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白生了
李菊小产后, 自觉自己没什么错的堂姐虽然将人送到了之前联络好的医院，可又因为有点心虚没敢跟宋家这边联系，直到等李菊生下了个瘦干巴的闺女、且这个闺女没多久就没了后才联络保姆, 让对方送生活用品过来。
两人不知道保姆是宋军特意安排过来盯着她们的人, 等几个辰汐的工作人员跑去医院打听情况时，一进李菊住着的病房就听到堂姐正撺掇着李菊花钱买个刚出生的小男孩、跟这个生下来就体弱得直接挂掉的小丫头掉个个，然后死赖着宋军让他花个大价钱离婚呢……
两人商量的声音一点都不小，满屋子的产妇、家属, 往来的医护工作人员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过去查问情况的工作人员脸都气绿了，直接出门打电话将内容发给主要负责此事的冯助理和孙律师。其余的人干脆打开手机, 在一边跟看西洋景似地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还想去医院继续撺掇李菊的堂姐还没等出门, 就收到了法院发来的律师函……
孙律师直接按照宋老总此前的嘱咐，将堂姐此前的各种言行加以整理, 以故意破坏他人家庭婚姻、在前一所医院恶意造谣诽谤辰汐总裁、非法雇佣私家侦探、吵架导致孕妇小产、企图拐卖儿童等等等等理由全都从头到尾列了下来, 并以律师函的形式寄到了堂姐临时租住的地点。
有些东西, 堂姐就算做得过份拿去法院人家也未必会真的判刑, 可看着那张律师函上要求的赔偿金额以及有可能将会起诉自己的内容, 从来没读过法律方面书籍、甚至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堂姐一下子就傻了。
她先是吓得两天没敢出屋，可是在第三天又收到了律师事务所打来的电话, 要求其进行赔偿道歉、不然就会通过法院对其上诉，于是乎她立马做出了一大决定——收拾东西、躲回老家！
其实, 因为她的行为最多只能算作诽谤、造谣, 李菊的小产是不是她引起的也很难取证、且就算想要取证李菊也未必会配合, 所以宋军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个女人闭嘴，压根没指望她真的做出什么赔偿。但完全不懂法、不知道胡乱说话还能真的惹来官司的堂姐对此却根本不清楚，收拾东西连夜就跑到了长途汽车站，坐着汽车直接回到了村中，估计一年半载她是不会再外出打工了，就算打，也死活不会再去恐怖的S市了……
S市某妇产医院中，李菊惶恐不安地坐在病床上，有些呆滞地看向窗外。此时，对于她打击最大的事情并不是女儿的离世，而是其他种种纷乱。
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说不惦记、不想，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正如堂姐说的一样，这孩子没福气，还没生下来就多灾多难、刚一落生就直接断了气，可见她是没这个福气做大老板家的千金。
况且，这孩子是个女儿，就算没病没灾的生了下来宋军估计也不会待见，将来根不能指望她给自己养老，要不要的都没什么用，还不如按堂姐说的办，这孩子的事先不告诉宋军，等回头想法子买回来个男孩……
这几天堂姐并没有再来，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李菊心中虽然隐隐地担忧着，可却又猜测，她会不会是去帮自己联系、找找看有没有刚出生的小男孩帮着自己买回来？这种事城里虽然不好办，可老家的话……
心中正自浑浑噩噩地盘算着，帮忙打来午饭的保姆走进房间，将一个保温饭盒放到了病床上的桌上。
东西放到桌上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吓得李菊身上抖了抖，她有些心虚地偷偷瞄了保姆的脸上一眼，见对方表情平静才放下心来——那天堂姐撺掇自己换孩子的事她应该没听见吧？
对，床旁边拉着帘子，当时屋子里又挺安静的，而且自家堂姐也压低声音了……
可惜，孩子是在医院中生的，要是宋军之后让人来医院打听的话医生大夫还不得说漏嘴？不，不对！幸好这家医院是自己后来找的，不然……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又安定了几分，忽然再次想起这个保姆来，保姆是来过这家医院的，自己得想法子收买好她……还好，自己这次是早产，宋军那边应该还不知道情况……
正在胡思乱想中，放在桌边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她又是一惊。
拉开抽屉，看看上面显示的是自家母亲的电话李菊这才松了口气。刚刚接起，就听到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大骂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笼络不住自家男人不说、肚皮也不争气！被人蹬了一回这就要再被蹬一回！……”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咒骂声李菊一脸茫然，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天才连忙打断对面的人：“妈、妈？您说啥呢？”
