”雷大海激动的回复道。
“嗯......监牢中阴湿、腐臭气味甚重，大小姐和胡大人都是贵人，怕是受不得这些。大海你去取些檀香，随本官去拜见大小姐，顺便帮贵人们驱驱异味。”王狱丞再次吩咐道。
待王狱丞和雷大海离开。王三，就是先前拍王狱丞马屁叫‘三儿’的狱小吏，眼珠轱辘一转，似有所领悟般急忙离开监牢，向着大理寺官员办公区而去。却是学了雷大海给自家二少爷报信去了。
大理寺监牢‘天字一号房’，此刻牢门大开，一‘墙’之隔，牢内胡涛和李雪燕对坐叙话；牢外王狱丞和雷大海垂首候教。如此场景，无论放到何处，那也是朝廷机构办公的常见画面；如何能让人想到‘坐牢、探监’这样的词汇。
“涛哥哥，你还好吗？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李雪燕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到了！”胡涛开解道。
“不是说监牢里的审问犯人，都会被严刑拷打吗？”李雪燕疑惑的问道。原来今日李景恒‘送’胡涛到大理寺后，心想妹妹与胡涛关系不错，理应知晓此事，便让随从回府告知了李雪燕。哪知随从讲的不明，李雪燕又毛毛躁躁听了大概，故才有此误会。
“犯人？唉......雪燕你弄错了，某这是禁闭待审，可不是犯人行罚。”胡涛苦笑不得的解释道。
“哦......这样啊！”
“那涛哥哥你犯了什么错，很大吗？还要被关起来。挨顿骂，或是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不行吗？”李雪燕天真的问道。在大小姐的思维里：犯了错，挨顿骂或是禁足在家，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
未等胡涛接话，李雪燕嫌弃的看了看牢外王狱丞，又继续说道：“这里环境这么差，连家里的柴房都不如，而且气味难闻。”
王狱丞猛然一惊，急忙辩解道：“大小姐容禀，胡大人这间房已经是大理寺监牢中条件最好的了；牢中气味是不太好，怕胡大人受不得这个，这不，下官已经命人寻来了檀香。”
说完转向雷大海，吩咐道：“大海，还不快点帮胡大人把檀香点上。”
看着李雪燕近乎胡闹的关心，胡涛心里暖暖的。李雪燕毕竟年幼，事情原委给她解释起来太过复杂；所有，并未接她的话解说什么，只是向她微笑着以示感谢。
而后，胡涛转向王狱丞，开玩笑的说道：“王大人热情关照如斯，真让胡某‘宾至如归’啊。这时间长了，胡某只怕是都舍不得离开了。”
“胡大人说笑了，本官职责所在，今日所做安排均为遵循惯例，规条内行事，并无逾越，胡大人请见谅！”王狱丞狡辩道。
“不愧是老狐狸！行事圆滑、口风严谨。”胡涛心叹道。
监牢并不是小女生久待之处，胡涛和李雪燕又聊了一会后，便哄她回家去了。
李雪燕走后，王狱丞松了口气似的回到休息区。（雷大海则留在胡涛牢外随时听用。）喝了口水，本来想找王三显摆自己的先见之明，一圈下来没见到人便放弃了，来到角落打盹休息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公子王延全和王三来到了休息区，小喽啰们见状立马叫醒了打盹的王忠。
“小的拜见二公子！”王忠施礼道。因为是非正式场合，又都是家族中人；所以王忠以私谊拜见王延全，以表达亲近之意。
“免了，郡主走了吗？姓胡的那边什么情况？”王延全问道。
“回二公子，郡主离开了一会。请恕小的多嘴，以先前小的从旁观察所见，这位胡大人与郡主关系匪浅啊！不宜......”
“哼！本官做事还要你来教不成。”王延全带着家族继承人的傲慢神情，不屑的说道。
“本官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姓胡的不过是帮郡主医过马而已。何况郡主还是个孩子，喜乐无常，别看现在关系热乎，说不定过几天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王延全自欺欺人的说道。
官本位是一种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为主要内容的价值观，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即‘糟粕’的那部分。可封建专制文化，却使这种思想意识深入到了社会的层层面面。这不，王延全这位少卿官老爷一表态，一干狱卒、狱小吏、狱史们纷纷附和、马屁如潮，只有王狱丞苦笑不已，却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也不知为何，今日老天爷似乎特别眷顾王狱丞，‘一而再’地为他站队撑腰。那边马屁高潮未至，便有一小卒子来报。
“禀少卿大人、狱丞大人，西市庆丰酒楼来人，说要给胡涛、胡大人送餐。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来请示。”报信的小卒子神色怪异的说道。
“什么？岂有此理！这是把大理寺监牢当做客栈了吗？如此刁民！赶走便是，请示个......什么！”王延全愤怒道，差点脏话脱口而出。
“那啥！他们说，是奉了水灵公主之命前来送餐食的，还说公主随后便到。所以......”小卒子解释道。
听闻此言，王延全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十分精彩，久久不知言语。
亏得王狱丞老到，知道自家二少爷一时下不了台，急忙接话道：“早说啊！公主即将驾临，尔等还不速速随本官前去候驾。”说完王狱丞带着一干人等迅速离开了，以免王延全继续尴尬。
大理寺监牢大门口，王狱丞吩咐狱卒接收了庆丰酒楼的餐食，让人迅速给胡涛送了过去。没过多一会儿，便等到了水灵公主-杨子衿的驾临；一番礼仪过后，王狱丞恭敬的将杨子衿带到了‘天字一号房’，然后，又如同先前李雪燕探监时一般，自觉的来到牢门外开始站班。
雷大海此时已是‘天字一号房’的专职‘服务生’。牢外站班如此荣幸的事，怎可少的了他。此时，站在王狱丞一旁的他，用肩头轻轻碰了下自己的上司，低头小声的说道：“大人您说，这位胡大人咋就这大的本事，刚走了个郡主，又来了个公主。”
“嘘......祸从口出！”王狱丞嘴上小声嘱咐道，心里却翻腾不已，丝毫没有作为‘预言帝’的自傲，有得只是揣测不安。
牢房里，“师兄，不好意思！衿儿今日顾着看拔河比赛来晚了，你可别生气啊！这桌庆丰酒楼的酒菜就当衿儿的赔罪了。”杨子衿讨好的说道。
杨子衿毕竟是和胡涛相处时间最长的，对胡涛的本事也是最为了解和钦佩的，所以她对胡涛的监禁处境并不在意。只是听说李雪燕都来过了，觉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不好意思吧了。
“丫头，咱俩还需说这些嘛！看你的样子，猜你光顾着玩，肯定没好好吃饭吧，来陪师兄一块吃吧！”胡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