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天不逢时见旧人，意来只能将心隐
望江楼的招牌赫然而立，熙熙嚷嚷，人影不断穿梭其间，而它的宏伟在不大的小镇上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与之对应的则算对面的望岳楼，两家仅有一街之隔，各自经营各自悠，迎面而望，颇有些对立之势。
天绍茵面目颓然，瞥了一眼旁侧的蓝少宝，便转头将右肘顶于桌上，掌心顺势贴合脸面，一扭头望向窗外大街。
大街人影吵杂，无甚稀奇，燕千云与蓝少宝的声音不断传来，蓝少宝那笑声令她有些厌烦，连她自己也暗暗吃惊，究竟为何会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呢？
对面望岳楼近在眼前，她只有无聊地瞅着进出的人群，一手不时地敲打桌面，引来燕千云与蓝少宝好奇的目光。
燕千云摇头一笑，握紧折扇，冲蓝少宝做个请，蓝少宝方才收回目光，忙端起身侧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燕千云与蓝少宝乃一对多年的知己好友，燕千云十八岁走动江湖，虽为一眉门下弟子，受师命暗自刺探江湖秘事，可却背着一眉做了诸多令人称快之事，机缘之下，结识蓝少宝，两人一见如故，而今次却是分别两年后的重遇。
知己重逢，难免诸多话题，这一聊便也顾不上一侧的天绍茵。
天绍茵不禁越发烦闷，而她本就好玩好动，哪经得起这种沉闷无比的气氛？听了几句，再也没了耐性，正要起身离去间，却瞥见两道人影晃进望岳楼，当下大惊不已，失声叫道：“道成仙君？”
燕千云听闻亦闪电似的起身，侧首瞅向对面的望岳楼，却没有看到道成身影，想着他们可能已经进楼，为了谨慎起见，疾速回过头，朝天绍茵沉声问：“你确定是他们？”
天绍茵当即道：“是他们，他们那身清素长袍几百年都不变，绝不会有错！”说话间，立在窗侧又向外瞅了两眼。
那窗高刚巧衬住天绍茵头部，燕千云只能弯着腰身，天绍茵不知是习惯，还是受了燕千云感染，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侧着头，而窗户宽阔正和他们两人一站，这一下她的头颈便顶在燕千云下颌。
燕千云看不到道成仙君，倏然扭头欲回身，却被天绍茵的发鬓弄得奇痒难耐，一时间，她脸颊四周一览无遗，那种自然气息令他不忍离去，心里不由得发颤，身形再也挪不开一步，当下大觉尴尬，连眼神也不知放在何处妥当。
那神情被一边的蓝少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良久，天绍茵才将头缩回来，蓦然瞅燕千云一眼，只觉他眼神怪异，猛然心悟，羞涩万分，赶忙抽身出来，避过他的眼神，低声道：“我……我先上去休息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燕千云回头望的怔住，神情痴恋恍惚，直到天绍茵疾速奔上楼再也望之不着，也没有回过神。
蓝少宝终于禁不住哈哈大笑，轻手拿起玉柳杖，拱手道：“燕兄，恭喜你了！”
燕千云从慌乱中一整神情，故作轻松道：“少宝无事，我便回房了，明日再见！”说完亦转身上楼。
蓝少宝眼底澄澈，眸光幽蓝，仍是带着一抹淡笑，暗道：燕兄，这次你借口逃脱，迟早要被我逮到机会的！
天绍茵回到房里坐在床边掖住被角，想着方才之事，嘴边不自觉笑了一下，猛听一阵轻微的叩门声，燕千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茵儿！”
天绍茵神思混乱，连忙道：“什么事？”那边燕千云没有回应，她便走到门口，可伫了半响，也没有开门。
猛一咬牙，疾步上前打开房门，却只见走廊空无一物，早已不见了燕千云的身影。
燕千云轻步下楼，刚至楼口，就被急奔上来的蓝少宝一拽，道：“燕兄，这次你要救我！”
“救你？”燕千云一脸惊诧，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望着蓝少宝。
