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五年布局
万剑堂。
风留痕独自一人,端坐在如长街般的议事大厅里。
端坐在那张长桌尽头。
端坐在黑暗的阴影里。
外面艳阳高照。
一束强烈的阳光,透过宽敞明亮的窗子,斜斜的照进大厅。
却偏偏照不到风留痕身上。
是阳光不愿照在他身上吗?
还是他自己,根本不愿被阳光照耀?
接受光明的洗礼?
以前白万剑也是坐在他这个位置。
阳光却终日围绕着他。
他本人也像阳光般灿烂,散发着光明的力量!
为什么同为万剑堂主,坐在相同的位置,却身处光明和黑暗,两个不同的极端呢?
是不是风留痕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置?
桌上有酒。
酒已喝干。
风留痕已有了几分醉意。
其实他喝的酒并不多。
当他醉了的时候,他的身板虽依旧挺得笔直,但他的精神却已颓废不堪。
他看上去老得就像七十岁,而他今年才刚满五十岁!
他的脸被风霜侵蚀得太重。
岁月如刀,刻在他身上的痕迹,也比大多数人要明显得多!
风留痕斜着眼睛,望着右手边那面雪白的墙壁出神,神情竟是有些恍惚,有些畏惧!
可那面墙上,除了龙飞凤舞,足有一人高的“万剑堂”,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二哥!”薛雷在大厅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
除了他,绝没有第二个人,敢不经通禀踏入议事堂一步。
风留痕竟似没有听到,他双目失神,呆呆发愣,难道他的灵魂,已经脱离开他的躯壳?
“二哥!”薛雷又加重语气唤了一声。
看着失魂落魄的风留痕,薛雷的鼻子已有些发酸。
“哦!三弟来了,请坐!”风留痕如梦初醒,他全身打了个激灵,似乎是被薛雷的出现吓了一跳。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薛雷也不客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风留痕身边沉声问道。
他记得以前的风留痕意气风发,从未像这般颓废过。
“唉!如果柳牧云如今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风留痕声音很轻很低,却如一颗炸弹,炸得薛雷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什么?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柳牧云并没有复活?”薛雷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虽然很激动,叫嚷的声音却并不大。
他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也不明白风留痕一直将此事隐瞒得很好,为何突然向他说出了真相?
“嘿嘿!复活?”柳牧云奇怪的笑道,他这种笑,让薛雷感觉头皮发炸,脊梁骨冒凉气。
“世上哪有这种武功?我倒是真想柳牧云能复活呢,”风留痕的言语有些含糊不清,但薛雷完全能听懂他的意思。
“二哥快说说,这倒是怎么回事?”薛雷着急的问道。
“急什么?先陪哥哥喝两杯!”风留痕笑道。
“哎呀二哥!你已经醉了,就莫要喝了,”薛雷一跺脚提醒道。
“怎么?难道连你,也不听二哥的了?”柳牧云将眼一瞪训斥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薛雷嗫诺道。
“是兄弟就要有酒同醉,有女人同睡!”柳牧云语气铿锵,这句话也相当粗俗。
他一向温文尔雅,薛雷就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来人!上酒!”柳牧云忽然大喝一声,就立刻有四个侍女鱼贯而入送上了酒菜。
酒是陈年佳酿竹叶青,菜是从京城请来的名厨烧得好菜。
现在本就已快到中午,厨房的大师傅们,也正忙着烧菜。
四个侍女退下,议事堂的两扇大门就砰然关闭。
只要这两扇门关闭,就意味着堂主,在大厅内有要紧的公务正在处理,任何人偷听和打搅都是死罪!
“来!三弟,喝!今日不醉不休!”风留痕端杯,薛雷就只得陪着。
风留痕喝一杯,薛雷绝不能少喝一口。
而且,薛雷发现:风留痕为自己准备的酒杯,几乎比风留痕的酒杯,要大上四五倍。
所以,十几杯酒下来,薛雷也便醉醺醺的了。
“二哥,快说说怎么回事?否则兄弟连听都听不到了,”薛雷的舌头有些长了,说话也已有些含糊不清。
“实话告诉你吧,当年我将柳牧云的尸体收起来以后,他已经彻底死去,”柳牧云道,“断天涯那一刀下去,就是神鬼也很难侥幸活命,但每个人都有疑心病的。”
“所以柳牧云虽然死了,我还是保留着他完好的尸体,”风留痕神秘的说道。
“什么?当年柳牧云下葬以后,听说有盗墓贼盗棺,他们却惊恐的发现,柳牧云的尸体不翼而飞,原来是被二哥你偷走了?”薛雷震惊得冷汗如雨滚落。
“断天涯想必也听说了这消息,如此才能在他心中留下疑惑和悬念,”风留痕极为神秘的说道,“三弟有所不知,连那些盗墓贼都是二哥我安排的。而且传播开,柳牧云尸体失踪的消息后,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风留痕这些话,又是听得薛雷毛骨悚然。
风留痕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现在他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不知道风留痕会怎样对他?
“二哥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是为了什么?”薛雷不解的问道。
“就是为了今天呀!”风留痕得意的笑道,“二哥我深谋远虑,有着先见之明,若非五年前的精心算计,我哪里还能平平安安坐在这里?”
“这与五年前的算计有什么关系?”薛雷仍旧困惑不已。
云行空勾结月惋情东方明珠,欲对万剑堂不利,这已是万剑堂面临的最大威胁了。
可风留痕一夜之间就肃清了强敌,平定了叛乱。
这与五年前的阴谋,又有什么相干?
“三弟觉得断天涯来金乌镇做什么?”风留痕忽然问道。
“听说他是在追查,那些在杀人后,给他栽赃的凶手,”薛雷如实说道。
“不!他是想来万剑堂杀我,”风留痕摇头道,“他虽是与父亲关系疏远,可我毕竟是他杀父仇人之一,柳牧云一死,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可他也无须将此事拖到五年后才做吧?”薛雷纳闷道。
“那是因为他原来除了柳牧云这个大仇人之外,还未将其他仇人调查出来,而直到现在,他才查出了我,”风留痕叹口气道,“纸里迟早是包不住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