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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反派霉运无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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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离后退一步,惶遽地说:“我……你是谁, 这是哪?为什么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一瞬间, 他脸上从得意,到愕然, 再到无措,变化之快, 让这个执事根本来不及分辨。

执事了然道:“我明白了, 你一定是醒来后,看到这个地方很陌生, 就跑出来了。”

白景离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我只记得我在剧院看演出, 然后和主教先生一起等马车……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

此时是深夜, 走廊里的灯光偏弱,白景离穿着宽大的睡衣, 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他虽然有些害怕, 可眼神是清澈的,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又难得的异国少年, 都会不自觉地放下防范之心。

执事说:“怪不得主教先生会亲自把你送过来,你们是朋友吗?”

白景离点了下头, 模棱两可地说:“能和主教先生做朋友,我很荣幸。”

执事打开门:“外面还在下雨, 挺冷的, 你快进去躺着吧。”

“可是主教先生他……”

“他在给其他人开会, 很快就结束,你千万别乱跑,万一迷路就不好了。”执事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护栏是加固过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对方这种鲜嫩的少年,更是吸血鬼的首要目标。

“好……谢谢。”白景离乖巧地进门。

在与执事错身而过时,白景离顿住了。他嗅到了一种诱人的味道,抬起头,恰好便看见了执事的脖子。那上面是一根明晰的血管,隔着皮肉泛着微微的青紫色,里面有血液在流淌……一定很温暖,很可口。

执事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怎么了?”

白景离猛然抓住他,呼吸加剧。

执事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白景离不说话,把头垂得很低,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此刻他内心正在剧烈挣扎着,他想喝血,初拥之后他就没有再尝过这种味道,整个身体都在强烈渴望那种甘甜。

他饿得要发疯了。

黑化值也开始骚动,他浑身忽冷忽热,牙根痒得难受,迫切想要这个执事的鲜血来安慰。

但白景离知道,不能这么做。

“我……没事。”白景离强令自己放开执事。

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不愿意杀人,而是因为这是教会。他敢保证,只要图一时之快咬死这个执事,下一刻就会有无数根银十字架刺在他身上。

可是这名执事却担心起来,反手扶住他:“你是不是受了风寒?我给你找点药吧?”

“不……”白景离一个劲儿摇头,意识开始混乱,他喉咙里吞咽着,竭力克制杀人的冲动。

他几乎把脸埋在胸前,很快,尖牙就要长出来了。

正在这时,身后一声问询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执事抬头一看,松了口气:“主教大人,您快看看吧,你带回来的这个少年好像不舒服。”

白景离听见那个称谓,简直是魂飞魄散,大力将执事推开,然后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执事无奈道:“喂,小心啊,别这么逞强。”

凯林已经走了过来,将白景离抱起,对执事说:“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执事依言离开后,凯林低下头,轻声问白景离:“你没事吧?”

“我……我……我害怕。”白景离的尖牙终究没有长出来,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似的,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啜泣起来。

接着,系统在凯林的脑海中提示:“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弱5%,这是客观消减,算你的。”

这是这个世界里,白景离第一次掉黑化值。凯林问:“我做什么感化他的事了么?我只是扶他一下啊。”

“你没有感化他,但你的出现阻止他杀人了。”系统说,“所以积分算你的。”

凯林有点失落。

这样的硬性消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长久以来,都是白景离被他感动,或者是因为爱他而掉的黑化值。

白景离的黑化值掉了一些,暂时不会出来折磨他,虽然肚子还是很饿,但吸血的欲望弱了许多。他从凯林怀中抬起头,眼中充斥着泪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还那么黑……”

凯林抱着他进入房间,他本能地抓紧凯林的手臂。凯林微微叹了口气:“别怕,这里是教会,不会有危险的。”

白景离颤声道:“那天晚上……就是在黑暗的地方,那个吸血鬼把我按住,他的牙齿甚至碰到了我的脖子……太可怕了。”

“那都已经过去了,别再去想,你头部受了伤,需要休息。”凯林一边安抚着他,把他轻轻放在床上。

可是白景离死抓着他不放手,“主教先生,我怕。”

他的手臂放在凯林的腰间,体温微凉,像是一条蛇。

而他的嘴,几乎贴在凯林的耳垂上。凯林喉中动了动,“我只是去点灯。”

“不,不要走。”白景离不听他的解释,“主教先生,我不要灯。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怕了。”

“你……要我留下来?”