蓝少宝一叹气，提醒道：“哎呀，就我刚刚跟你说的紫云双侠嘛，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燕千云恍然悟出几分，蓝少宝眼尖，目光疾掠楼下，看到两道人影，当即拽紧他的衣袖，慌张道：“来了来了，就是她们！”
只见两名女子从门口进来，均是一袭紫衫，清丽俏人，店小二忙上前招呼，其中一名一把展开手中画卷，扬声问道：“见过他没有？”
店小二凑近画卷，仔细看过之后，只觉画上柳绿衣衫的蓝眸男子好生面熟，却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于是不停地挠挠后脑，犹豫不决。
余下那名紫衫女子立刻急了，不耐烦道：“到底见过没有？”
店小二愣了半响，方道：“好像……见过！”
两名紫衫女子同时揪住店小二的衣襟，齐声问道：“他在哪儿？”
店小二忍不住痛叫一声，颤颤抖抖道：“刚才……还在……”
蓝少宝见状，慌忙拉紧燕千云上楼，道：“燕兄，你一定要帮我，跟我来！”
燕千云随他回到房里，蓝少宝不加犹豫道：“换衣服！”
“什么？”燕千云骇起，见他伸手过来，疾退两步，道：“你想让我去对付她们？”
蓝少宝点头一笑。
燕千云转身坐下，沉声拒道：“不行，你的风流事岂能如此了账？何况如果茵儿知道……”
蓝少宝忽地将手放在他的肩头，笑道：“放心，你的那位姑娘是绝不会知晓此事的，我自有办法，一早就准备好啦……”
那边紫云双侠此时一把推开店小二，已兀自上楼。
随着一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一抹熟悉的柳绿身影走出门外，玉柳杖轻敲掌心，顿了许久，也没有动，只见门缝后伸出的一双大手猛地推了他一下，这人暗自一叹，似有几分不愿。
紫云双侠闻声回头，见此欢声叫道：“少宝！”
那两名紫衫女子眼尖上前，道：“少宝，原来你真在这儿，害我们一通好找！”一人一边紧拽住蓝少宝的衣袖，嬉嬉闹闹，瞬间便将他拖出了望江楼。
声音渐没，白衣的燕千云笑着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仰首望着承尘，一番惬意过后，猛然瞥到桌上的折扇，一笑过后，飞跃奔至，抓过折扇，轻轻摇摇间步出房门。
天绍茵憋在房里，思绪索绕心头，想的她一阵烦闷，不觉间也走出望江楼，正与燕千云一前一后。
此刻，大街小巷仍然一派热闹，天绍茵不知哪里弄来一根枯了很久的柳条，绕在手里一阵缠绕把玩，她只记得出门时有人落在地上，自己顺手捡了起来。
蹦蹦跳跳，忽听几声吵闹，本来无意去看，却不料一声熟悉话语飘进耳里，天绍茵疾速扭头，却见那偷东西的贼正在不远处的玉器店前，此刻看去他倒是换了身打扮，颇有些世家子弟之相。
“你这该死的骗子，快把我的宝贝拿来！”玉器店主狠力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那人年方二十，一双浓眉大眼闪闪光亮，鼻梁四阔，身高七尺，长相舒清，宜人心肺，面对周围一番指指点点，他仍是满脸笑意，毫不在意，悠然地晃着双腿。
见店家一脸恼意，辱骂不止，那人微蹙眉头，道：“这东西借你两日，到时加倍还你，心急什么？”
“还？拿什么还啊？柳世龙，每次你都信口雌黄，这次可没这么容易，把东西还给我！”店家一声怒吼，就要伸手去夺。
柳世龙机警地推开他，跳开笑道：“哼，追得上我，就还给你！”翻身便落于众多人后，轻功倒是极好。
柳世龙暗自得意正欲离去，天绍茵猛地箍住他的肩胛，冷斥道：“这次还不抓到你，把东西还给人家！”
“又是你这臭丫头！”柳世龙瞥过她一眼，猛力侧身，一肘忽然上顶，那份力道瞪时便将天绍茵顶了开去，天绍茵整个人被迫一闪。
柳世龙轻声一笑：“老子没功夫陪你玩！”跃起便从眼前遁去。
天绍茵抓他不着，一阵气恼，狠狠扔掉手中枯柳，只得转身离去，谁知一转身却看到一道白影自前面的小巷经过，当下略定心神，暗自奇道：“燕大哥？他这般惬意是要去往哪里？”
一时好奇便一路跟着燕千云，没有出声唤他，本想捉弄他一番，却不想转眼就失了他的踪迹。
正在她暗自懊悔时，却瞥见道成仙君谈笑走来，她连忙以衣袖遮起面容，转身悄然尾随。
