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大学的课程比高中还要轻松一些, 晏沉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但依旧是早出晚归的。
小水早就已经习惯了, 以前晏沉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课业繁重, 往往天不亮就要起床，更是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才回家，遇到周六日还有补课，就算是节假日也不一定能天天待在一块儿。和之前相比, 现在他能见到晏沉的次数反而更多一些。
小水也从前一样看了好几天的相册，他还没觉得无聊, 龙霆首先看不过眼了。
某个周六, 晏沉照旧穿背上书包穿上鞋子准备出门的时候, 他的手还没有放到门把手上，龙霆便冷哼一声, 金边小碗重重地被他拍在桌子上, 顿时将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小水正在专心的吃鱼丸, 听到这动静，顿时手一抖, 小金勺上的鱼丸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去。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了龙爹的身上：“爸爸？”
“今天是周六，你出去干什么？”龙霆横挑鼻子竖挑眼：“小水天天在家里等你，你连周六都不愿意陪他？”
晏沉抿唇, 道：“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和之前一样去做无用功？”
晏沉动作一顿, 惊讶地朝他看了过来。
龙霆沉着脸, 道：“你再怎么用功，也不过是一点小钱，放弃那么多陪小水的时间去费心思赚钱，能带来什么？倒不如好好在家里陪着小水，你要是缺钱，我也可以给你开工资，当做你的报酬，你费心费力赚的那一点，也不过只是多给小水买一条鱼而已。”
晏沉沉默。
他看了小水一眼，对上小怪物茫然的目光，有些狼狈地扭过了头去。
晏沉没有说什么，而是按下门把手走了出去。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龙霆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悦。
“爸爸？”小水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凶巴巴地道：“爸爸，你是不是凶晏沉了？”
“……”龙爹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爸爸是为了你……”
“晏沉很辛苦哒！”小水一本正经地道：“爸爸你要乖一点，不要给晏沉添麻烦。”
龙爹：“……”
龙爹有些委屈：明明他是为了儿子，才特地开口留下晏沉的……再说了，他说的也没错，那个臭小子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就是想要赚钱吗？再赚钱还能比他还有钱不成？以前是他没找到小水，让小水过了一段苦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小水住的是爸爸提供的房子，吃的是爸爸抓来的鱼，已经是被爸爸养的小龙啦！
他海底龙宫那么多的宝贝，都是小水的，那些宝石随便拿出一颗就能让那小子后半辈子高枕无忧的。那么点钱，能比陪小水重要吗？
小水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将掉到地上的那颗鱼丸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这才跑到龙爹身旁，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爸爸乖，要是爸爸觉得无聊，小水陪你玩。”
龙霆眼前一亮，嘴角微微翘起：“跟我回龙宫？”
“不行，小水要在家里等晏沉哒。”
“那……”
小水歪头想了想：“陪爸爸修炼？”
龙霆哭笑不得：“我要是去修炼，你得几十上百年都见不到我。”
“那……那小水来修炼！”
“小水？”
小水挺了挺小肚子，骄傲地道：“小水要变成很厉害的龙，和晏沉一样厉害！”
……厉害的难道不应该是爸爸吗？
龙霆沉默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从蛋里面爬出来开始，小水都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学习，它稀里糊涂顺着本能在海底生活着，龙天生站在海底那些生物的食物链上方，龙威一放，任何再危险的鱼都不敢靠近他，因此磕磕绊绊到上岸为止，小水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后来更是被江奶奶和晏沉保护着，只有中间经历生长期时遭遇了一点小问题，也稀里糊涂懵懵懂懂顺着本能渡了过去，还变成了比之前更厉害的大龙。
每一条幼龙从龙蛋开始就被父母带在身边，从刚开始就由父母亲自教导，对于修炼的事情也能说上一二。可小水就不一样了。
龙霆说了一遍修炼的方法，却只看到了儿子比之前更茫然的表情。
