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超英日常（十四）
刚下了场雨, 庭院的空气被洗涤一新, 泛黄的草尖和攀着屋壁蜿蜒生长的藤蔓滴着晶莹的水珠, 天空一眼望去湛蓝剔透，宛若明镜，远处的房屋塔尖错落有致，各种颜色眼花缭乱，像是一幅小孩子的随笔涂鸦。
班纳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视线涣散着眺望着远处，表情有些恍惚。
忽然一个物体朝他扔了过来。
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是一瓶冰冻过的罐装啤酒。
来人在他身旁坐下，拧开拉环，咕噜大喝了一口畅快道：“虽然味道不如阿斯加德的美酒，但却让很容易让人回味无穷, 中庭人的手艺真不错。”
班纳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低声说了声谢谢。
“哈哈, 别拘束嘛。”索尔拍了拍班纳的肩膀，“我们阿斯加德人可是最好客的了！”
班纳被他没轻没重一拍差点吓得变身，不过好在长期情绪控制有效, 加上对方没有恶意，他控制好情绪后撇开话题道：“索尔先生, 我能问个问题吗？”
“叫我索尔就好。”听不习惯地球文明称呼的索尔摆摆手道。
“阿斯加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科学家总是对未知领域充满旺盛的好奇心, 加上某些别样的心情, 班纳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他没想到女孩竟然和北欧神祗有关联, 换做以前他是如何都不可能相信，但是现在真实的北欧神就坐在他旁边，还和他像朋友一样交流畅谈，让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在浩克作为主人格却被不明寄生物侵蚀了意志时，困在同一个身体的班纳像是牢笼里的囚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去理智发狂的浩克肆意破坏，他多番试图抢回身体控制权都无用，最后连班纳自己都放弃了，但是那个小姑娘却没有丢下他。
【不要怕，我在这里。】
【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来，握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如何被那柔软又温暖的声音蛊惑，牵着女孩软软的小手，从无尽的梦魇中脱离出来。
班纳从胸口舒出一口气，神情温和透着慈爱。
多么温柔善良的小姑娘啊。
他这边还在感动着，一旁高谈阔论的索尔一脸骄傲的赞美完自己的家乡后，又咂咂嘴跟他谈起了女孩小时候的模样。
但和班纳想象中的不一样，根据这个自称她兄长的北欧神所言，女孩小时候不但不乖巧听话，反而异常的凶猛暴躁，性格像个易燃的炮竹，一点就炸，他这个兄长可是被欺负惨了。
班纳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先不说女孩绵绵软软的模样，除了娇气了点，脾气可以说相当温顺乖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望着你时，简直甜的让人心肝都要融化。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索尔口中暴躁易怒的凶残小老虎。
一个平底锅忽然从房内掷出，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正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索尔后脑勺上。
“索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垃圾乱丢，外卖盒和饮料瓶必须丢进垃圾桶里，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篮里！”女孩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白嫩脸颊染着桃粉，显然气的不轻。“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也一起丢出去！”
班纳尚处于震惊中，只见上一刻还一脸愁眉苦脸的索尔顿时表情一变，露出有些谄媚的讨好笑容，“芙蕾雅，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收拾！”
说完就霍然起身像只听话的金毛犬乖乖的往里走去。
班纳：“……”
威严高大的北欧雷神形象轰然倒塌，班纳心情复杂，一时难以言喻。
女孩训完人才发现班纳也在，小脸顿时红了红，气势顿泻，从气咻咻的小老虎变成了软绵绵的小奶猫，声音都细弱蚊呐：“抱歉，布鲁斯先生，我没想到你也在。”
疏远礼貌的称呼让班纳神色黯了黯，他旋即微笑道：“是我该说抱歉才是，没有提前通知就擅自上门拜访。”
从失控的浩克恢复成人类后，班纳为了彻底拔除身上的寄生物，配合神盾局的科研人员，总算成功分离了寄生体，当然其中女孩也功不可没，若不是她的坚持，怕是现在地球上已经见不到班纳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温和道：“小姑娘，方便谈谈吗？”
女孩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走过来乖巧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还不忘把地上的平底锅捡起来。
班纳含蓄的视线在平底锅上一掠而过，轻咳了下，温柔的询问了几个问题后，然后切入了主题。
“你不害怕他吗？”
女孩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浩克？”
班纳点点头。
苏沫歪着头，一脸疑惑道：“浩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呢？”
女孩话一出口，班纳就感觉到自己胸口盘旋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激动欢喜情绪。
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女孩将他和另一个人格浩克分的很开，他是他，浩克是浩克，两者都是独立的人格，而非一个人。
班纳也迷茫过，从自己躯体里衍生出来的浩克，到底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还是另一个人呢？