“是的主教先生,我们一起睡吧。”

凯林愣了愣,开始推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白景离丝毫不放。

“我不习惯和人睡,而且这床并不算大,会影响你休息。”凯林各种找着借口。他和白景离睡在一起,对方还在勾引他,这把持得住么?

白景离沉默片刻。“其实主教先生,是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么?”

“我……”凯林不知道怎么解释。

的确不好解释,白景离是有目的的勾引他,可他就那么上钩了。这是谦谦君子凯林的为人么?明显不是。

还好辛迪卯足劲想要污蔑他的清白。他对白景离做那些不痛不痒的行为,辛迪不会拿出来打草惊蛇,不然肯定没面子。而对于原主来说,这件事明显就是这个东方少年受了惊吓昏厥,自己经不起诱惑做了出格的事。

于外于内,都不好解释。

窗帘将玻璃盖住,外面的一切风雨都传不进来。静悄悄的屋内,白景离小声和他说:“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挺惊讶的……可事后想起来,我很高兴。”

凯林半天憋出一句:“……是么。”

“对,因为我一直爱慕主教大人。喜欢主教先生的人,一定不少,可是主教大人却只对我那么做了。”白景离说,“我荣幸得很,再过不久我就回国了,我想和您……”

凯林身上一僵:“怎样?”

“我成为主教先生的人,和您在床上接着往下做……”白景离声音越来越轻。凯林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耳后的乌发。实际上,白景离的目光如炬,没有掺杂半点□□。

他根本不可能对凯林动情。

如果不是因为凯林,他根本不可能跑到教会来涉险。辛迪也不会总是逼他做违背心意的事,他要取代地牢里的吸血鬼,成为辛迪新的宠臣。而凯林既是他上位的垫脚石,也是他走向辛迪的绊脚石!

要不是辛迪拦着,他现在和凯林离得这么近,早一口咬上去了。

凯林却又控制不住地动情了。

他最喜欢的人就在身下,说想和他上床,天底下谁能抵挡这种诱惑?

就算是假的,也招架不住。

系统不失时机地给他发来一个画面:“宿主萨玛,你看这个。”

凯林瞧见,这是白景离的正脸,那双眼睛在他看不见地方,恶狠狠地瞪着他。和此时说话的口吻,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是对他毫无感情。

……不,有感情。

他恨他。

凯林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拍了拍白景离的后颈:“我可以和你睡。”

白景离欣喜不已:“真的,太好了!”

“但只是睡而已,我什么都不会和你做。”凯林语气毫无波澜。

白景离睁大眼睛,还不知道凯林为什么对他突然冷淡下来,凯林已经用了些力气,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

“睡吧。”凯林掀开宽大的被子,盖住他和白景离身上。睡下去后,他还往床边挪了些,在他和白景离中间留下了宽大的缝隙。

白景离在原地怔了半天,试着唤他:“主教先生……”

凯林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知道我们的教规么?”

“……啊?”

