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学姐，你打双扣吗？
野营结束的那一天, 负责老师们把四个营的人都集合起来，一起拍了张大合照。
霍星朝因为侵犯莱昂纳多的名誉权, 被他的小迷妹方夏子直接愤怒地攻击了好几天。
每次看见他，都是横鼻子竖眼，眼角一瞥都带着生气的刀锋。
少年摸摸鼻子, 站到老师安排的位置上。
由于他个高，只能站在最后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手上还举了一块夏令营的牌子，从前方看过去特别特别扎眼。
负责老师就在前方喊，“以霍星朝为基点, 大家各自调整自己的位置, 以霍星朝为基点，记住了, 一定要以霍星朝为基点......”
一旁的韩以城皱皱眉, 最后还是在身边同学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往左靠了靠。
他的左边就是霍星朝, 前方就是方夏子。方夏子左边，又刚好是向日葵。
从霍星朝起，顺时针数过去，身高刚好是1米81。1米77。1米65。1米54。
江威在一旁撞了撞霍星朝的肩，挑挑眉语带揶揄, “哥, 你们这像不像是潘洛斯阶梯？”
霍星朝没搭理他, 反倒是前排的向日葵好奇地转回头，
“潘洛斯阶梯是什么？”
“你没看过那个图吗？”
江威斜着眼睛，语气里充满敌意，“小学二年级QQ空间里转来转去的，就那个高高低低的循环阶梯。”
然后看见女生茫然的面色，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这些女生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我霍哥可不喜欢没文化的姑娘，尤其是没文化还不懂礼貌的姑娘。”
......
他现在还记恨着前天晚上，这位同班女同学完全无视了他的事情。
所以现在看见她无辜又委屈的样子，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相当生气。
就像他一直没琢磨透，为什么方学姐没看上他霍哥，却选择了韩以城这个又假又作的娘炮。
江威也一直没搞懂，为什么韩以城对女朋友满脸清高，一派孤高自傲大侠人设，却反而对向日葵这个老是惹事的小麻烦精这么谄媚。
呵呵。
看着碗里的，还想着狗盆里的，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败类。
电影里注定要被炮灰掉的反派。
......但这么想着，他又觉得霍哥这个男主角也是相当奇怪。
那天晚上他走了之后，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学姐就是一副超生气的样子。
害得他胆战心惊了好久，生怕霍星朝把怨气撒在他们身上。
结果霍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这两天心情居然还不是一般的好。
阳光灿烂，这里搭把手，那里帮个忙，好用的让带队老师把他当亲儿子疼。
整个四营对霍星朝同学简直就是交口称赞。
每一天，他看着霍哥亲切的笑容，都觉得异常惊悚，生怕他跟周董MV里的那只吸血鬼似的。
那灿烂的八颗牙齿下一秒就会变成硕大的獠牙。
把他们咬死在这片寂静岭之中。
......
其实，霍星朝是真的心情不错。
因为按照以前的状态，不管是他温柔体贴么么哒也好，还是惹是生非闹上天也好，估计方夏子对他的态度都是
——没有态度。
她都是这样。
对待不熟悉的，不放在心上的人，理都不会理一下，最多你大吵大闹的时候向你瞥过来一眼，然后淡淡转开。
一旦她会对你生气。
就说明你在她心底，最起码，比“陌生人”要高那么一点。
一点加一点。
然后越来越多点。
总有一天，会变成最多最多点！
......
.
这会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举着相机的老师站在前面，笑着跟他们比手势，
“三，二，一，糖果甜不甜——”
霍星朝瞬间伸出手把前面姑娘的辫子给划拉散。
然后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甜啊！”
......
甜你大！头！鬼！
方夏子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她刚平复好见到韩以城的心情，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正打算美美地拍照，头上的马尾就被唰啦一下给解开。
然后山风拂面而来，把长长的黑发吹到脸颊上。
盖住眼睛和鼻子。
仿佛大太阳底下一个只露出微笑的贞子。
女生转过头，气势磅礴地瞪着他，声音里都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就像气坏了的美羊羊，
“霍星朝你有病啊！”
少年握着她的蝴蝶结发圈，弯弯唇，
“留下一个特别的记忆不好么？”
呵呵。
特别的记忆？
我今天就让你变异！
女生扬起下巴，颐指气使，
“你，低头。”
霍星朝挑眉，但是看着她眯起的眼睛，最终还是无辜地眨眨眼，垂下脑袋，声音很乖巧。
“要做什么？”
“你头太大了，再往下一点。”
......
