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当Lucky翻译说龙肉丸全部都想起了的时候,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张卫华当年事情做得干脆, 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杀了妻子，从此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就连车祸的不在场证明都很完美, 保险公司根本不会怀疑自己骗保。
可惜, 他算漏了那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狗子。
那天晚上，龙肉丸其实并不知道李丽红和张卫华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当时他们争吵得很厉害。
毕竟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看见了张卫华做了些什么。
但，这已经足够。
夏侯毅打算直接询问龙肉丸当年的细节, 元宝和Lucky尽职尽责地帮忙翻译。
夏侯毅先安慰地摸了摸龙肉丸的狗头, 笑着让它放轻松，“不用紧张, 我问你答，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
Lucky翻译：“龙肉丸说好。”
夏侯毅就开始问了，“李丽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张卫华又做了些什么？”
Lucky翻译：“龙肉丸说, 他去厨房拿了剁骨头的砍刀，将……将她砍成了几块……”
“然后用透明的薄膜将那些、那些东西包起来, 放进了冰箱里。”
“再之后, 他开始清洗现场, 并且将地毯上被血迹沾染的地方, 一小块一小块剪下来烧了。”
还真是毁尸灭迹一点证据也不留下。
夏侯毅连忙又问：“遗体呢？他藏在哪里的？还在不在这套房子里？”
张卫华那么避讳这里, 按理说这里边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
最有可能的就是李丽红的尸体藏在公寓里某个地方！
Lucky抖着小嗓音翻译道：“龙肉丸说它不知道，当张卫华烧完地毯，打扫完现场之后，他就拎着龙肉丸开车去了某个很远的地方……”
“将它丢掉了。”
“龙肉丸又冷又饿，到处躲藏，后来偶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闻到，它跟着味道走啊走，走啊走，然后就看到了在路边买肉夹馍的警.察叔叔，就是那个之前在派出所一直照顾它的民警叔叔。”
“龙肉丸一直跟着他，对方认出来它的身份，给张卫华打电话，却被拒绝承认。”
“民警叔叔只好带着被抛弃的龙肉丸会派出所，打算帮它找另外的收养者。”
“再之后，龙肉丸就遇见了好心的小姐姐，被收养啦。”
“龙肉丸说，它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直到刚刚才重新想起了。”
竟然还是没找到尸体。
大家都有些不甘心，夏侯毅连忙托人立刻带了鲁米诺试剂过来。
只要凶案现场有血液溅出并沾到任何物体上，不管事后经过何种方式清除，只要用鲁米诺试剂喷洒在其上，并在暗环境下观察的话，原沾有血迹的地方就会有因发生荧光反应而呈蓝白色的荧光。
哪怕是过了8年，只要曾经有血迹沾染，就依然看得见荧光。
夏侯毅戴上手套、眼罩和口罩，在客厅里开始喷洒鲁米诺试剂。
苏璃关上客厅的吊灯。
众人往地上一看，一大片一大片蓝白色的荧光，不光是客厅，就连厨房，洗手间都有！
甚至连二楼的楼梯，一直到卧房，全部都是蓝白色的荧光海洋。
非常令人震惊——
酒窝妹子被吓得完全合不拢嘴，失声尖叫道：“我勒个去！这得流多少血才能这么壮观！”
“我感觉不太对劲。”苏璃皱着眉看着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蓝白色荧光，“凶案现场是客厅，再怎么打扫血迹也不至于连二楼都弄脏了。”
陆骞点点头，分析道：“我也觉得奇怪，而且这血迹的分量，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啥意思！？”酒窝妹子被吓得紧紧抱住龙肉丸窝在沙发里发抖，“你是说这里不只死了一个人！？”
为什么自己千辛万苦要找个乱坟岗来租来住哦！夭寿哦！
酒窝妹子打算明天就去全市的庙里拜一拜。
“你……最近，就这几天内……”夏侯毅想了想，立刻问酒窝妹子：“是不是大扫除过？”
酒窝妹子懵懂地点点头，“搬新家，当然要大扫除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夏侯毅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是不是使用过漂白剂拖地？”
酒窝妹子继续点头，“是啊，毕竟你不知道上一个租客是谁，当然要好好消消毒……”
“那就对了。”夏侯毅刚开始也被大片的蓝白色吓了一跳，一位受害者就已经不得了了，要是这屋里死了好几个，那可就是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酒窝妹子很着急。
