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她留不得

景王府。

古色古香的花厅整齐摆放着多把太师椅，沧景此时正好坐在上首的位置，他听闻顾天林到了，便从容不迫的起身迎接。

顾天林依旧是冰冷模样，按照惯常行了标准的一礼，沧景却只是摇着扇子似笑非笑。虽然每次顾天林见他都是这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但沧景明白，说起了解，这世上恐怕再也没人比他更了解他了。

沧景摇头笑了笑，唤外面的人上茶。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顾天林像往常一样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我调查过那个叫李婉的婢女，并没有什么问题。”

沧景奇怪道：“哦？果真？”

顾天林仿佛例行公事一般，继续道：“但我在她的房间里搜到了一些东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

沧景诧了诧，复又好笑接过：“难道这个从农村来的小丫头还用这个练字不成？”宣纸展开，墨迹湛然，他的微笑慢慢收敛，惊讶的目光定在宣纸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字迹清秀飘逸，这些字他皆能认出，却识不出到底是何种字体。

沧景向来温和的笑容染上了诧异、欣喜。

“她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字体，我怎么从未见过。”

顾天林凉凉的脸上也露出些微笑意：“本官也很诧异，王爷不妨看看她写的内容。”

沧景目露疑惑，本要闲闲扫过，听顾天林如此说，便禁不住慢慢品味起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沧景读完，眼神只盯在宣纸上出神良久，竟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忽的笑了一声：“顾大人，你这府里竟还储了一位才女。”

顾天林冷漠道：“是才女还是要命，谁又能知道。”

沧景摇摇头，疑惑道：“只是诸葛，子云，孔子这些人我怎么从没有听过？顾大人，你可曾听说？”

顾天林眯着眼睛，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沧景笑说：“奇了，奇了。”又摇头：“‘斯是陋室，唯吾馨香’，居于陋室还能写出这些，不是自娱自乐，而是心境豁达。”他豁然一笑：“顾大人应该是冤枉了好人。”

顾天林冷哼道：“谁知她不是事先做了准备，以此扰乱我们的判断，她一个婢女，却买得起宣纸，还能写出这么一手不明不白的字，王爷不觉得奇怪么？”

沧景站了起来，右手握住扇柄，一下一下极有频率的敲到左手上，步子也随着扇子敲击的节奏在朝前移动。

他刚走了四步，就转过身子：“顾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沧离近日有些奇怪。”

顾天林微凝眉：“心情似乎比往日愉悦舒畅。”

扇子一下敲到手心，忽然左手紧紧握住。

“本王没猜错的话，我的好五弟应该是看上了你的婢女，难道你没有发现他近日一直往你们王府跑么，以前你何时见他跑的这么勤快过？”

顾天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冷声道：“那么李婉这个婢女更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