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受了虐待
“啊!!!!!!”
一声极度压抑的喊叫,手中东西被她呈抛物线扔出,涣散的瞳孔渐渐找回焦距。
这,这玉镯,什么,什么时候变成了毛笔?
手仍还保持握笔的姿势,她却已猛地起身,低头围着屋子转圈。
手镯呢,那枚手镯呢?
“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她顿时停在原地。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低头,布衣麻衫。抬手,纤细小手,骨瘦如柴。又一眨不眨的缓缓转了头,正中是一个有些陈旧的桌子,上面摆放了几页宣纸,宣纸的旁边是一盏静静燃烧的油灯发着微弱的光芒,又将已经僵硬的脖子努力的往后扭,青色碎花小布拉起的帷帐将一个古老的木床遮住了一半儿。
我,我这是,做梦吧?
她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李婉,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明明感受到了手拍在脸上的疼痛感,可她为了证实这不是真的,一咬牙,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臂。
痛随着手臂上渐渐显现的牙齿印记蔓延开来,慌乱害怕在撕扯心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心中一亮,疾跑几步到梳妆台前,还好,这里还有面铜镜。
她对着铜镜上下照了照,越照越心凉。
面黄肌瘦,典型的营养不良。
摸摸这衣料,一看这家就穷的叮当响。
头上梳的发髻样式,像是已经出阁的少女。
更加心凉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是那个做梦梦到的姑娘!
李婉觉得无比悲催,穿了也就罢了,重要的是还穿在一个已婚妇女身上,好吧,这也便罢了,可是,为什么她穿的这户人家不仅贫穷落后,还虐待未成年儿童啊!
真是天意弄人啊!
真是天道不公啊!
李婉只想大吼一声:“我要回去!”
可这声没喊出来李婉就已经泄了气,多年的应试教育学习经验告诉她,此时反抗是完全没有用的,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
可是,她没出息的想:能不能等我哭完再说?
于是,她开始趴在桌子上哭的稀里哗啦,简直比她妈想要她抚养权那会儿哭的还厉害。
哭啊,哭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哭的累了,她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也忘了要想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新环境的事情。
太阳升到半空中,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昨晚哭的实在太累,睡的便有些沉了。
一声母狮子般的怒吼。
“贺如花!你还睡!还睡!你叫你老娘饿死啊!”
声音越来越大,脚步声也随之接近这座小屋。
“哎呀!还睡!你睡的挺好么,你不做饭难不成是老娘我做?”她眼瞪的溜圆,揪住李婉的耳朵,靠近她的耳朵大声吼道:“还是让你相公大狗做啊?!”
李婉还没睡醒,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疼痛从耳朵传来,直到蔓延全身。
她倏地睁开眼睛,妈呀,母夜叉!
她生而来的反抗意识叫她一下子就将拳头挥了出去。
母夜叉捂着眼睛“嗷嗷”直叫,边叫还边吼着:“贱人!贱人!竟敢谋杀婆母!我这就将你去报官法办!”边说边去拽李婉。
李婉一看不好,赶紧撒腿往外跑。
前脚还没跨出门,就有一个彪形体壮的大汉堵住了去路,李婉抓着门框缓缓抬头,一看就愣住了,这个人她认识,是她的,不,是这具身体的相公。
她害怕的就要从门缝挤过去,结果明显高估了自己的体型,她虽然面黄肌瘦,但还不到能从这么小的缝里穿过去的程度。
她被她这所谓的相公一把推倒在地,这人体型健壮,这一下即便用了半分力,摔到地上也是十分的疼。
她害怕的向后挪行两步,也顾不得手被擦脱臼,一扭头,身后就是母夜叉在朝她阴险的笑。
他们两个步步逼近,越来越近。
她鸵鸟般的皱紧眉头,低头,心中思绪万千,对付他们这种大字不识一个,又不讲理的人来说,讲理不行,用强也打不过,那该怎么办啊。
突然,她抬头,大吼一声:“等等!”
母夜叉龇牙咧嘴道:“还等什么等,你这个小贱人!还敢伤害婆母了!你还配做我们大狗的妻子?你这种人,就该乱刀砍死!”