夏侯毅给她扫盲：“鲁米诺试剂有一些缺点限制了它的应用，比如漂白剂，它在有漂白剂存在的情况之下也会发出荧光，并且发出的荧光会强烈掩盖住任何血迹的存在。”
酒窝妹子傻了眼，没想到自己的勤快竟然干扰了查案，她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怎么办？”
“没关系，”夏侯毅解释道：“只要等几天，让这里充分干燥，漂白剂的干扰作用就会消失，而血迹即使过了8年，还是可以让鲁米诺发光。”
苏璃却觉得情况不太好，她道：“时间过去这么久，就算检查出血迹，也不能判断到底是人血还是动物血迹。”
“张卫华完全可以狡辩说自己在客厅杀鸡，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骞也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找到尸体才是铁证。”
“为什么就是铁证了？”酒窝妹子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她疑惑道：“就算在这里找到了尸体，这套房子住过那么多人，连李丽秀都有钥匙，凭什么就一定能证明是张卫华杀的人呢？”
“因为指纹，”苏璃微微一笑，回答道：“这里是张卫华的家，他没有必要在家里戴手套，就算是清理案发现场，也没必要将家里的指纹擦拭干净。”
“再加上根本没人知道李丽红在这里遇害，大家都认为她是车祸死的。”
“所以，李丽红的尸体上，那包裹用的保鲜膜上，多半会有张卫华的指纹。”
“这，就是铁证！”
说到这里，苏璃立刻问哈士奇：“龙肉丸，你还记得张卫华那晚戴过手套吗？”
Lucky翻译回答道：“龙肉丸说他没有戴过手套。”
夏侯毅沉着脸道：“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案子，也是分尸，凶手用高压锅将骨头都煮烂了，直接碾碎了从下水道冲走，什么也不剩，毁尸灭迹得那叫一个干净。”
“我就怕张卫华也这样干，那我们怕真是永远也定不了他的罪了。”
苏璃绕着客厅转了两圈，突发奇想问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藏在某堵墙里面？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夏侯毅轻轻摇头，“如果藏在墙里，尸体腐烂发臭后，容易让墙面潮湿起皱、掉皮或者开裂，也会有异味产生……”
“可是我们这里两只狗子，都没闻到什么异味。”
陆骞突然看了苏璃一眼，霸王龙的嗅觉可比狗子灵敏多了，要不，他可以穿马甲闻一闻……
苏璃立刻瞪了他一眼，做嘴型道：你想都不要想！
“不过，万事无绝对，”夏侯毅问龙肉丸：“你再想想，那晚家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Lucky翻译道：“龙肉丸说没有。”
夏侯毅又问：“嗯，那之前一段时间呢？有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Lucky翻译道：“龙肉丸说没有。”
陆骞安静地闭上眼，两秒以后，他突然兴奋地张了张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又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一声。
他紧张地看了看苏璃，见自家老婆并没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
陆骞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他突然问哈士奇：“嗯……龙肉丸，案发之前，家里有没有正在，或者是打算搞装修？比如局部的小装修，厨房啊，阳台啊，或者是洗手间之类的……”
龙肉丸使劲儿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Lucky翻译道：“龙肉丸说，出事的前几天，楼下的邻居来找过张卫华，他们大吵了一架！”
“邻居还走进了洗手间，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陆骞立刻翻译解释道：“我觉得那个邻居有可能是在抱怨洗手间漏水什么的！”
洗手间……
漏水……
夏侯毅眼睛一亮。
陆骞接着说道：“要是洗手间漏水，张卫华趁此机会重新装修洗手间，一定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
夏侯毅立刻打电话，让人连夜送了一台移动用的X光机。
然后，大家就发现了。
藏在洗手间下沉里的，被肢解成好几块的，李丽红的尸体。
尸体被混凝土包裹着，没有泄露一丝异味。
同样被包裹的，还有粘满在尸体表面的，张卫华的指纹……
张卫华因犯故意杀人罪，诈骗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那堪称完美的犯罪，竟然会毁在一只狗子身上。
他原本算计得好好的，只要自己在一天，就不会动那套房子一丝一毫，不出租也不出售，就不会有装修，更不会因为装修而让自己的秘密暴露。
他原本计算地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