道成仙君在街上晃悠半响，这才回到望岳楼，天绍茵刚要进去，又见燕千云摇着折扇从街头一边走来，可他却没有看见自己。
天绍茵上前叫住他：“燕大哥！”
那燕千云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会与她相逢，但见她目视自己，急忙压下心中的紧张，一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跟我来！”天绍茵不由分说拉他直奔望岳楼，也未细看这燕千云眸光有何不同。
燕千云大有不适之感，甩开她又觉不妥，只得任由她拽着自己，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渐渐拖慢脚步，不解道：“去哪儿？”
望岳楼内道成仙君却在这时忽然回头张望，天绍茵忙疾速闪身避至一侧，故而也未回答燕千云问话。
旁边燕千云将这一切瞅在眼里，心底恍然，突然玩意在心头，主意涌上，拉过她道：“我有办法！”
不多久，两人蹑手蹑脚随着道成仙君进入望岳楼。
孙道成进房掩好门，拉出怀里的铁血秘籍，坐下道：“老二，你说师叔到底怎么想的？让我们在这儿干等，还不来！”
袁道成摸须坐于对面，回道：“我怎么知道，既然让等那便等吧，师叔的心思可不容易猜的着啊！”
“那是！”孙道成叹口气，慢慢放下秘籍。
猛听门口一声异响，袁道成随即警觉道：“谁？”
“客官，天寒了，特送酒水给二位暖暖身子！”
孙道成不疑有它，冲袁道成点头，见无异议，清声道：“进来吧！”
店小二轻快地走进屋内，缓缓放下盘中酒，面带笑容道：“客官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了！”一溜烟走了出去，若是细看，便可见他眸光中隐然泛着近乎黑芒的幽蓝，黑芒与幽蓝时常混淆，能否辨清完全取决于周身的光线明亮程度，而一般人也不会打量同性的眼睛，故极少人发觉。
看着店小二走出房门，燕千云拉着天绍茵蹑步挪到门口，两人悄然蹲在门外，顺着细微缝隙瞥见两位道成仙君静坐桌前，那酒水动也未动。
天绍茵暗暗握拳，急的皱起眉头，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燕千云猛然压下她蠢蠢欲动的手臂，她这才强忍焦急，怕道成仙君发现，忙闪身至门侧，正好撞到了身后的燕千云怀里。
燕千云冷不防被此一击，心中一颤，不知所措，本想推开她，可那身体离他实在太近，推她必会暴露身份，如引人质疑，必为屋内人所察觉，他只好这样蹲着不动。
两人安然如常，天绍茵紧张地偷窥屋内，他却心下愈发不自在起来，心神难定，眼神无处所放，待有意无意地落在天绍茵身上时竟然呆住，眼眸细瞅，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怎的，一只手忽然不自觉地伸出揽过她的腰身，身子跟着慢欺过去，虽离得很近却不敢有进一步举动，只将她拥在自己怀中打量，并一直以双眼暗暗盯着她，那火热的目光令天绍茵不敢回头，亲昵的姿势撩的她脸颊发烫。
见燕千云还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又为了不惊扰门内之人，她只好慢慢伸出空着的一手，轻轻附在紧搂自己腰身的手掌上面，略略使劲预备将其拿开。
燕千云感觉到她在抗拒，正肃神情，肃目望着远处，却浑然忘我，不知移开，而天绍茵抗拒也甚是无力，不一会儿就将手放下来了，当然不乏她对燕千云的信任。
一时之间，两人就这样别扭地紧挨着，不敢迎面对视，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如此过了半响，屋内才传出异动，似是道成仙君痛叫的声音，天绍茵一笑，霍然立起，一把锤开房门。
燕千云蹲在原地，脸上有丝遗憾闪过，这才缓缓站起来。
只见屋内酒杯倾翻在桌，那孙道成捂着胸口，听到响动便一眼瞅到了门口的天绍茵二人，当下大斥道：“是你这臭丫头下的毒？”
袁道成颤颤地指着燕千云，冷喝：“千云，师叔一向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他？”一指天绍茵，道：“为了这个臭丫头不值得啊！你要想清楚才行，只要你交出解药，此事便就此作罢，不然……”猛地剧呕，一滩黑血顿时涌出。
