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书
看似凶险的战斗，贺蓝衫的眼神与神色却从头至尾没有丝毫变化。
蓦地，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啸，一只通体黑色的鹰隼便自天空滑落，立在贺蓝衫肩膀，摆首整理身上黑亮羽毛。
贺蓝衫取下鹰隼爪上绑着的一节木筒，从中拉出一截纸片。
眉头渐渐皱起，贺蓝衫不自觉叹息一声，手心涌出元气将纸片碾成灰烬。
而后眼睛望向王术张破，便是变得满是复杂。
突然，贺蓝衫仰起头，朝天怒吼一声，浑身元气猛烈爆发，一道晶蓝色的元气光柱霎时冲天而起，将天空中厚重的云朵竟是都冲散了许多。
两柄完全由元气凝结而成的晶蓝色飞剑自元气光柱之中飞出，朝着王术与张破刺去。
飞剑轻易斩碎王术与张破的元气防御，刺入二人心口，将二人心脏瞬间碾成碎末。
贺蓝衫，真正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心脏破碎的瞬间，王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里却没有太多惊诧。
你，果然依旧这么强大。
王术张破口中吐血，而后重重倒地。
至此，丰林城战役，至此无语。
而轻松杀死二人的贺蓝衫表情却无丝毫喜悦，入目深望，竟是能从贺蓝衫眸子深处看到一抹浓郁的悲伤，与一丝丝的震惊。
此刻，贺蓝衫面无表情的望向极北之处，眼神复杂。
一切，要开始了吗？
贺蓝衫心中默念，眼睑微敛。
……
距离丰林城最近的属于四大家掌控的城池，便是邯城。
此刻，邯城的一家医馆之中，王由正双眼通红的拉扯着已然七旬的年迈大夫，声音狠辣:“你他娘的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奶奶的趁早开口，我好送你去阎王那喝杯热茶！！”
“不是我不愿救治啊，你这种伤势就算是华佗张仲景那种天下一等一的名医来了，也无力回天啊！”大夫眼神惶恐，声音满是复杂，“整个丹田被刺穿，那股狠辣的元气将整个腹腔搅得七零八落，我如今也只能堪堪吊住她不过一口气罢了。她随时可能死去。”
“我他奶奶的杀了你这个废物庸医！！”王由闻言，眼眶之中红肿更甚，宛若滴血，声音暴戾，竟是拔出腰畔长剑，状若疯癫。
“万万不可！公子，你疯了？！”身旁，一名护卫连忙拉扯住已经近乎失去理智的王由，口中急厉唤道。
“南伊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由松开手指，任凭长剑铿锵落地。身子慢慢蹲下，蜷在一起，声音无神，满是嘶哑。
“我他妈就是一个废物！！你明白吗，一个废物，只他妈知道逃跑的废物！当时要是让南伊在前面，我在后面，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王由面色苍白，声音之中满是愧歉与恼怒悔恨的混杂。
“不必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突然，一个无比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王由耳膜。
顺声望过去，王由便是看到了林南伊床边，突兀的立着一个身穿老旧儒袍的中年男人。
“段……前辈。”王由愣了一会，便是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
“南伊伤的极重，你这里恐怕无能为力。我就带走了，你，不会有意见吧。”段黎望着林南伊那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俏脸，声音低沉道。
“没有意见。”王由闻言，脸上涌出遏制不住的欣喜，声音颤抖道。
“那老夫就先走了。”段黎原地立定，发了一会呆，身上气势就开始渐渐的攀升。
一道通体草绿色的元气光柱开始自段黎身上若隐若现，而后轰然壮大，笼住了在床榻上的林南伊身上。
自怀中摸索出一张纸符，段黎有些可惜的啧了啧嘴，而后将其引燃。
一道黑乎乎的光影一闪而过，段黎与床榻之上的林南伊便蓦地消失不见，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余王由立于原地，眼神游离，不知所想几何。
……
暮色笼罩，夜色深沉。
陆玖摘下已经在脸上裹了一整天的黑巾，靠坐在小院屋顶的瓦棱之上，手中提着一罐小酒。
不时的嘬上一口，陆玖眉头逐渐皱起，心口的气闷随着酒液的入喉，反是更加明显。
慢慢的饮完罐中酒水，瞥了瞥夜空中逐渐亮起的繁星点点，陆玖估摸着时候到了，便纵身一跃，跃下屋顶，盘腿坐于地面之上，开始提纳天地元气入体，试图打通体内已经堵塞的脉络。
良久之后，当额头汗水开始若雨水般洒落，腹中再度传来熟悉的剧痛，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每日早晚各吐一口血，倒是感觉心慌的感觉平复了不少。
陆玖脸色煞白，嘴角却盈出笑意。
转身回屋，便是吹灯睡觉。
刚躺下不过一炷香时间，陆玖双眼蓦地睁开。
“谁？！”陆玖脸色平静的坐起身来，开口问道。
“当然是我！”一声响指，屋里的油灯蓦地亮起，脖子下巴处满是凌乱胡茬的段黎正坐在桌边，往嘴里灌送着茶水，声音含糊道。
“怎么来了？”陆玖心里莫名一暖，起身坐到段黎对面，慢条斯理道。
“……”正在往嘴里灌茶水的段黎的动作蓦地一怔，明亮的眸子莫名黯淡了许多，随即缓慢说道:“你师妹她……”
“死了？”陆玖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白皙，白皙到喉咙处的藏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不远了。”段黎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与你情况差不多，丹田已碎，元气紊乱。我的知命丹只能吊住她一口气，而且，时效只有一年。”
“也就是说，一年，南伊就会死？”陆玖声音中满是夹杂着的绝望。
“理论上。”段黎沉默许久，声音微哑。
“你不是说会保护好她的吗？！你是怎么当师傅的？！你个王八蛋，混蛋！！”
陆玖面露狰狞，喉咙处青筋隐现，声音宛若狂魔。
“我去的有些迟了。撇去这些不谈。”段黎眼神复杂，“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她，你愿不愿？”
“怎么救？”陆玖愣神。
“去天书院吧。”段黎眼睑微敛，“名字不必换，只是需要换一张脸。”
“天书院里有座山。”
“山里有个人。”
“那人手里有粒丹。”
“那粒丹能救活南伊。”
“那个人就是季子。”
“那个一个人，就撑起了那个时代的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