李婉咬了咬唇,从地上勉强站起,却没想到,李大狗腿脚一伸,就将她重新踢倒在地,她只觉腿都要被他踢断了。李大狗还不罢休,像提一只小鸡似的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提起,她的头皮好像要与脑袋活生生撕开。她拼命的用嘴去咬李大狗,李大狗吃痛,手一扬,她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狠狠跌落在地。
她忍着疼痛挣扎起身,嘴角满是血渍,只冷眼盯着他瞧。
母夜叉走过来,高高扬起手,几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反了天了你!还敢咬你的相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李婉用手一抹嘴角的血渍,冷冷道:“我去做饭。”
母夜叉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呸!”她啐李婉一口,“手不能动,肩不能抗,真是我们家的活祖宗!”
李婉勉强站稳,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外走:“我要是再不去做饭,恐怕我们都要饿肚子。”
李大狗一听,觉得也是,于是对她娘道:“娘,叫她去做饭吧,俺也饿了。”
她娘狠狠道:“娶了这么个活宝,真是晦气!”说着,甩了甩手臂,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李婉站在灶台边,放柴生火,柴火燃烧的烟尘熏得她直咳嗽,她捂着嘴,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难过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汤中。
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有个名义上最亲的相公,还脾气暴躁凶残,与他娘一个鼻孔出气。
这跟误入一个黑店有什么区别?
她不懂,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
老天不让她活,她偏要好好活给他看!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逃出去!
她在做饭之时好好想过了,形势比她想的要糟糕的多。以她现在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要说逃跑了,就是逃出去了,去哪里都是一个问题。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路也不认识,甚至连最基本的盘缠都没有,若是真要想逃跑,还得要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将煮好的饭盛到碗里,她双手端起闻了闻。
唔,还行。
前世的老妈不会做饭,与老爸在一起时,还能将就填饱肚子,自从两人离婚,李婉便要自己学习做饭。曾经有一则新闻讲美国一个男孩因做的饭十分美味十几岁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餐厅,究其原因,竟然是妈妈做饭太难吃。现在想来,老妈不会做饭竟还帮了穿越而来的她,真是预想不到。
李婉将做好的东西端上饭桌,母夜叉斜着眼瞥了一眼嫌弃道:“还是怎么没长进。”又大声叫他儿子道:“大狗啊,饭好了,赶紧来吃吧!”
李大狗从里屋走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落了座。李大狗看清做的东西,“呵呵”傻笑了几声才对他娘道:“娘,今儿的饭看起来好吃多了。”
他娘佯装恼怒的瞪了李大狗一眼,伸出食指指着李婉道:“你!出去!将猪喂了再进来吃饭!”
李婉也不分辨,说了声“是”才走了出去,喂完猪后,他娘又将李婉训斥了一顿,说她浑身脏兮兮的,一股臭味,于是将她这顿饭也剥夺了。
入夜,李婉躺在床上,觉得肚子“咕咕”作响,从袖口捞出一只白馒头开始啃。她早就猜到那只母夜叉才不会给她吃东西,所以早在将饭端进去前就自己顺手牵羊了一个,要不然一天的劳动下来,她不累死才怪。
她边啃白馒头边翻着白眼盯着房顶,觉得心中无限苦闷,其实她现在早就被母夜叉折腾的累的站不起来了,可是就是睡不着。她在想,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贺如花是怎么挺过母子俩对她的摧残的呢?果真是封建社会的女子没有一点地位啊,被丈夫和婆婆如此欺负,却不反抗,不哭闹,无怨言。之前,她只在课本上学过,从未真切体会过古代女子的生活,这次亲身体验,真是觉不出的委屈与辛酸。
月光透过,洒下银辉,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漾着冷冷的光。古时候的夜晚真是又静谧又清爽,她从床上翻下来,趴到窗户上,就着溶溶月光,忽然想起一首诗。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清凉的月色,寂静的空气,一股浓浓的思乡情意在悄然酝酿,有谁在唱着思念的夜曲?
“哎——”李婉重重的叹口气,转身正要回去睡觉,忽然眸子定住,床下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狐疑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