“信仰神的人,是不可以在婚前和人发生肉体关系的,否则就是犯戒,这是很严重的事,你知道吧?”凯林清朗柔和,像是刺透黑夜的晨光,有温度,但并没有暖意。

白景离当然知道,但他纠缠凯林,不就是为了让他犯戒么?“这个……我初来乍到,没有了解。”

“如果我爱一个人,绝不止是想和他上床而已。”凯林缓缓地说,“我会先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什么,厌憎什么。如果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强求。”

其实凯林是在旁敲侧击,想让白景离明白,他对辛迪的感情完全是一头热。辛迪不会了解他怎么样,更不会尊重他的意愿,辛迪担不起他的爱。

可是白景离的理解却完全不同。

辛迪强大美丽,高傲无情,他喜欢权利和鲜血,厌恶教会和凯林。别说白景离不会强求辛迪做什么了,凡是辛迪想做的事,他不惜献出性命都要为他达到。

“我……我知道啊,我就是这么做的。”白景离理直气壮。

凯林从他短短一句话里听出了痴迷和狂热,便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不由有点生气了,“你说你喜欢我,却不愿了解我的教规,这就是你的喜欢?”

白景离强行为自己开脱:“我……我正在了解,只是还没有读到教规。”

凯林翻了个身:“以后请你注意一些,晚安。”

说归这么说,他丝毫没有睡意。

忽然床上动了动,继而脸颊上一凉。他睁开眼往上一看,发现白景离已经来到他身侧。

白景离哽咽道:“主教先生……您生气了么?”

凯林一颗心顿时软了,用指尖擦去脸上的泪渍,语气缓和了些:“我没生气。”

“真的?”

“嗯,我……只是有些累了。”

白景离咬了咬唇,也在他身边躺好。“主教先生一定很忙,明天……您还愿意和我说话么?”

凯林纠正他:“我从不讨厌和你说话。”

白景离擦了一下眼角,上前握住他的手:“凯林先生,我以后再也不乱来了。你放心,我会继续喜欢你,但您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做的。”

顿了顿,他低声道:“您不喜欢和我上床,我也不会……再和您上床了。”

过了半天,凯林才回了一声低低的“嗯。”

这么多世界过去,凯林一直自诩穿越者,自带优越感。但他头一次羡慕在剧情里跑龙套的。他要是辛迪,该多好。

凯林小心翼翼地做了个动作。

他将指尖放到嘴边,舔去了那一滴泪渍,又酸又涩。

不知道当初白景离还是洛越的时候,喝甜豆腐脑为他落的第一滴泪,是不是也是这个滋味。

这一晚两个人都特别安静,白景离不知道凯林睡得如何,不过,他自己倒是没睡好。

本来吸血鬼的活跃时间就是夜晚,而他一面提防着教会的一切,一面竖着耳朵听壁钟的响声。到了破晓时分,他最恐惧的白天也就开始了。

他把整个身体都缩在被窝里,唯恐早上的第一束阳光照在自己身上。

好在教会的窗帘针脚很密,把玻璃窗盖得严严实实。凯林早上醒来的时候,以为他还在睡,没有开窗帘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始终没有阳光进入房间,尽管如此,白景离还是吓得浑身一颤。

他悄悄扒下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往外看。睡了一晚上,到现在才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楚屋子里是什么样。

床头摆着一盆白色洋桔梗,上方则是神的画像,对面又有凯林的画像。

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仿佛凯林和神隔着数米远遥遥相望。神微微低着头,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被盛在那双悲悯的眼睛里。而凯林仰起头,却不是因为倨傲,而是以一种瞻仰的姿态站立,似乎他所在的画框,就是神眼中的世界。

教会的每个房间都是这种陈设,来到这里的每个人,也都会对这两幅画发出赞叹。

白景离除外。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片刻,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忽然门前传来脚步声,白景离本能地钻进被窝,继而昨晚那个执事的声音在那里响起:“喂,你醒了吗?”

白景离皱了皱眉,用虚弱的声音回他:“醒了……但是头很疼,我想再休息会儿。”

“啊,我不是叫你起来的。”执事解释,“我是来提醒你,一会儿院子里会发生点事情,你可千万别不要看,会吓到的。”

“什么事?”