燕千云折扇一敲掌心，朝两位道成仙君笑着道：“想不到燕兄的事还真麻烦，今日总算见识到了，看来我跟他比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说什么？”袁道成抹去嘴边血渍，惊诧间大惑不解。
天绍茵猛然一惊，这声音……这……不是那个蓝少宝吗？她惊促之下忙回头去看。
只见燕千云一手抚在脸侧顺势一揭，一张**瞬间落下来，赫然映出蓝少宝的清洒样貌。
天绍茵忙退后两步，惊吓异常，心中暗道：那刚才……刚才……一时间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屋内，再也没了心思应对道成仙君了。
孙道成怒道：“你是何人？快点交出解药！”
蓝少宝凛然一笑，肃声道：“我帮了燕兄如此大的忙，也算是还了他的情了，要解药，你们过来拿吧！”身形一闪，跃出一丈开外。
孙道成恼意尽起，急扑过去，举掌便劈，因他中毒，内力颇显不足，很快蓝少宝便占足上风，两人身形在不大的过道跳来跃去，蓝少宝身姿轻灵，活跃百变，翻梁绕柱，孙道成愣是近不得其身，反而一个不慎被他一扇袭过，不住痛喊。
袁道成在走廊闻到风声，大喊一声：“你这贼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
蓝少宝避过袁道成急进掌风，见天绍茵久未出来，心中大惑，极力缠住道成仙君，却没有用多少气力击打他们，只是耗尽他们的体力，见他们渐有不支，倒在地上，忙跃进屋内，却见天绍茵坐在桌前，一言不发，那本铁血秘籍放在一边，她竟然都没有用手动它。
蓝少宝恍然顿悟，想着她该是因为刚才错把自己当成燕千云闹出的尴尬而有不适，当下疾速上前将书塞在她手里，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极力一拽，不想天绍茵打开了他的手，避过他的眼神，低声道：“我自己走！”他顿感尴尬，见她走出屋，忙急步跟上。
天绍茵回到望江楼的房里，暗自奇怪：怎么燕千云不来看看自己，到底去哪儿？蓝少宝肯定知道。可她又不想去问他，想起两人那亲昵的举动，她就感羞愧万分，连问了自己好几次，为什么不是燕千云呢？怎么会是他呢？
她越想越烦，禁不住月色之下，来到望江楼后院，凝神看着一盆盆凋零的枯枝。
猛然一朵含笑花映入眼帘，一丝温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见了含笑如见人，我还没见你笑过呢，不知道你笑起来是不是跟它一样灿烂？”蓝少宝面色温和，正将一朵含笑花递在她的眼下。
天绍茵立时垂下双眸，转过便走。
蓝少宝忙出言叫她：“姑娘，姑娘……”可他越叫，天绍茵走的越快，眼看就要离开他的视线，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纵身飞跃，挡住她的去路。
天绍茵惊诧下不敢抬眼，颤声道：“你……你拦我干什么？”
蓝少宝摊开双臂，截住前路，凝视她道：“对不起，少宝有话不吐不快，今晚一定要讲出来！”
“我……我不想听！”天绍茵一侧身，就欲冲过去。
蓝少宝眼尖，极为灵敏地侧过一步将她挡住，纵声道：“可我一定要说！”
天绍茵硬是憋了一口气，见走不过，便一个转身，回到院中。
蓝少宝缓步移上前，道：“姑娘，你不要误会，少宝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紫云双侠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在我落难之际，她们姐妹二人曾救了我……”
天绍茵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后，急的她慌乱不已，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蓝少宝猛然走到她的面前，面视她说道：“姑娘这么聪明，应该明白！”
天绍茵瞪时一阵脸红，说不出话，只将头垂了又垂，再次侧过身躲开他的目光。
