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收费员
过儿一问三不知, 原灵均和圆圆又没有找到迁跃设备的位置，他们想了想, 只得从小黄鸡号的救生舱内找出一套太空服，让原灵均穿在身上。
然后，他抱着圆圆牌小黄鸡走下飞船。
太空服是由头盔和连体衣组成的，其中有自循环的氧气供应和空气过滤设施, 保证了使用者在太空行走的安全, 只是外表不太好看。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笨拙的布偶玩具上面顶着一个圆溜溜的秃脑袋。
“太像个土豆了。”精卫在飞船的舷窗上评价道。
过儿容不得有人说船长先生的不好，和她争辩：“你见过这么圆、这么光滑、还会反光的土豆吗？”
精卫：“……”
“不和脑残粉计较。”她暗自嘀咕。
这颗圆土豆把小黄鸡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向“收费站”三个字走去。
一开始的几步走得不太熟练，不过很快, 他的步伐就顺畅起来, 甚至从中找到了新的乐趣。
原灵均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只掀起一小丝尘埃, 就向前跳跃了十几米。他总结了规律, 几个纵跃，来到灯塔附近。
他对圆圆道：“看, 我会轻功了，这是轻功水上漂……不, 球上漂, 宇宙版的。”
“啪啪啪。”
圆圆捧场地给他拍翅膀：“均均最棒！”
两个人玩笑了片刻, 让这座因为空无一人而显得有些冷清的迁跃点多了一丝人气, 不再那么阴森森的。
这时候,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前方的阴影里传来——
“什么轻功？是这个迁跃点底部的重力设施前一段时间坏了，现在提供的重力只有原先的五分之一。”
“……”
原灵均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他怀里的小黄鸡就更不用说，又一次抖成了秋天的落叶。
“有……有鬼？”圆圆小声道。
经过了《午夜凶铃》的熏陶，他很难不把这一幕和鬼联系起来。
“怎么可能？”原灵均安慰自己的球：“别怕，这个世界是唯物的。”
“你好？”原灵均循着声音的来源，向前走了两步。
圆圆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看起来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均均的怀抱，他现在已经扑腾着翅膀夺路狂奔了。
“小朋友，”声音的主人道：“你看起来很讨人喜欢，不过你怀里的小黄鸡就差得远了，它抖得太厉害，拖累了你的时髦度。”
声音思考了一下，又道：“这么胆小的鸡留着有什么用？不如考虑一下卖给我，我已经上百年没有吃过烤鸡了。”
圆圆：“……”
他猛地张开翅膀，在“夺路狂奔”与“炸毛拼了”之间犹豫不定。
原灵均替他做出了决定。
他将手按在小黄鸡的脊背上，给他顺了顺毛。
“呃……谢谢夸奖，”原灵均道：“不过圆圆是非卖品。”
“非卖品？”声音有些疑惑。
“对，他是家属。”原灵均礼貌地回答。
“……”
声音的主人还没有回应，圆圆的心里先燃放起无数的烟花。
砰，啪！
一朵烟花炸开，流光溢彩。
——均均说我是非卖品！
砰，啪！
第二朵烟花炸开，绚丽夺目。
——他刚才向别人介绍了我。
砰，啪！
第三朵烟花升空，如同星辰炸裂，点亮了圆圆的整个精神世界。
——他和别人说，我是他的家属。
家属家属家属家属！
得到名分的感觉让圆圆兴奋不已，连对于陌生声音的恐惧都忘了，他迫不及待想和人炫耀，于是向飞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惜精卫既看不清这边的场景，也听不到原灵均的话。
圆圆顿时升起一种衣锦夜行的烦恼。
……
这盆芬芳的狗粮虽然没有成功送到精卫面前，但显然惊动了其他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够了，同性恋、异性恋、无性恋、恋物癖，喜欢那些骗人的虚拟偶像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喜欢小黄鸡的！”
收费牌的后方发出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摆弄什么，随后，一盏微弱的黄色台灯亮了起来。
原来在这面牌子的背后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隐藏在收费牌的阴影里，被高大的收费牌隔绝了从头顶照射过来的灯光，形成了一种完美的“灯下黑”效果。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卖小黄鸡，那就过来交钱吧，”坐在那里的收费员道：“不论距离远近，一次迁跃收费500个能量栉。小本生意，概不议价。”
500个能量栉？
原灵均的步子止住了。
小黄鸡号在E-0001号星球上勤勤恳恳地收集了上千个小时的热能、风能，也不过积攒到20个能量栉的动能，支撑这次飞行的其他80个能量栉，全部是通过精卫修建的大功率信号塔收集到的。
“这个数量……是不是多了点？”
原灵均轻巧地上前两步，终于看到了这位尽职尽责的收费人员。
她是一名女士，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裙，半张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朵静静盛开的白玫瑰。
听到原灵均的话，这位女士抬起眼皮，用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指着几个空置的能量栉道：“把这几个充满，我就为你们开启迁跃设备。”
“不能降一点价吗？”
“降到多少？”
“……五十。”原灵均道。
收费员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了，她垂下视线，神情专注地打着手里的一件红毛衣。
“无.证驾驶还不想花钱？没门。”
原灵均：“……”
他低声对小黄鸡道：“这个收费员真是太社会了，说话好犀利。”
小黄鸡赞同地“叽”了一声。
“你说什么？”收费员抬起头，脸颊从阴影中多露出来了一点，她的耳朵尖尖，翡翠色的眼睛倒是和“鹦鹉号”上那名祖业是开杂技团的船员十分相似。
“嗯……我是说，你长得真好看。”
私下说的话被拆穿，原灵均没有太过惊慌，他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应对方式——
赞美容貌。
对于女士来说，这项技能一般是绝杀。
果然，这位有一点不近人情的收费员也不例外，她的声音缓和了一点：“就算是夸我，也不能在迁跃费上打折。”
但是原灵均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走近了一步，对收费员道：“还有，毛衣可不是这么织的。”
收费员终于完全抬起了头，她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美，似乎笼了一层柔光，但是又有些朦胧。
“你会织毛衣？”她问原灵均。
“会啊，”原灵均再一次展现出了手工大佬的实力。
他道：“我不但会织毛衣，我还会勾花呢！”
收费员沉吟了片刻，放下了手中那团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毛衣半成品”的东西。
“那你就帮我织一件样式时髦的男士毛衣吧。”她道：“这件毛衣我花了三百年都没有织好，如果你能帮我织成，那么这次迁跃就不收费了。”
“真的吗？”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原灵均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毛线。
“不是这个，”收费员向后收了一下手，避免和原灵均接触到。
她指了指一个保险箱，“毛线在那里，密码是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