执事说:“昨天抓到了一只吸血鬼。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主教先生提议,要我们当众处决他,并让市民们前来围观。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别看的好。”

“……好的,谢谢了。”白景离应了一声。

执事离开以后,他蹑手蹑脚的跳下床,避开窗帘处透过的微光,跑去把门反锁上。

然后他大着胆子来到窗前,悄悄地将窗帘掀开一条缝。

教会的外面是一大片草坪,草坪中央还有一块空地。此时那里站着许多人,都是从城里赶来的市民。窗户隔音性能很好,凯林在他们对面说着什么,白景离一句都听不清。过了一会儿,凯林挥了挥手,便有几个执事将一个硕大的推车推了出来。

那推车上用一块黑布罩着,但一直在剧烈颤动,似乎封印了一只野兽,正在里面做最后的挣扎。

白景离喉头动了动,紧张地盯着那里。

教会既然要处决这只吸血鬼,为什么凯林他们没有拿出银十字架之类的东西?

凯林又站在那里义正言辞地发表了一通言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他走到推车前,一把拉下黑布。

昨晚下了一夜雨,今天天气晴好,空气里没有一丝杂质,天上也不见半片云。上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教会的屋顶上,洒在翠绿的草地上,也洒在被解开黑布的推车上。

包括白景离在内,所有围观者都睁大了眼睛。

原来黑布下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锁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他的一头棕色头发浓密柔滑,皮肤白皙如雪,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昨晚白景离在地牢里见到的那只吸血鬼。

他在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刹,便惊恐地蜷缩起来,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

但无济于事。

他身上开始生出青烟,仿佛阳光正在他身上燃烧。他疼得直打滚,在笼子里来回冲撞,可是身上肉眼可见的火苗毫不留情地蔓延开来。虽然他的脸被手臂挡着,可站在白景离这个位置,还是能看见他痛到扭曲的脸。

他在咆哮,但很快,他的脸也被火光笼罩在内。

没多久,他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等到彻底不动时,已是被烧成了人形的灰团。

白景离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牙根生疼。刚才他看的太投入,以至于牙关紧咬,几乎把牙齿咬碎。

外面的人也看得惊心动魄。

凯林却很冷静,他是出色的吸血鬼杀手,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亲自将笼子推在草地上,那灰烬顿时垮塌,铺满了草坪,成了一堆毫不起眼的灰尘。等浇过水,这就是很好的肥料。

吸血鬼不能见阳光。

这是他成为吸血鬼之后,辛迪告诉他的第一个讯息。

辛迪对他这般冷漠,会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个告诉他,足以说明有多重要。白景离谨慎地照做,但他没来得及了解原因……现在知道了。

原来从前习以为常的阳光,居然是这样的杀伤力。难怪吸血鬼只在夜间行动,到了白天就只能躲在棺材里。

强大而又脆弱的生命。

白景离一走神,手上没有抓好。窗帘飘忽一下,立刻有一道光柱照在他的手背上。一阵刺痛直入心扉,白景离闷哼一声,赶紧放下窗帘,再看被灼痛的地方,已经黑了一大块。

白景离心有余悸地回到床上,缩进被窝里。他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个吸血鬼的死相,虽然为失去了一个对手感到高兴,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他一定不能被发现,否则也是一样的下场。

不,他欺骗凯林,下场只会更惨。

好在解决完吸血鬼之后,凯林带着大家去大教堂做弥撒,一时没有人顾及这里。白景离暂且放下心来,白天是吸血鬼的休眠时间,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里亮起来。

他发现自己在一处草丛里睡着,想要站起来,却是浑身都疼,动弹不得。

有孩童嬉戏的声响渐行渐近,他皱了下眉,不想以这种样子被凡人瞧见。可是刚才那一战,灵力耗尽,根本无法施展什么法术。情急之下,他干脆散去维系宝相的咒术,变回了真身。

几个十来岁的小童沿着村中小路,他们争相去踢一个竹篾编的蹴鞠,正在兴头上。

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童,因和这些男娃争不过,悻悻地找个地方坐下,看他们踢。忽然女童指着一个地方嚷起来:“这朵花真好看啊,以前没见过。”

那花洁白轻灵,微风吹过,在草丛的掩映下,像是翩然而落的蝴蝶。和周围低矮杂色的野花一比,犹如鹤立鸡群。

那些男娃也撇了蹴鞠,围过来看热闹:“这是荷花吧?”

