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威胁
事到如今, 就算对姚鉴的本性有所了解, 简娣也不禁为他这一系列骚操作而跪服。当初答应了和离, 现在却想着破镜重圆,渣得如此浑然天成, 她两辈子碰上的这么多人里面, 姚鉴算是拔尖。
“什么都不要问, ”简娣叮嘱道, “你只需要回去告诉夫人, 转告我的意思便足够了。”
看出她神色认真, 花枝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花枝正准备离开的刹那, 简娣又叫住了她。
“对了, 你顺便去备一辆马车,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她没那么多闲心花在姚鉴那儿, 前几天辛文浩才问她要了书稿,她赶工了几天, 好歹赶在交稿日期前写完了, 这会儿还要去一趟辛氏书铺。
等花枝回来告知她吴氏那儿已经说清楚,马车也备好后。
简娣站起身,抄起书稿, “噔噔噔”走到衣架前, 拿了件黄斗篷往身上一套, “我这便出去, 天这么冷, 你回屋歇歇吃点东西。我桌上还有一盒吃食, 未曾动过,你拿去吃吧。”
听闻有糕点吃,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姑娘!”
简娣没忍住,掐了掐她像苹果一样红通通的小脸,“下次再给你带吃的。”
她和花枝之间,虽然是主仆关系,但简娣她压根没法脸不红心不跳地使唤对方,搁在现代,花枝也不过一个初中生小妹妹,因为生活圈子和接触面窄,更是没什么心眼,万事都以她为主。
正如她刚刚对花枝说的那样,“下雪不冷,化雪冷”,刚从烧着炭的屋中出来,简娣就冻得打了个哆嗦,鼻涕都差点飚了出来。但吴氏是绝对不会允许飚鼻涕这种粗俗的事情发生,擤鼻涕那也得偷偷摸摸的。
路过门房的时候,简娣特地停下了脚步。
“天这么冷,大姑娘又要出门?”
原主脾性好,简娣她本来也就架子,门房和家中仆役看到她,都乐意和她打招呼。
“是啊,”简娣应和道,“有事不得不出去一趟,对了,今日有人送礼到府上,你可曾看清对方的样貌了?”
倘若是姚鉴府上的小厮,按理说,门房应该也有些印象。
“小厮的样貌倒是看清了,个不高,左脸上长了颗痣,鼻子有些长,瞧着面生。”
姚鉴府上统共就那么点人,听他这么描述,简娣想半天都没找到个对应的。
不过离都离了,她也没打算再关注姚鉴府上的人员构成状况。
“下次,你若再看到这人来,就直接回绝了他,无需再来禀报了。”
门房没有多问,过问主人家的事本就是忌讳,但没有多问,却不代表直接闭口不说了。
“其实除却那小厮,我还看到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
“正是,若是寻常人上门,我也就直接回绝了,但我看那辆马车停在门前,也算体面,想来怕是同老爷夫人们相识。”
“那马车还在吗?”简娣追问。
门房点头,给她指了个方向,“就停在巷口那儿,不知怎么,一直没走。”
坐着马车,吩咐小厮送来铜镜,那恐怕就是姚鉴他本人来了。
简娣心里微沉。
放在平时,她肯定调头就回去,但她今天和辛文浩约好了,也不好反悔。幸好简家还有个后门,能从后门那儿走。
简娣对门房道,“你去和车夫说一声,叫他绕到后门去,动静小一点,别让马车上的人注意到了。”
“诶,仆明白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表深情,想和她破镜重圆。简娣自觉她还没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姚鉴对她念念不忘,和离后幡然悔悟。依姚鉴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其中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简娣她也只能能避就避。
后门平日里走得人少,简娣推开门,只看到一条收拾的干净齐整的小路,因为落了雪,更显得清静,也正因为清静,便衬托得小路上的人格外显眼了起来。
见到她出来,本窝在墙根的一个小厮猛地跳起来,像只老鼠一样顿时窜得无影无踪。
简娣默默地停下了步子,站在了门前,没有在往前多迈一步。
因为这个时候,她就算走得再快也来不及了。
姚鉴这货竟然还安排了人在后门堵她,好通风报信。
她安安静静地站了没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停在了小路前。
车帘一掀,从车中走出个蓝衣的男人来。
熟悉的桃花眼一弯,姚鉴轻浮地笑了笑,“阿娣,许久未见了。”
眼看躲不过,只有硬着头皮上,简娣干脆抬眼看向了他,“我也没想到和离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会来找我。”
“那自然是因为痛阿娣分离后,难耐相思之苦,才厚颜来此,想再一睹芳容。”
活这么大,头一次直面别人说这么肉麻的话,简娣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寒颤。
从和离过后,她就没见过姚鉴了,今天一见,看起来他过得不错,完全没看出任何难耐相思之苦的痕迹。对于姚鉴这种情话信手拈来,情史丰富,生活浪荡的,简娣十分清楚她应付不来这款,故而压根没搭理他的情意绵绵。
“那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了,我过得不错,假如没有旁的事,你现在就能离开了。”简娣指指巷口,“你看我俩现在都已经和离了,既不再是夫妻,那便是生人,孤男寡女,于理不合,影响多不好。”
姚鉴微微一笑,“你我毕竟曾为夫妻,也曾同床共枕,亲密无间,如今阿娣你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太过无情?”
“我这是实事求是。”
“我今天前来,确实不是为了只瞧你一面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姚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又转头笑道,“天冷得很,待在这儿难免会染上风寒,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已特地为你备了一辆马车,香车才好配美人,就不知佳人愿不愿意赏这个脸。”
或许是因为五官俊美的缘故,他的笑看起来十分真挚,使旁人心中顿生好感。
“如果我拒绝呢?”
姚鉴面色不改,嘴角仍噙着抹笑意,笑吟吟地说,“听闻阿娣同翰林院一位卢姓的庶吉士关系倒很近。”
“倘若你不愿,那就只能希望你再多多考虑了。”
简娣:“你在我家门口威胁我?”
“威胁此话说得难听了。我只是好言相请,想来你也不愿弄得太过难看。”
“是谁告诉你我同那卢姓的庶吉士相识的?”
“让我想想。”简娣问,“是苏玉静?”
也只有苏玉静曾经见过她和卢仲夏。
姚鉴笑而不答,只是说道,“你竟未曾否认你与那庶吉士相识,倒让我很好奇。”
“我否认那也都有用才行。我假如真与那个庶吉士有关系,不正中你下怀,我假如与他无关,你现在既然已经用他来要挟我,在你心中已经有了你自己的想法,任凭我如何解释,也是在白费力气。只要你想,我和他之间便一定有关系。”
姚鉴却突然叹道,“阿娣,你比之前聪明了许多。”
“聪明的人向来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笑了笑,风姿端正的作了个揖,“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