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无奈面对

“是……”牛五朵当然十分认真地回答。

“你们相好几年了？”方雨琦继续询问。

“从十二岁起，已经八年了……”牛五朵用娃娃音喃喃地回答。

“他现在对你还好吗？”方雨琦并不像没话找话。

“不好了……”牛五朵居然这样回答。

“怎么不好了……”

“他死了……”

“他死了，那站在你眼前的这个是谁呢？”方雨琦回手指着一旁呆立的冯二铁这样问牛五朵。

“是我男朋友啊……”牛五朵反过来又这样说。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方雨琦马上就表情夸张地这样反问道。

“是死掉了呀，可是今天我来这里取邮包，却见他在骗我，其实他根本就没死，他还活着，就住在这个房子里，一直就在这里等我——我今天来了，我看见了他，我说他是我男朋友，他也没反对，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跟我从前的男朋友一模一样，所以，我认定他就是我那个根本就没死掉的男朋友……”牛五朵的思维相当混乱，但竟然能自圆其说。

“那他叫什么名字？”方雨琦这才亮出自己的杀手锏，因为一旦牛五朵说出的名字不是冯二铁， 测试也就可以结束了。

“汤国荣啊……”牛五朵果然实话实说了。

“可是他不叫汤国荣啊……”

“他就叫汤国荣啊，不信您问他自己呀……”

“你叫汤国荣吗？”尽管方雨琦回过头来这样问冯二铁，但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林林总总，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一切，的确一点儿都不怪这个傻小子冯二铁。

“是啊，我就叫汤国荣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逆反心理，冯二铁居然这样回答了方雨琦。

“方阿姨您听，他自己都承认叫汤国荣了吧……”牛五朵马上就高兴地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是啊，他就是你的男朋友汤国荣——五朵妹妹你知道吗，上午方阿姨在市里开会的时候，你爸爸牛局长因为你突然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心脏病都犯了，现在正在住院抢救呢，既然你已经找到你的男朋友了，就赶紧让他带你回家去吧，赶紧去看看你的爸爸，兴许他的病马上就好了呢……”方雨琦拿出一副阿姨的口吻，十分耐心细致地来做牛五朵的思想工作。

“可是，我不想让他带我回家了……”牛五朵居然又这么说话。

“为什么呀，你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我问了他，他也承认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不让他送你回家呢？”方雨琦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因为她终于发现了这个牛五朵有多么的矫情难缠。

“因为他跟从前不一样了……”牛五朵喃喃地这样回答说。

“咋不一样了？”

“他都不听我的话了……”

“咋不听你的话了？”

“我让他帮我舔干净这里，再给我换上卫生巾，可是他就是不肯，还打了我一下子，然后，就把我给藏到这里了——555555555……”牛五朵又用她的娃娃音，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方阿姨命令你的男朋友，马上按照你的做，完全满足你的要求，你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家看你生病的爸爸呢？”方雨琦边这说，边用眼神去看表情窘迫的冯二铁，眼神的内容明显是在暗示他，赶紧配合我，这事儿至关重要。

“是啊，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去做……”冯二铁居然看懂了方雨琦的眼神，那种无言的命令仿佛在告诉他，必须满足她的要求，必须尽快带她回到那个教育局局长的身边，总之一句话，必须这样做！

“你听，他都亲口说一定按你的心愿做了，来吧，快点跟阿姨到卫生间去，然后，让你的男朋友，帮你把身体收拾干净，好让他带你去看你的父亲吧……”

方雨琦边说，边示意冯二铁赶紧过来搀扶牛五朵的另一只胳膊，俩人顺势，将牛五朵给搀扶起来，缓慢地移动到了卫生间，让牛五朵坐在了里边的凳子上，方雨琦就边退出去边说：“好了，就让你男朋友帮你弄干净身体，整理好了，就尽快出来，咱们一起回去看你爸爸，好不好啊……”

看见牛五朵终于泪眼巴喳地点头同意了，方雨琦才从卫生间里退出来，留下冯二铁一个人，来面对这个精神错乱，但又及其较真儿的小姑奶奶，十分无奈，但又不为人知地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去再次面对和满足牛五朵那个无比娇蛮龌龊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