蓝少宝望着月色，笑叹道：“少宝一生喜开玩笑，当时一句戏言，要娶她们为妻，却不想她们竟会当真，多年来，我一直躲着她们……”
“你可以告诉她们真相……”天绍茵低低地道出这一句，却没有回头。
蓝少宝叹道：“她们一番痴心，又救过我，我不想伤她们的心！”抬眼瞅了瞅一直垂着双目的天绍茵，正色道：“少宝第一次抱在怀里的女人，就是你……”
“你不要说了……”天绍茵被他提及望岳楼之事，当即那种羞愧感再次袭遍全身，只想快点离开，任谁也不要找到自己，于是拔腿便跑。
蓝少宝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瞬间挡在她的面前，认真道：“我是真心的，就算燕兄在这儿，我也一样这么说……”
“蓝少宝，想不到你这么对我们！”院中忽然传出这一声，惊得蓝少宝迅速抬头，却看到紫云双侠忽地立在眼前，一脸怒目地瞪视自己，旁边站着一身柳绿衣衫的燕千云。
见燕千云此刻正一脸凝色瞅着自己，蓝少宝当即明白，燕千云一定照自己的意思办了，他无法说出口的事情，正是要借燕千云之口告诉她们。
当时燕千云被紫云双侠拖出了几里之外，见她们一直喋喋不休，亲亲昵昵粘着自己，燕千云终于按耐不住。
他忽然停住脚步，紫云双侠姐妹俩大惑不解，燕千云在她们的疑惑中摘下面具，并告诉她们蓝少宝无意娶她们为妻的真相，只不过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忍令她们伤心。
紫云双侠当下就急了，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便跟随燕千云一道回来询问蓝少宝，这才将方才蓝少宝的一番痴心倾诉之言全听了去。
伤心至极的紫云双侠猛地一甩衣袖，泣声道：“蓝少宝，多谢你的一番苦心，你放心，日后我们姐妹再也不会来找你了！”说罢飞身而起，双足点过屋檐，消失在暗暗夜色之下。
蓝少宝瞅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慢慢收回目光，一时闹出这茬，使得他猝不及防，如今好友燕千云就在自己前面站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到非常窘迫。
天绍茵却在看到燕千云的时候疾速上前，叫了一声：“燕大哥！”然后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好像解脱了一般，盈目而笑。
蓝少宝见此情景，心中苦笑，适才最后一搏终于得到答案，无法再说其他，朝迎面的燕千云道：“燕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是意外，我没想过会弄成这样，你要怪就怪吧！”
燕千云难抑吃惊，面上复杂难以诉说，良久才缓口气，道：“少宝，你……我真的不知道……”
蓝少宝以手止住他的话头，侧首道：“不用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有此想法，所以我打算离开这儿！”抬头仰望月色，喟叹道：“想天下之大，竟无蓝少宝立足之地，我不该，根本就不该来，不该遇到你，更不该去招惹紫云双侠，燕兄，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望你见谅，我不想触景伤情，告辞！”一掷手中那把折扇扔给燕千云，燕千云慨叹之后，便将玉柳杖凌空抛去。
两件兵器物归原主，只是两人的柳绿衣衫和白衣没有换回来。
换过兵器，蓝少宝也和紫云双侠一般飞离而去，人走了，却留了一颗心，一颗永远回不到从前的心，临走时，他瞥了眼天绍茵，就那一眼，却将天绍茵原本抬起的双眸吓得垂下，蓝少宝笑了，凄苦而笑。
燕千云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强压眼中就欲流出的泪水，只将天绍茵搂得更紧了。
天也动气，地也动气，明亮的月色直瞅着院中两人，终于绽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