浩克拥有他只能仰望的惊人破坏力和强大，可他也几乎毁了班纳·布鲁斯这个人的一切，从博学多才的天才科学家变成不能见光流离漂泊的流浪者，他令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连死亡终结都是奢侈。
浩克像个任性妄为的独-裁者，不与任何人交流，也不听任何人的话，即便是同住一个躯体的班纳，他们都未有过真正的交流。
班纳对浩克的感情很复杂，他或许该恨他的，可是每到绝境时，他又不得不依靠浩克的力量。
所以当一个全然信任浩克的人出现时，班纳其实是嫉妒且羡慕着的。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又柔软，美好纯洁的像是教堂里的小天使。
所以为什么，你愿意去接近相信一个任性傲慢的独-裁者呢？
“浩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呢？”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让班纳愣了半响。
感觉到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的开心快乐情绪，班纳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待浩克的看法或许是错误的。
班纳缓缓呼出一口气。
或许，他其实并不是谁都不理会的暴君，只是没人愿意去理解他，没人愿意给他平等的沟通，倾听他的想法。
“布鲁斯先生。”女孩轻声细语着：“浩克其实很孤独，如果你有空余的时间的话，多和他聊聊天陪陪他吧。”
班纳抬起头，看着女孩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面装着满满的真诚和纯粹的希冀。
她是真的在乎浩克。
“小姑娘。”班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摸了摸女孩的头，“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犹豫了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我在找到你的地方发现的，我想它应该是属于你。”
打开的盒子里，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碎片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
苏沫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下方站满了衣着奇异的人们，他们欢呼高歌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每张脸都写满了热情洋溢和由衷的喜悦。
【芙蕾雅，他们在为你祝福。】身旁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苏沫侧过头，发现自己身高骤然缩水，个头仅仅到身旁女子的腰部，‘她’似乎很害羞，紧紧抱住了女子，脸埋在对方温暖泛着馨香的怀抱中。
女子轻笑起来：【奥丁，芙蕾雅真可爱，你要不要抱抱她？】
说着将她轻轻的推到一人面前，小小的女孩还有些茫然，她用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穿着金色铠甲威严肃穆的老人，也不怕生的张开手臂，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脆生生道：“要抱。”
只是小胳膊举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应。
小团子顿时委屈的直扁嘴，两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金豆豆。
一双大手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对着一脸严肃的老人露出了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老人面无表情的冷漠脸有了一丝松动，眼角的细纹加深了少许。
画面陡然骤变，温馨热闹的场面陡然褪去了颜色，所有人的表情定格，仿佛沙子捏成的人偶一样，在海浪冲击下坍塌融化。
“芙蕾雅！醒醒！”
急切的呼唤声传入脑海，震醒了苏沫的噩梦。
她呼吸急促，茫然的睁大眼睛，瞳孔焦距涣散，残留着深深的恐惧和害怕，身体控制不住不停发抖。
“没事了，别怕。”一双大手将她抱进怀里，想哄孩子一样摸着她的背脊和头发。
苏沫缓了好半响才恢复过来，她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男人的力道其实称不上多么温柔，甚至勒得她有点疼，换作平时苏沫早就发飙了，但是此刻心理脆弱的她不但没踹开他，还乖巧的靠在他胸口用带了几分哭腔声音撒娇道：“索尔，我做噩梦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哄了。
大半夜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不放心的过来看看，发现女孩陷入了噩梦中，急忙叫醒后小姑娘娇气病又犯了要人哄。
钢铁直男大王子表示压力很大，做噩梦要怎么安慰？像他这种硬汉根本不在意什么噩梦，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一样，心理脆弱敏-感的很，一个不慎就得玩完。
最重要的是，加上女孩现在就穿着薄薄的睡衣，这么乖巧亲昵的依偎在他怀里，还用这么犯规的撒娇声音，饶是他内心再正直，面对怀里软绵绵跟块甜点一样的美味的小姑娘，也不免得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索尔在内心催眠了自己无数遍，才掰回自己的意志，他咳了两下许诺道：“要不明天我去医院看完了朋友带你去游乐场玩？”
等了半响才听到女孩迷迷糊糊的一声‘好’。
……
所以当第二天某个开着豪华跑车的土豪登门造访时，只看到了紧闭的大门和空无一人的别墅。
“贾维斯，你是不是出故障记错地方了？”
【先生，请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做什么？”
【先生，我是正经的AI，不会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我不正经了？”
【……】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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