“不不不,荷花在水里,肯定是牡丹!”

“牡丹没这么小,这是月季。”

几个人争争吵吵,那女童往前一挡,霸着这朵白花:“这是我的,我要摘下来当头花戴。”

石头后面传来一声喝止:“别摘它。”

女童一愣:“为什么?”

山坳里跑出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男童,“你若摘下来,这花就死了,还是让它好端端地长在这吧。”

几个男童打量着对方的穿着,是山上道观里的装束,身上还背着柴。其中一个男童便说:“你一个当道士的,管什么闲事,我妹妹想戴就戴。”

那女童也点头:“这只是一朵花,死就死了,反正我不摘,过两天也会凋谢的。”

道童说:“这朵花凋谢,是它自己的命数。你把它折下来,就是杀它。人总会老死,可杀人就要被砍头,这是一个道理。”

女童只是摘个花而已,居然被对方说得这么严重。她说不过,但就是不服气:“我就摘,看官府会不会来抓我!”

她伸手就去掐那朵花,可是道童抢先一步扑过去,把花整个挡在身子底下。

女童怒了,对身边的男童说:“哥,你看他欺负我!”

“敢欺负我妹妹,打他。”男童是村里的孩子王,一声令下,剩下的男童便都把他围了起来。

男童踢道童一脚:“让开,把花交出来。”

道童斩钉截铁:“不行,你们不能摘它。”

“打!打!”其他的男童早就等不及了,一发上来拳打脚踢。

道童挨了好几下,硬是一声不吭,忽然,他浑身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怪声。

“怎么回事?”领头的男童停下来,也拦住了其他的男童。

只见道童像是犯了羊癫疯,翻着白眼,嘴里吐出白沫。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我……要死了……”

女童捂住嘴,半晌发出一声尖叫:“哥,你们要把他打死了,怎么办啊!”

本来只是玩个蹴鞠摘个花,没想到竟把事情闹大了。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领头的男童说:“赶紧跑,大人问起来,咱们谁都别说来过这儿。”

“好!不说!”孩子们瞬间一哄而散。

那个道童静静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真的死了。可他上身还是拱起的,将那朵白花护在底下。过了一会儿动静远了,道童才睁开眼,望了望孩子们消失的地方,松了好大一口气。

山风吹拂,夕阳晚照。

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拿袖子擦掉嘴上的白沫,得意地笑了:“一群夯货,骗得真容易。”

再低头看那朵花,白色的花瓣舒展,丝毫没被压出褶皱。

道童蹲下身,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什么牡丹荷花月季,这明明是昙花啊。只在师父的画本上看到过……山里居然也有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花瓣。

那花瓣比荷花轻薄,比月季柔滑,又比牡丹秀致,仿佛自带仙风道骨。

他怔了怔,情不自禁地说:“如果你修炼成仙,一定长得很好看。不过如果成精了,嗯……也是很好看吧。”

他把柴往上托了托,就要回去,可是走到半路,脚步就顿住了。自言自语说:“等下那些人要是回来,发现我不在,他们肯定会摘花的。”

于是他又跑回昙花那里守着。

直到夕阳西沉,皎月东升,他依然没有离开,始终坐在山脚和昙花作伴。繁星在天上密集起来,已经到了深夜,他靠在柴堆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有个白衣身影从身边站起来。

可是他眼皮太沉,睁不开。

有人在说话:“参见白晗上仙,仙尊久久不见您回去,特让小仙前来寻您,您的伤……”

那白衣人说:“无碍,回去休养便是。”

“小仙这就护送您回仙界。”对方恭敬地说,“听闻今日一战,您今日重创魔尊,小仙拜服。”

“嗯。”白衣人只波澜不惊的回了一个字。

道童的视野一片模糊,怎么都看不清这个白衣人,只知道他长身玉立,衣袍动荡,和方才那朵昙花竟是同色。

临行时,白衣人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

“你今日帮我,这一甲子修为给你,当做报答。”

