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现世31
“Giotto, 又输了呢。”和自己的老友站到了楼顶,G看向栏杆外, 横滨的景色收进眼底。
Giotto则是抬着头仰望天空, 温润的嗓音中扣着丝丝笑意,“什么‘又’啊,G, 我和她,从来就不是能定义输赢的关系。”
“况且, 我早已经是死去的人了。”
只是他仍然记得离开意大利的那一天,他坐在甲板上, 在蓝色大海的包围中了,打开对方送给他的盒子, 看着里面的黄金和钻石哭笑不得。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 所有的猜测和妄想都消失不见,仅余下了了然的空茫。
他缓缓地,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伤心,要说多爱对方应该也不尽然,否则也不会远渡重洋之后再陌生的国度娶妻生子。
“能够再次见到她,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Giotto笑道, 又转念一想, “不过回去意大利之后告诉蓝宝, 他会哭也说不定。”
G挑了挑眉, “告诉蓝宝‘见到了她’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我可哄不好他,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哄好他的话就实话告诉他吧。”
“那还是身为青梅竹马的幸自己告诉蓝宝吧。”
虽然Giotto这样说了,回到意大利之后他还是告诉了蓝宝所有的事情,出乎他意料的是,平均一天要念叨幸几次的蓝宝并没有哭,而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正当Giotto以为他是不是这个打击对于蓝宝这孩子来说是不是太大了的时候,对方刚好抬头看他,“Giotto,你说,幸算不算彭格列的人啊?”
Giotto点了点头,没有弄明白蓝宝的意思,便听他接着道,“那幸要是嫁人的话,彭格列是不是该出点嫁妆什么的。”
说完他自己先摇了摇头,瞥了他一眼,“奥,忘了现在彭格列不是你的了,我去问问阿纲。顺便让联系一下斯佩多把我家以前的财产和幸以前的财产都弄回来。”
看着蓝宝快步从自己眼前走开,Giotto坐下来,良久,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去问问Sivnora是不是也有什么可以拿回来的财产,让斯佩多一次性拿回来,省的多麻烦他。”
庆幸彭格列纵向时间轴的奇迹,让他们的财产这么多年还能存在而不是被拍卖。
所以说,彭格列的先祖大人是这样的,‘可怜’的十代目知道了绝对会觉得幻想破灭了。
沢田纲吉os:早就破灭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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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那边已经进展到准备嫁妆的彭格列的先祖大人们,回到现在的时间线上,幸和Giotto他们聊完之后,回到了医疗室之中。
柊的病房中,雪白的床上,青年依旧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甚至好像在做梦一般偶尔发出几声听不懂的低|吟。
依旧10cm大小的三日月和鹤丸出现在她的眼前,鹤丸飞到高处,看了看柊,道,“这就是主人喜欢的人吗?”
幸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不真实的梦境中传来,“是我爱的人。”
她伸手接住飞向她的鹤丸,将他放回自己的肩上,把兄长大人在睡梦中伸出被子外的手捂热放回温暖的被窝里,低声道,“很爱很爱的人。”
三日月神色柔和地看着这一幕,待到幸情绪沉静下来,才表露出对先前发生事情的歉意,“之前的爆|炸,我和鹤丸没有保护好您,万分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对于自己的刀剑,幸很宽容,“我自己也太不谨慎了。”
用食指的指腹捂住还想说些什么的三日月的下半张脸,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错误怪罪在武器身上,也未免太无能了。”
放下手指,她托着下巴,“不过人类身躯的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可能委屈了你和鹤丸。”
“荣幸才是。”三日月在空中跪坐下来,认真地看向她,“我们两个的等待是可能没有结果的等待,您出现之后才算是有了结果。”
“作为刀剑,我们是被您握在手中的武器。”他绽开一个笑容,抬手放到胸口处,“这对于我们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论何时,都请您谨记这一点。”
幸点点头,回以认真的态度,“我向来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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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醒来已经是深夜的时候,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自己昏迷之前,来自深井医生的告白以及渐渐模糊的意识,漆黑的房间让他有些下意识地冒出恐惧出来。
猛地坐起,柊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幸。”
他的手被轻轻握住,头晕目眩之中柊下意识地甩开那一只手,然后就听到熟悉的轻柔女声,“兄长大人,是我。”
柊听到她从椅子上起身的声音,赶忙道,“幸,别走!”
