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冬季寒月 8
冬日的寒月是冰冷的, 寒风吹起来簌簌得响, 扉间被寒风吹得一个激灵, 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其实是有点畏寒的。
因为查克拉属性的关系，扉间其实有点容易在秋冬季节感到四肢发冷，清月曾因为他这个毛病专门在冬天给他泡姜茶喝, 普通的姜茶喝了容易上火, 但清月却很巧妙地在茶中加入草药，喝起来暖暖的很舒服。
要说为什么扉间对清月念念不忘那么多年，也是因为曾被那样温柔细致的对待过，被那样照顾过，就真的忘不了了。
他是家中次子, 又较为早熟懂事, 加上柱间天生的逗比，所以反而是扉间更有长子的模样, 他父亲外出时帮忙照顾家里，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两个弟弟哭了就去哄他们，偶尔还要给柱间收拾烂摊子。
清月是除母亲外, 全世界第一个，那样温柔对待他的人。
从她那里得到的那份温暖怎么能忘呢？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忘呢？
所以清月死去的时候, 他才下定决心, 从此以后就守着这份感情过了, 于心, 他觉得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像清月这样在心灵上贴近他的人, 于行，大概也不会有人那样照顾自己。
后来再遇朝颜，她也是畏寒的体质，于是轮到他来给她泡茶。
那时扉间又觉得，世上大抵是真存在因果这东西的，以前清月帮他打理家务，照顾那个家，现在这些就都还到朝颜身上了。
于是他就意识到，那个人真的是这世上所有人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和她共度一生。
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看到少女一扇阴冷黑暗的大门前，微笑着对他伸出手，那时扉间就想，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算和她一起去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又是一个冬季，扉间走进办公室和同僚们打了招呼，一边坐下准备办公，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毛绒绒的手捂白猪玩偶，伸手一碰便感到一种慰贴的暖意从手掌渗入体内，桌旁放着一杯一个保温玻璃杯，里面泡着姜片与草药。
他怔了怔，回头问鹿丸：“这杯茶和这个玩偶是谁放在这里的？”
鹿丸摇摇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这话是骗人的，就凭鹿丸的智商，他还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佐助放的？但身为好兄弟，他肯定不会在这方面给佐助拖后腿啊。
扉间顿了顿，将茶杯端起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顺着舌头一路流入食道，暖到了胃里。
突然，他放下茶杯，朝着外边跑了出去，并凭借其过人的情报探查能力，不停的询问来往人员，之前是否有人进入过A区。
鹿丸看着扉间的背影，转头对窗台上坐着的人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他那么想见你，你也喜欢他，干脆点和他相认得了。”
而且以一个影级强者的侦查能力来说，哪怕现在二代目看起来有点乱，但等他冷静下来后，肯定是能够查出线索来的。
这点鹿丸对二代目有信心。
所以佐助你这杯茶送过去，真的不是要主动掉马吗？
风姿过人的美少年靠着窗棂，黑眸中带着疲惫：“我昨天吃了三颗药，鹿丸，现在两颗药都不能让我保持清醒了，我也很矛盾，不知道是否和他相认，还是干脆一直瞒下去……”
“让我再想想吧。”
语落，他消失在A区。
鹿丸站在原地，也不禁为他叹息。
他是知道佐助原本还想继续和扉间再一起互相猜猜猜一阵子的，老实说，看佐助捂着马甲，接近二代目的模样，很给鹿丸一种旁观爱情轻喜剧的味道。
但此刻佐助却主动留下有关自己身份的线索，却又不直接出现，想也知道是他身上出现了什么变故，打乱了他原本的打算。
恐怕那家伙现在心里也挣扎得很吧？
另一边，扉间在问了无数人后，最终在工作时间开始前，回到了A区。
他有些失落的看着已经凉掉的药茶，和一看就很暖和的微笑大白猪，半响，他叹了口气，将手揣进白猪里，用力把脸埋进了白猪软软的身上，这会儿他冷静下来了，但心里累。
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也会关心他，为什么却不愿意来见他呢？
鹿丸看得同情不已，觉得这位二代目恋爱也是谈得很心累了。
他想了想，决定提一个不会让扉间想起自己那令人伤感的爱情的话题。
“对了，扉间前辈，最近年假要到了，你准备怎么安排年假？”
扉间抬起头：“年假？”
身为一个工作狂，要不是鹿丸说起，扉间都快忘掉自己还有假期这玩意了。
而在鹿丸的讲解下，扉间明了了现在的年假比起他那个年代的年假要爽多了，且不说假期更长、放假更早，最重要的是，现代娱乐设施也多了，大家还普遍可以趁着这段长假去来个旅行。
“还有……”鹿丸犹豫了一阵，想起佐助疲惫的神色，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些话。
“您听说过，轮回眼开启的副作用之一吗？也就是说，因为最初开眼无法控制好瞳力，所以可能会因此掉入未知的时空，也许因为这个意外会在某个过去认识一些人，但是等到他们再次认识的时候，那个曾经出意外的孩子已经经历岁月变成了成熟的大人。”
“那么扉间前辈，如果你和这样一个人见面的时候，是觉得以前的他好，还是现在的他好？”
扉间怔住了。