道童一觉醒来,晨光普照,身边空荡荡的,已经没有昙花。

他站起来,只觉身轻如燕,耳聪目明,好像吃了灵丹妙药。

可他在意的不是这些。

他低着头在地上来回走动,遍寻不到,最后抬头望着天际,眼中带了一抹怅然。

道童的身影在白景离的梦境中不断拉长,扩大,脸部轮廓也慢慢清晰,最终变成了荀易的样子。

荀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口中唤道:“主上,属下喜欢您。”

猛然一个惊雷响起,白景离睁开眼,梦中一切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听见有人在砸门。

下一刻,门被踢开,有人冲了进来。白景离先是一愣,随即在被子底下缩成一团。

有人带着被子把他抱起来:“你怎么了?为什么把门反锁上?”

是荀易的声音。

白景离回想起梦中的经历,喉咙发涩,却也不得不忍下所有情绪,给了对方一句软糯无力的回应:“我头好痛,就睡了过去,主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被子被掀开,帘子把窗户盖的密不透风,只有轻微的光线照在凯林的脸上。他眉心皱着,“我刚才敲门,你没有应声,房门也是反锁的,我担心你出事,就直接闯了进来。”

白景离睡眼迷离:“抱歉主教先生,我睡得太沉了。”

凯林沉默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白景离愣了愣,这才发现,他从接近凯林开始,就是要把他勾上床,根本没有走心。所以名字这回事,他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刚才凯林在外面喊他,却叫不出名字,一定很着急。

“我叫冷羽。冷是姓,羽是名字,您直接叫我冷羽就行。”

“冷羽……”凯林在嘴里念了一遍,百感交集。

比起这个生硬的名字,他想直接叫阿离。

“对了主教先生,您找我有事么?”白景离问。

“你躺了大半天,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凯林招招手,让端着托盘的执事走进来,他拿下托盘上的碗,“我给你做了这个,吃点吧。”

白景离一瞧,那里面盛着白色的块状物,看起来格外柔嫩,飘在白色的汤汁上,热气腾腾的,豆香味扑鼻。

最上面还撒了一层碎果仁,和些许梅肉。

白景离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这是……豆腐脑?”

凯林点头:“这是甜的,我加了糖,还放了些本地的梅肉来帮你开胃。”

执事在一旁说:“我们主教先生查了好多关于东方的风土资料,忙活了很久,就是为了做出符合你口味的食物,快尝尝,一定很好吃。”

“……谢谢。”白景离受宠若惊,拿勺子舀了一些,“主教先生,您对我真好。”

凯林两只眼睛都在锁着他的动作,嘴上却不冷不淡地说:“应该的,科里先生资助过教会,他的亲戚,当然也算是我们的好朋友。”

白景离怔怔地点头,虽然看起来失望,眼中丝毫不见落寞。

他现在最喜欢的是辛迪,凯林对他是什么态度,他压根不在乎。他对凯林,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将豆腐脑送进口中,慢慢的品嚼着。

凯林紧张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变化,问系统:“系统小宝贝儿,黑化值掉了吗?”

系统说:“还没有哦。”

又过了几秒,“现在呢,掉了吗?”

“没有呢。”

再过几秒,“……掉了吗?”

“……没有。”

白景离被凯林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咽下去,忽然喉头出现强烈的震颤,整个身体都在拒绝这一口豆腐脑。

他眉心一皱,立刻从凯林怀中挣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嘴里的豆腐脑全吐在地上。

凯林怔怔地盯着地面,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执事递给白景离纸巾:“不会吧,闻着挺香的啊,是不好吃,还是不合你的口味?”

白景离擦过嘴,虚弱地躺回床上,“我在国内喝的是咸豆腐脑,很少碰甜的。其实做的很好吃,也很正宗……我自己吃不惯而已,真的很抱歉。”

凯林闭了闭眼,端着碗起身:“没关系。”

执事还在问白景离:“那要不,我们再帮你做个咸的口味试试?”

