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夫妻
女子出嫁前, 当娘的都会给女儿说说这从不会在人前提及的男女之事, 但月连笙的娘邹氏却没有与她说过,倒不是邹氏没有想过与月连笙说一说这夫妻间的事, 而是夏温言的身体让她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
邹氏像所有人一样, 认定了夏温言是个克妻命, 觉得月连笙嫁过去怕是没几天活头,而就算月连笙没有被他克死, 那也是个守活寡的命,这说与不说根本没差别, 觉得说了反倒徒惹月连笙心中难过。
是以对这夫妻床笫之事,月连笙可谓是什么都不知, 在她心中以为夫妻之间不过是同床共枕而已, 根本不知此同床非彼同床。
因此当她看到手中书册上所写所画的内容时吓得当即将这册子扔到了地上,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 好像那不是一本书册,而是一个滚烫羞人的物事似的。
不仅如此, 她甚至像做错事一般慌忙地左右瞧瞧,担心极了被人发现她方才在做什么。
她抬脚就想走, 当做什么都有看见更什么都没有打开过。
可是……
月连笙没有走开, 她又看向了掉在自己跟前地上的书册,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就这么盯着它杵了好一会儿后慢慢蹲下身, 将那羞人的书册给捡了起来。
要是这册书册就这么躺在地上的话, 怕是会被人发现她碰过这本书, 不如捡起来放回架子上的好。
可月连笙紧张地将书册捡起后却没有即刻将其塞回到架子上,只见她又是左右瞧瞧,确定没人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是下决心再一次将册子翻开。
邹氏虽没有与她说过这夫妻之事究竟是什么样儿,但邹氏却与她提过一提,道是这夫妻间的事儿很奇妙,尤其是在房中的时候,女人嫁了人后自然就会懂,再往后,邹氏便欲言又止了,只心疼地抚抚她的秀发,叹息道她这辈子怕是没法明白了。
月连笙其实很困惑,她从来不知道邹氏说的夫妻间的奇妙事儿究竟包括哪些,她只知道和她和夏温言相处很开心。
但是……
娘没有说过这奇妙事儿是不是包括睡觉的时候温言会抱抱她?是不是包括……前边在桃林那儿温言亲吻她的那种事儿?
可不管是温言抱抱她还是亲吻她,她心里都觉得甜丝丝的很开心,虽然很羞人很羞人。
那……娘说的奇妙事儿是不是也包括这书上写的和画的呢?
女人的好奇心向来重。
只见月连笙紧张万分地将手中的册子又打开了来,面红耳赤地将册子第一页上所写的东西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看到那附着的画时,她下意识地紧闭起眼,而后才慢慢睁开,却是匆匆看了一眼后赶紧翻到下一页。
她以为下一页不会让人再这般羞赧,谁知第二页所写所画较第一页更热辣更让人觉得羞,月连笙心怦怦直跳,她草草看了一眼后飞快地翻第三页。
她翻开第三页的时候她的手因为紧张与羞涩微微发着颤,她面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她心里想着这第三页若还是如此羞人的话,她就立刻把书册放回去!
而第三页——
果然。
这第三页的内容她连草草看一眼都不敢,只是飞快地瞟了瞟后便急急将书册合上,紧着将其放回到架子上。
“连笙在看什么书?”就在月连笙将将要把书册放回到架子上时,夏温言温和的声音从旁传了来,已然近在身侧!
月连笙顿觉心慌意乱,心一惊手一抖,那本是要放回架子上的书册从她手中滑落,又一次掉到了地上!
而且好巧不巧的,书册掉下来的时候竟是兀自翻开了一页!
月连笙傻眼了,像一个偷东西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似的呆住了,惊慌得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更忘了弯下腰将书捡起来!