“那个人是谁？”
“这点我不能告诉您，但是我对前辈说的问题，还望您能思考一下。”
而鹿丸说话也是真的很中肯，他说扉间侦查能力强也是真的。
扉间其实在冷静下来以后，就已经有了头绪，以他出色的能力，很快就顺着姜茶的原料查到这种极品好姜和药茶中的几味高级药材只有奈良家才能出品，之后调查了奈良家的出货记录后，发现对方不在这个记录中。
那么奈良家还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这么好的药给别人？
答曰，奈良鹿丸。
而和奈良鹿丸关系好，又是单身，还是疑似“清月朝颜莫兰”的人的家伙还有谁？
看到自己查出来的那个名字，扉间虽然觉得有点意外，但又感到一切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看到对方时，感受到的熟悉并非是错觉。
他真的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等待自己去认出他来。
再一想自己在研发部里的项目也一直多得对方的照顾，扉间心里有点甜，还有点酸。
如果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扉间的话，说不定他就已经冲过去和对方相认了，可在听完鹿丸的那一番话后，他想的更多。
是啊，他一直以来追寻的是那个人，可如果那个人经历了很长的岁月，再和他重逢的话，对方能适应才从土里爬出来的千手扉间吗？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能跟得上对方的脚步，并适应对方多年以来的改变吗？
他喜欢的是过去的那个人，还是现在的那个人？这个问题不仅对方在想，扉间自己也要想。
因为他太重视这份感情，所以才会更加谨慎，并因此踟蹰不前，因为他要对这份感情负责，对自己的心、对那个人的心负责任。
他们都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让他们能够无所顾忌的走下去。
而扉间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年假。
在年假到来之前，他再也没能和佐助说上一句话，平时佐助也开始经常性失踪，偶尔出现，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暴躁模样，研发部的大部分事务也由小樱代理。
扉间其实也想去关心一下，但佐助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压根让他抓不住人影，即使询问鹿丸和小樱，他们给出的答案也是佐助的去向需要保密，但他是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没法问出更多的信息，只是也开始茫然。
扉间一直知道佐助不是个简单的孩子，他周围的伙伴们就已经非同凡响，而明显在黄金六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佐助，只会更加强势和强大。
而越强的人，总会接触到更多常人无法接触的事情，也许危险，也许复杂。
放假那一天，扉间关好实验室，和其他研究员们互道新年快乐的时候，心里是很遗憾的。
接着他就去买清洁剂之类的东西，先是给自己所住的房子来了个大扫除，又买了一堆年货，心里琢磨着虽然大哥他和斑、泉奈一起去了地面做旅行，说是要去参观什么水之岛新建的海底大学城，但过年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会回来，佐助也说过这栋房子随便祖宗们用，所以自己还是备着点。
于是忙忙碌碌一整天，等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扉间直接趴床上就睡着了。
他现在特别喜欢自己睡得这张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因为有三味线的声音流入耳中。
扉间知道这个曲调，这首曲子叫《時の河》。
他动着嘴唇，无声的跟着曲调念诵歌词。
“暗が着崩れて 月が渗む
–暗影分崩离析皎月无声渗透
夜露光り浴びて 泣いているよう
–珠珠夜露浴于流光如泣如诉
流るる时の河は祈りをためて何処へと
- 奔流不息时之河攒祈愿逝往何方
ゆらりゆらゆるり梦枕（まくら）
- 轻缓摇荡粼粼间以梦为枕
逢いたくて、逢いたくて 遥か…
- 期相见 望相逢时光无垠……”
也不知词作者在书写这如梦如幻的歌词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侧过头，看到佐助缓缓拨弹那把熟悉的三味线，乐声温缓如黑甜梦乡，窗外天光微熹，一缕清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佐助的身上，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衣，头发束成发髻，看起来是刚洗浴过。
那双眼中有晨光。
直到乐声停止，佐助抬手，将发间的簪子拆下，一缕一缕的黑发垂在他雪白的颈侧。
他赤着脚踩着地毯，走到一扇落地镜前，脱下浴衣，浓密的黑色长发遮住他所有的密.处。
佐助从扉间的衣柜中挑选了衣物，用一件一件织物将自己的身躯彻底遮盖起来。
扉间觉得自己着魔了，他走到佐助的背后，扶住他正在系腰带的手。
他低声说道：“我来。”
他的手代替佐助的手，将绸带在佐助腰上缠了几圈，打了一个精致的结。
这一刻，他不忍问佐助任何问题，只是先帮这个看起来很累的孩子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扉间拿起梳子，给这个少年梳及膝的黑发，一下又一下，佐助靠着他一只胳膊，渐渐放松下来。
他说：“扉间，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