“不用了。”白景离和凯林异口同声。

白景离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让我盖着被子睡觉吧,比吃饭更管用。”

“我只会做甜的。”凯林则淡淡地说了一声,“冷羽,你好好睡吧,我不来打扰你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执事很快清理完地面,叹了口气:“唉,难得主教先生亲自下厨一次,这个打击可真是不小。”

屋里只剩下白景离了,他没再睡觉,而是抱起双臂坐在床上发呆。

成为吸血鬼以后,不仅远离了白天,还远离了正常的饮食。

他很饿,但只有新鲜的血液才能激活他的生命。

终于到了晚上,夕阳被层云遮蔽,白景离试着打开窗帘,这次伸出的手指,没有感到灼烫。他才放下心来,径直往教会大门而去。

凯林正坐在大厅里的长凳上,捧着一部典籍阅读。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微微一愣:“你怎么出来了?”

“我睡了一天,现在觉得浑身轻松。”白景离伸展着手臂,“主教先生,我想我该回去了。”

“也好,科里先生会担心的。”凯林合上书本,站起来。

旁边的执事半开玩笑:“你还真是有趣呢。白天睡一天,晚上我们该睡了,你倒精神了,怎么跟吸血鬼似的。”

白景离脸上刷的就变了。

执事自觉失言:“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你怎么可能是吸血鬼,哪有吸血鬼敢和主教先生做朋友呢。”

凯林心中感慨,还真有。

眼前这个吸血鬼不但要和他做朋友,还要睡他呢。

嘴上却说:“冷羽是正统东方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教会门前,车夫冲白景离招手。

白景离眼睛一亮,就往那里跑:“主教先生,科里先生派人来接我了,再见!”

凯林微微眯眼,也跟了过去,对那马夫说:“虽然教会时刻欢迎大家来访。但科里先生未免对冷羽太放心了,昨晚居然留他在剧院淋雨。今天我一早送信过去,可是直到晚上你们才来接他。”

车夫赶紧解释说:“昨晚科里先生要送两个朋友回家,临时把我抽调走。等再回去的时候,冷羽先生已经不在那里了。科里先生也很着急,一晚上没睡好。今天他一大早出门办事,晚上才回来,看到信,就赶紧派我过来接了。科里先生还邀请主教先生去家里做客,以示对您的感谢。”

“做客就不必了,照顾好他。”凯林看了白景离一眼,转身进了教会。

白景离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上了马车。

回到庄园,辛迪已经在等着他了。

白景离看到他眼中的怒意,不自觉地瑟缩一下,但还是进去半跪在地上:“主人,我回来了。”

“我让你救的人呢?”

“他……”白景离微微低下头,咬起嘴唇。

辛迪猛然站起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今天全城的人都在看!看我的宠臣被活活晒死!这简直奇耻大辱!”

白景离捂住被踢疼的胸口,艰难地开口:“主人,教会严加防范,我寸步难行,根本就进不去地牢,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活着回来有什么用,我失去了一个公爵!”辛迪说着又要对动手。

科里走过来拦下他:“主人息怒,其实冷羽已经很难得了。他一个吸血鬼跟凯林周旋两次,深入教会还能全身而退,血族里没几个能办得到吧?”

辛迪冷静下来,觉得有道理。

要不是一开始就把白景离定为弃子,说不定他还真能给白景离一些实权。

白景离爬起来,小声说:“主人,虽然我没能救出那个公爵,但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啊。我觉得,凯林已经对我动心了。”

辛迪冷笑:“这还用你告诉我?你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你动手动脚,我都看见了。”

白景离满怀期许地看着他:“主人,我能做到,我一定会让凯林身败名裂,失去信仰。只要……”

“只要什么?”

“主人,在和凯林上床之前,我想先和您……我的第一次不能是和他。”白景离抓住辛迪的衣角,“只要今晚……求主人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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