她的声音良久没有传来,他以为她生气了,喏喏解释道,“我以为是别人碰的我,才会...”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带着硝烟味道拥抱打断。
“幸—”他叫着她的名字,疑惑那样奇怪的味道,又因为她身体的重量而感到另一种满足,“我不是要走,只是想把灯打开而已。”
柊摇头,“不开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开灯,漆黑的夜色让恐惧如同跗骨之俎攀在他的心头,可偏偏他沉溺着那个味道不怎么好的怀抱,恍若成瘾。
“好,不开灯。”维持着这个姿势,幸柔声安慰,“已经没事了,柊。”她叫着他的名字,语气亲昵又自然,却让柊不好意思起来。
觉得自己明明占着兄长的身份,却还没有幸成熟。
等待她的温度慢慢传递过来,恐惧终于渐渐消散,柊这是才有余力去问她别的一些事情,“这是哪儿?幸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诚实道:“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要全部说清楚的话,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幸下了决心,她那些离奇诡异成为现实的梦境,现在就是个合适的时机来告诉柊。
“兄长大人。”她笑声轻的像是风,“果然还是这样叫更习惯呢,你愿意听我讲一个很长的故事吗?”
柊抓紧了她背后的衣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但还是回答道:“幸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他啊,想和自己的妹妹变得更亲密,亲密到不再是兄妹的关系。
而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是兄妹的关系...这样才对,他带回了一个将他从恍如深海的内心深处解救出来的孩子,那孩子自顾自地叫起了“兄长大人”。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渐渐听习惯了随她去了。
一开始只是想一直待在那孩子身边而已,后来直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那样的情感像陈酿的酒,愈发浓烈,让他不知所措。
他们俩窝在被子里,面对面却看不清对方的脸,柊认真地当着一个听“故事”的人,但他也知道那些并非故事,也不是幸口中简单的“梦境”,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降临那她身上的“神明的玩笑”。
幸将这些年的梦境,挑着自己还记得慢慢讲了出来,她故意将一些部分略去,尽管如此,这个“故事”仍然讲的太久了些。
“所以,幸还会成为血族吗?”柊紧张地问道,毕竟在幸的讲述中,她的“父亲”很疼爱她,最近也来找过她,然后他就被幸敲了头。
“兄长大人,你有认真听嘛?”幸道,“我已经和该隐说过,之后都会作为人类活着,他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嗯...‘父亲’,会尊重我的决定的。”
“那万一对方强行把你向之前那样变成血族怎么办?”
“那我就把兄长大人也变成血族好了,反正要一直和兄长大人在一起。”
说到这儿,她一改调侃的语气,认真地问道,“兄长大人呢?会愿意因为变成靠吸食人血活下来的怪物吗?”
柊不自觉也认真起来,他说出自己脑中一下子冒出又久久停驻的想法,“只要可以和幸一直在一起,变成什么都没有关系。”
对啊,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话,柊觉得自己隐隐抓住自己心中那愈发浓烈的感情的尾巴,它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又潜藏起来。
“我也是。”幸握住他纤长温凉的手指,五指贴着他每两根手指的缝隙滑下去,顺着分开的手指到末端停住,慢慢扣下五指,“柊,我爱你。”
柊在黑暗中一下睁大双眼,僵直的手指缓缓动作起来,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供氧不足导致呼吸急促起来,柊收紧手指,试图让自己冷静起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在这个连繁星,明月都看不见的夜晚,他却终于发现,那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驱使着自己,让他渐渐觉得看不到幸的时候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的感受,那样的感情叫做什么。
柊张开嘴唇,却发现自己的正颤抖着,他狠狠咬了一下唇,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却也慢慢平静了,他缓缓抬起两个人相扣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柔至极地在她的指上留下一个吻,“幸,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