“什么叫做经脉？”小水疑惑地问：“什么叫做灵气？怎么吸收？像是喝水一样吸收吗？那灵气在哪里？是什么颜色的？灵气怎么经过全身，水喝进去不是就到胃里面了吗？”
龙霆：“……”
龙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是怎么渡过生长期的？”
“小水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大龙啦。”小水挠了挠头，摸到头顶的角，又兴冲冲指着自己的角对他道：“变成大龙以后，小水就可以把角收回去了！”
他说完，头顶的角连带着身后的尾巴便一下子消失了。
“……那你出生之前，还在蛋里时，又是怎么钻出来的？”
“时间到了，小水就孵出来啦。”小水委屈地抱怨道：“蛋壳硬硬的，小水脑袋都撞疼了。”
“……”
龙霆久久地看着他，一时无言。
在龙蛋里，幼龙会经历第一次生长期，在那个时候，需要大量的灵气补充，才能成长为健壮的小龙，才能有力气从坚硬的蛋壳里钻出来。在还是龙蛋时就已经能看出一条小龙的天赋，就比如小水的哥哥，是他见过最活泼的龙蛋，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很快，每一个见过的人都说以后必定会成为厉害的大龙。反面例子就是小水蛋，不但安安静静的不爱动弹，输入灵气时也不爱吸收，和哥哥截然相反，天生营养不良还不爱吃饭，长得也很慢，他和妻子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颗蛋孵不出来的的准备。
结果结局却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小水安安全全的出生了，甚至还一条龙在外度过了第二次的生长期，如今健健康康的，和在蛋里时的模样截然相反，看起来天赋出众，一点就通。
龙霆还以为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龙眼看蛋低，结果……
他长叹一声，一字一句给儿子解释起修炼的方法。
小水认认真真听着，可每个字拆开他都认得，合起来他就一句也不认识。他听了好一会儿，眼睛也转成了蚊香圈。
龙霆无奈，干脆道：“既然跟你解释你不明白，就直接修炼吧？”
“直接修炼？”
“你之前是如何修炼的？”
“之前？”
小水想了想，说：“在水里。”
龙霆欣慰：“没错，龙在水里修炼是最快的。走，爸爸带你去修炼。”他站起身，一把将小水抱了起来，走到了对面的屋子里。
龙霆的房子也全是按照龙的喜好布置的，浴室不是浴缸，而是一个巨大的浴池，能够让他们化作原型在里面欢快的游泳。水是流动的活水，浴池边上有好几个金光闪闪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给浴池里提供水。
小水痛快地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率先跳了下去，他在空中化作了原型，扑通跃入水中，银色的身影在水中飞快划过，眨眼就已经到了浴池的另一端。
小水从水里冒出头来，吐出一串水流，欢快地在底下摇尾巴：“爸爸，你也快下来呀。”
“哗啦”，银色大龙跃入水中，水面升高，无数水被他巨大的体型挤了出去。
“爸爸，你变小一点！”
龙爹依言变小，但还是比小水大了一圈。
他看着小水在浴池里游了好几圈，打了好几个滚，才搓着爪子将他抓到了面前来。
遇到修炼的事情，龙霆还是很严肃的：“现在爸爸要教你怎么修炼了。”
小银龙猛点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银龙盘踞在水中，脑袋探出水面，他看了小水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围流动的透明的水慢慢有了变化，发出淡淡的朦胧的光辉，那些光辉聚集起，朝着浴池中央的银龙扑了过去，然后钻进银龙身体里，被银龙消失，再也消失不见。在修炼时，银龙的周身也蒙上了一层光辉，鳞片闪闪发光，格外好看。
“爸爸！”小水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小水以前就是这么修炼的！”
龙霆慢慢睁开眼睛，含笑道：“那你试一下。”
“好哒！”
小银龙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学着他一样盘起了身体，竖起脑袋闭上了眼睛。
龙霆期待地看着他，可时间慢慢的过去，连浴池中的水都换了一轮，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疑惑地道：“小水？”
仍然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龙霆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试探性的伸出尾巴，轻轻地碰了一下小水的身体。
“扑通”，小银龙竖起的上半身顿时顺着力道往旁边倒去，之前摆好的姿势也松懈了下来。
还不等龙霆反应过来，小水便已经水中舒展开身体，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他翻过身，朝天露出柔软的小肚皮，眼睛紧闭，呼吸绵长。
“呼……”
睡着了。
龙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