月连笙在看书本就让夏温言觉着有些诧异,因为在谦逊园里她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能做,却是书她未曾碰过,显然她对书并无兴致,加之她又如此惊慌失措,甚至书掉了都忘了捡,这让夏温言对她看的书更生好奇,不由躬身来捡。
就在夏温言的手拿起掉落在地的书册时,月连笙这才猛然回过神,想也不想当即伸手就想要把书册从夏温言手中夺过来。
谁知夏温言身子虽弱但反应快极,当月连笙伸过手来抢书的前一瞬他竟是将拿着书册的手别到了身后,让月连笙抓了个空。
月连笙如此反应让夏温言更想知道这本书上写的是什么。
“连笙在看什么,让我也看看可好?”夏温言边说边将书册从身后拿出来,月连笙见状又伸过手来要抢,夏温言像是知晓月连笙会这么做似的,在她的手碰到书册之前便将书册高高举了起来,紧着便将书册打开了来。
“温言不要看!”月连笙又急又羞,想也不想就跳起来要把书抢过来。
然她纵是跳起来同时将手举高也够不到夏温言举起的书的高度,非但抢不到书,甚至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夏温言怀里,撞得他背碰到了书架上,幸而架子厚重,否则怕是将架子给撞倒了去。
不过现下夏温言既顾不上自己背撞到架子也顾不上扑撞在自己怀里的月连笙,因为他正抬头看着他手中高高举起以免被月连笙抢去的书。
月连笙抬头一看,发现夏温言正诧异地盯着书册其中一页上附着的画看,她羞得用双手将脸一捂,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一直在旁候着的竹子听着书架被夏温言背部撞着的动静且又见着月连笙慌忙地朝书肆外跑去,赶紧跑过来着急问夏温言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儿!?”
绿屏则是赶紧跟着月连笙而去。
自从夏温言娶了月连笙进门,绿屏的主要职责不再是照顾夏温言,而是照顾好月连笙。
夏温言没有理会竹子,仍是看着手中的书册,又翻了一页,而后由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竹子,让店家将我方才点的书明日送到府上去,回吧。”夏温言说着,将手中的书册合上,将其带走了,“这本我也要了。”
竹子一脸好奇,公子看书的时候从来只有认真可没有笑过的,这是什么书竟能让公子看着笑了起来?
*
月连笙没有与夏温言一块儿乘马车回府,她跑出书肆之后便径自往北市夏府的方向跑了。
夏温言并不着急,也没有让竹子赶紧驾马车去追,因为有绿屏跟着月连笙,他并不担心,而且他也知道娇羞的月连笙此刻必不敢见他,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非让她紧张不可。
月连笙回府之后也没有回谦逊园,而是找徐氏去了,说是来陪她坐坐。
徐氏自是不知晓月连笙心中想的是什么又是为何没有在谦逊园里陪夏温言,她喜爱月连笙这个儿媳妇,月连笙来找她坐坐说说话她自是欢迎非常,正好可以问问他们今日出去放纸鸢可有玩得开心。
月连笙一直陪徐氏坐到了晚饭时间仍不舍得走,平日里因着夏温言身体的缘故,她都是陪着他在谦逊园用饭,可今儿个从外边回来她不仅没有回谦逊园陪着夏温言,便是晚饭都没打算回谦逊园吃,本就觉着有些不大对劲的徐氏终是问道:“连笙,可是言儿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月连笙赶紧摇摇头,“温言对我很好。”
“当真?”徐氏将信将疑,“若是言儿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替你出头。”
“不是的娘,真的不是的,温言真的对我很好。”月连笙着急地解释,生怕徐氏真的会去问责夏温言。
“那你们之间是生了什么事儿?”徐氏又问,“今儿从外边回来你就有些不大对劲,别以为我这个当娘的看不出来呢?”
“没,没什么事儿。”月连笙低下头,紧张不已的模样,“就是,就是……”
“好啦,没事儿就好。”徐氏忽地笑了起来,她拍拍月连笙的手背,笑得可亲道,“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瞧把你给吓着,若是让言儿知道的话,该是认为我这个当娘的欺负你了。”
本就红着脸的月连笙此刻脸更红了。
“既然不想回谦逊园陪言儿吃晚饭,那就在这儿陪娘吃吧,从除夜到现在你可都没有陪娘用过饭了呢。”
“那连笙日后多过来陪陪娘。”月连笙心中,徐氏就像她的亲娘邹氏一样,温和,可亲。
徐氏却是笑了,“那可不行,连笙你啊,替我和你爹多多陪陪言儿便好,有你陪着,言儿那孩子开心了许多,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
月连笙算好了时辰似的,夏温言睡下后她才回到谦逊园,洗了身子后才慢慢地朝床榻走去,轻手轻脚地在夏温言身旁躺下。
躺在夏温言身旁,听着他均匀的浅浅鼻息,月连笙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白日里在简香肆里因为好奇之心而翻开的那本书册上的所写所画。
白日里从简香肆离开后,她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看到的那些字与话,令她臊得不行。
时下夜深人静,加之身旁还躺着夏温言,月连笙觉得那书册里所画的画儿在她脑子里更清晰了,让她一点儿都没法好好入睡。
夏温言此时翻了个身,将胸膛贴上月连笙的背,轻轻搂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她。
月连笙身子顿时一颤,而后紧绷起来。
“连笙,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可好?”夏温言薄唇贴着月连笙的耳廓,鼻息轻柔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