“说啥？你说说啥？你个没本事的玩意儿，让男人甩了一回又一回！上回好歹还生了个小子，这次生了个短命丫头赔钱货屁用都没有！离过一次婚再结都学不会拴住男人！还害得你堂姐都被人告了？！我告诉你，老娘养了你这么大你可不许连累家里跟你兄弟！自己有啥事你自己顶着去！要是让你男人把家里也告了看我不打死你！”
李菊依旧一脸茫然震惊，许久才颤声闻到：“啥告了？谁被告了？”
“谁？你堂姐那么帮你出主意、把你送到医院去，结果可倒好！你自己消消停停住院去了，身边还有人伺候，到让你男人把你堂姐给告了！人家法院都说了，要罚你堂姐好几百万呢！还说要抓去坐牢！对了，你卡里不是还有钱吗？赶紧给家里打回来，别回头你男人也要把你弄到牢里去、那些钱可一分都落不下……”
堂姐回到村中后，被同村的人一打听，正气不顺的堂姐先是跟别人抱怨，说自己不过是偶尔陪着李菊说说话、聊聊天，结果他们家里两口子吵架、流掉了孩子倒要把自己给告了。在经过一群不明真相邻居们的撺掇后，堂姐觉得这种气不能只有自己受、得让李菊家里给补偿！不然万一法院的人真追到家里自己哪有钱给对方？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堂姐干脆跑去李菊娘家，大吵大闹一番后，被气到的李家老娘就一个电话给自家女儿打过去，浑然没理会对方正在医院坐月子的事。
上一次婚姻中，李菊生那个男孩的时候她家的母亲还去医院照顾了她一阵，后来离婚的时候虽然也被她母亲臭骂一顿说她不会笼络男人，事后心灰意冷离开村子外出打工时除了给家里汇钱外没得过对方一句好话，可对方骂得却也没那么难听。但现在……
挂断电话后李菊抱着被子哭了一通，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保姆才在一边低声劝她：“好歹吃点东西，别伤着身子，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虽然对于自己需要照顾的这位雇主的脑回路十分无语，但这位保姆在照顾对方这日子中，每次都是听到那位堂姐的各种撺掇怂恿，现在，搅事精已经吓跑了，这个女人刚刚小产就被亲生母亲打电话一通臭骂，保姆对她还是有些同情的。
这位保姆对于辰汐老总所知不深，但也在辰汐下属公司工作过。常年在S市工作的保姆知道如这样的大老板就算夫妻不和、准备和妻子离婚，但往往也不会真的将事情做绝。所以就算之后李菊真的和对方离婚，辰汐的老总也至少能保证这对母女的生活无忧。所以此时才会出言劝解她一句，生怕她万一一个想不开。
听到保姆的话后，李菊依旧垂着头，但却接过了饭碗低头一口口吃了起来。
午饭过后，护士长带着小护士进门查房、送药，到了李菊床位后见她虽然眼圈红肿，但精神头还算不错，于是出言表示：“别的事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养好身体。对了，你先生什么时候能过来？有些事情需要家属过来和医院协商一下。”
那个新生女婴的身体太弱，这位母亲的年纪太大、之前又显得精神不太好，所以有些需要家属签署的东西还需要父亲过来办理一下，这个女人的住院费、手术费什么的还是上次过来的那几个据说是婴儿父亲公司员工们办理的手续呢。现在那个婴儿的尸体还存在停尸房，什么时候火葬都要和父亲询问过才能去办。
不过这位母亲自从孩子出生后听说是个女儿后连看都没看过一次，得知女儿去世了也没提出过想看看之类的要求，只是一味地哭。现在看上去精神应该好些了，所以护士长才问了一句。
没想到，护士长的一句话却仿佛烧着了毛似地让李菊猛得抬头狠狠瞪向她：“不用！不叫！”如果那不是个丫头，宋军就不会把自家堂姐也给告了！
对，对！就是因为她是个丫头！宋军肯定早就知道了！之前在那家医院做了那么多检查，人家肯定把孩子是男是女告诉他了！不然他怎么会在那之后再也不回家了？不然他怎么会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离婚？不然他怎么会把堂姐给告了？不然他怎么会之后一眼都没看过自己？！
双手捂住脸，李菊再度呜呜哭了起来，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败家精、赔钱货、短命鬼……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怎么就没生个小子？他都知道了……想买个小子都不成了……白生了、白生了……”他压根就不稀罕，而且他都把堂姐给告了肯定知道孩子已经死了！现在就算自己想买个孩子回来说那才是自己生的也没用。白生了、白生了……
一旁本想劝解的保姆手停在半路上，表情也几番变化，在护士们震惊、气愤、附近床位上的产妇和家属们看西洋景的视线中转身走出了病房，掏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