“把发圈还给我。”
少年认命地弯下腰。
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蝴蝶结发圈递给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学姐，看在我帮你切了那么多块牛肉的份上，扎的好看一点好么。”
果然，下一秒，女生就揪着他额前的几撮头发，在上面扎了一个萌萌哒的蝴蝶结。
前方的老师刚好也看见了这一幕，于是重新笑眯眯地举起相机，
“同学们，我们再来拍一张好么，来，一二三，樱桃甜不甜——”
“......甜吧。”
......
.
后来照片出来的时候，霍星朝跟方夏子简直就是人群里的点睛之笔。
第一张少年笑容灿烂，女孩黑发铺面。
第二张女孩优雅大方，少年头上立了一撮系蝴蝶结的小毛，垂着眼眸，可怜兮兮的样子。
换句话说也就是，霍星朝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因为这两张照片，整个夏令营的人都彻彻底底记住了他们。
当然，也顺带记住了旁边满面阴郁的韩以城和满眼委屈的向日葵。
文艺晚会之后，这两张照片在普罗大众心中的通俗命名已经变成了
——“潘洛斯阶梯上的人间修罗场。”
——和“玛雅预言第二部”
当然，现在除了霍星朝，还没有人知道一个月后会发生的惨案。
方夏子因为前天晚上的事情，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所以完全不想搭理韩以城，从集合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
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属于男冷女热，如果方夏子不说话，那韩以城更不会主动开口，下山的过程当中，一直默默地跟在向日葵身边，手上还拎着她的书包袋。
至于方夏子呢，因为太生气了但是又没有等到预期中的道歉和解释，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方，身边还跟了一个大型犬科学弟。
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向日葵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闷闷不乐，一只脚踢着石子，一边垂头丧气地问身边的韩以城，
“韩哥哥，我是不是真的没文化又没礼貌？”
韩以城看了眼前面高个的少年，蹙了蹙眉，“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事，那些人又不了解你，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霍星朝就是喜欢方学姐一点啊。”
小姑娘低落地红了眼眶，“你看方学姐，又漂亮成绩又好......果然，只有她那样的公主，才会被王子喜欢的吧。”
她垂着头，一滴泪吧嗒滴在男生的手背上，声音轻轻的，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灰姑娘的故事，永远只能存在在童话里而已。”
......
韩以城顿了顿，抬起她的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向冰凉的语气也染上柔和的暖意，
“小葵，你不用妄自菲薄，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很多，但是独特的人很少。对我来说，你比方夏子难得多了。至于你喜欢的男生......放心吧，总有一天，他会看见你的好的。”
女生怔怔地看着他，最后勉强笑了笑，
“我就怕，在他看见我的好之前，他已经和自己的公主终成眷属了，那么我再好，又算什么呢。”
“......不会。你忘了，方夏子是我的女朋友。”
韩以城拍了拍她的头，眼里情绪深深，语气却很温柔，“我不会给霍星朝机会抢走我的女朋友的。”
......
在他深情又坚定的眼神下，向日葵终于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嗯，韩哥哥，方学姐这么优秀，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
他们在这边拍偶像剧，含情脉脉。
可是前方半米，完全就是另一个画风。
方夏子背着自己的书包，正气鼓鼓地走，把耳机里的音乐开的超级大，大到满世界都是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恒》，完全听不到身后那对狗男女的对话。
她就奇了怪了。
究竟是谁给韩以城自信，让他觉得他的正牌女友能够完全不在意，他跟另外一个女生这样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旁若无人。
古娜拉黑暗之神吗？！
不行。
她一定要跟他分手！分手！
但是就这么气急败坏地走到一半，方夏子却突然发现，身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光。
从天而降一片宽阔的阴影。
一抬起头，就看见笑容灿烂的少年，正迈着大长腿，一步步悠闲又懒散地走在她旁边。
对上她的目光，还冲她挑眉，弯了弯唇，弯起一个无辜的弧度。
“学姐，好巧。”
巧。巧你个大头鬼！
女生瞪了他一眼，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你跟着我干嘛？”
“我过来帮帮你。”
霍星朝眨眨眼，一脸乖巧，“你的男朋友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丢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面，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想过来帮帮你。”
“......哦。”
方夏子的神情很冷漠，“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少年挑起眼角，亮晶晶的黑眸里闪耀着璀璨的笑意，
“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啊。”
“你看韩以城找的姑娘，长得没你好看，身材也没有你好，跟你比起来就像一个海绵宝宝。但是我呢，长得比他好看，腿还比他长，跟我比起来他就像一只派大星。你自己看看，这对比还不够鲜明吗？”
“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和我相谈甚欢，然后气死他。”
少年扬扬眉，微微靠近她，冲她露出一个鼓励又真诚的笑容，
“快，和我相谈甚欢。”
......
神他妈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