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你的路走窄了第五更为隔世还想爱盟主4
在高大义的狐疑之中,李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伸进了兜里,可是他却并没有着急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而是笑着问了一句。
“高叔,这事儿,你承认吗”
高大义的脸上阴晴不定,“你玩儿什么鬼花样、”
李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脸皮吧。
噫
不过好像本来今天就是奔着撕破脸皮来的哈
忘了忘了。
他自嘲的一笑,“高叔,别以为就你在局里有人。这年头,谁还没两个关系”
说着,他将兜里的手伸了出来,掏出了几张机打的电话单。
见到这东西,高大义的瞳孔一缩
“李老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对方脸上的慌乱,李宪笑了:“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高叔,现在电话都有密码的,拿着电话号码和密码,查出通话记录,不是什么难事儿。”
听李宪这么说,高大义眼睛一瞪。
随即笑了
“哈、”他抬手指了指李宪,然后回身看了看眼巴巴望向这里的众人,“李家老二啊,你忽悠人也得有点儿谱。我们家的电话密码你咋知道”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要是你找人破了我们家电话密码,那可是犯法”
高大义刚才心慌的不行,可是看到李宪拿出的这个所谓证据,他可不慌。现在按电话,一般的密码都是初始的123456,可是他们家的,早就改了。
李宪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机打电话单打开,“高叔,谁说我调的是你们家的电话单子了我调的,是计生办两个举报电话,过去一年中所有对咱们林场的通话记录”
看到那厚厚的电话单,高大义的瞳孔再次缩了起来
李宪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知道怕了
往哪里退
老伙计,你自己已经把路,走的太窄了
李宪轻笑了一声,将那长的过分的电话单子完全展开,走到了正在排队的众人面前,指着上面几个用圆珠笔花了记号的电话号码,朗声道:“在过去一年,咱们林场的对计生委一共打过六次电话。其中,93年3月22日一次,5月19日一次,5月29日一次,6月7日一场,7月11日一次。然后,就是今年的3月13日,也就是二月二,一次”
看到这些电话,已经有人瞪着面露慌乱的高大义攥起了拳头。
不过李宪,还没说完。
“很巧,这几个电话,都是一个号码打出去的。”说着,他回身看了看高大义,“高场长,我记性不太好,也不怎么在林场里呆着,那啥4571115,是谁家的电话号码”
“我不知道电话绝对不是我打的”
高大义彻底慌了
那电话,就是他们家的座机。
他想解释,可是看着周围那些已经冷下去,或冷漠,或厌恶,或失望,或憎恨的目光,一万句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我我,我,真的,乡亲们,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真的真的”
他只能将两只手摆在胸前,摇的像是两支加速了的钟摆。
“真你个鸡霸”人群之中,发出了一声大喝
那,来自于去年坏了第三胎媳妇被计生办抓走的白老四。
事到如今,众人还哪里能不明白
“高大义呀高大义,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他娘的这是连窝里的草你都祸害呀场子里有啥摊派,哪一次我白老四不是冲在前头帮着干你当了九年场长,我白老四给你填过堵还是惹过乱我去年让计生办抓了,就感觉这事儿他妈邪性,我怀疑是赖老大整我,为了这事儿跟他吵吵了好几回。没想到,真他妈没想到啊”
白老四慢慢的走到了高大义的面前,将想要逃走的高大义一把拽住,扭曲着面孔,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他妈堂堂一个场长,连林场里的赖子都不如我那娃流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是个儿子,是个儿子啊你他妈还是人”
砰
白老四长得又高又壮,一拳下去,直接将高大义打的一个趔斜,坐到了地上。
“呸”
“嗬呸”
“咔呸”
见有人收拾了高大义,人群之中十几个因为超生被罚了款的人都围了上了,倒是也没继续动手,在第一个人超高大义脸上吐了口吐沫之后,依次赏了一口浓痰。然后,果断的站到了右面的选举箱之前。
随着这一小部分的出走,左侧选举箱之前长长的队伍,动摇了。
就像是一个长长堤坝,遇到了洪峰倒塌一般。
先是一小段的堤坝崩溃,可是走了这一个缺口,整道长堤,都开始崩塌
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灰色夹克衫上沾满了浓痰和口水的高大义,然后默默的站到了大院右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刚刚还排出一个长队的左侧选举箱前,竟就已经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李宪没来由的想起了李世民的那句警世恒言。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高大义身边。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嗯,前场长。将手里的电话单子,轻飘飘扔了过去。
“高低干了九年场长,这个给你。留个纪念。”
说完,对着站在选举箱前,已经飘飘忽忽但是脸色却异常严肃的李友点了点头,走到了陈桂香的面前。将这个看着坑了自己家差点儿家破人亡的祸害面貌被揭穿后,全身力气都已经跑光了的女人扶起。
“五嫂,我和你去看看孩子。”
陈桂香擦了擦眼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嗯”
半个小时之后。
94年林场群众选举大会在一片口水声中结束。很多人连猪肉炖粉条子都没吃便离去了。走的时候,在路过高大义身边时,特意说明了为啥不吃猪肉炖粉条的原因。
“真他妈倒胃口”
下午。
林业局管林场人事的副局长曾先至接到了林场场部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特意询问了一句:“的选举完事了哈哈,回头告诉老高一声,得让他清酒啊这都第四届了吧”
“饿、”电话那边儿挺尴尬,“曾副局长,这次不是高大义了。”
“啊”曾先至诧异,“那是谁”
“是李友,那啥,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他儿子你肯定认识,就是咱们林业局新浪纸浆厂的厂长,李宪。”
听到这个名字,曾先至皱起了眉头,“这人我听说过,怎么,你们林场这次的选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水分啊不存在什么买票的暗箱操作吧我可告诉你们啊,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场长我们局里可不认”
电话那头更加尴尬,“曾副局长,没有嗯这么跟您说吧,这次李友是是全票当的选”
听到这个结果,曾先至愣住了。
“日娘这他妈老高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
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晚上。
高家格外的安静,回到了家中,高大义衣服没换脸没洗,直接上炕钻到了被窝里。
任凭郭桂香咋问,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自家老爷们儿这样,她大致猜到了点儿啥,可是奇怪是,当他出去询问那些前去参加了选举的邻居到底是个啥情况的时候,却被人用吐沫给喷了回来
看着那一双双鄙视的眼神,郭桂香吓得赶紧回到了家里,将们锁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这一晚上并不安静。
十点多钟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刚刚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郭桂香被惊醒。点了蜡一看,家里的南窗户的玻璃已经被砸了个粉碎
十月的秋风顺着那大窟窿呼呼的往里钻,就像是厉鬼索命一般,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只能钻到了自家老爷们儿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砰砰跳的心脏还没平稳下去,便又听见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紧接着,随着一声和刚才一样的巨响,南面第二扇玻璃,卒。
这一次,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郭桂香分明看到,那砸碎了自家玻璃的,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随着一声尖叫,她将脑袋缩进了被窝。
发着抖,从被子的缝隙里,郭桂香看见高大义的眼睛是睁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亮,郭桂香就收拾了细软,拉着哑巴似的高大山登上了前往林业局的大客车。
走的时候,家里面的前后窗户,没有一扇完好。
被玻璃碴铺满的屋子里,砖头,菜刀,大粪,冥币,琳琅满目铺满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