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锋芒毕露
比分是三比零。
场面上占优的那方, 很明显是仁王和真田。
这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不, 他们并不是说立海大占据优势有什么不对——很久以来他们都希望能把立海大拉下王座，但事实证明没人能做到，立海大一路取得全国三连霸的路走的很顺, 胜利也从无侥幸趋近碾压。
但那可是迹部。
同调让迹部的脸色更沉了。
这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他知道这两个人的个人实力都很强。去年的关东大赛决赛, 他输给过真田，后来又在关东集训和全国大赛前的非正式比赛上赢回来了。而去年的仁王他甚至不认为会是自己的对手, 却在关东集训时输得没有借口。
迹部眯起眼。
想让本大爷就这样认输吗？
天方夜谭！
他敏锐的直觉和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很快让他察觉到对面两个人同调的违和感。
这不是完整的同调。
不, 应该说，这不是完全平衡的同调。
和青学那两个人并不相同, 甚至和决赛上仁王和柳生用出来的并不相同。
至少在和柳生同调时，仁王的精神力始终是以引导的“态度”存在的。而现在……
迹部眼中的世界不断发生着改变。
他的冰锥出现又碎裂。
终于，最大的冰锥，罩住了真田和仁王两个人。
这才是他们最大的破绽！
迹部沉下身。
他想，第四个球……
仁王会选择什么招数呢？
会是零式！
因为这场比赛, 本质不是双打, 而是以双打为名的个人战啊！
“零式发球！”
观看比赛的人喊道。
果然如迹部所料，仁王站在底线后抬手就是零式发球。
他这一招已经用的很熟练了, 站在场边的手冢都忍不住开始对比这一招和自己的零式发球的区别。不过他们的擅长之处并不相同, 仁王技术上对旋转的掌握反而更倾向于不二那样的纯技巧派, 因此实质上毫无对比性。
欺诈师用起“幻影”时能以假乱真，但当他用自己的面貌打球时, 隐藏在轻佻外表下的恐怖势力就像是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让人窥见部分却摸不到底细。
利用环境, 利用计算能力，利用精神力，利用人的心理。
恐怖如斯。
4-0.
“会这样赢下去吗？”不二喃喃自语道。
手冢微微蹙眉：“不会。”
迹部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第五个球。
此时迹部已经放弃在这个场合给日吉上课的念头了。
理由总结起来有两个，一是进入了“无我境界”并且看起来还是两个极限一起掌握（虽然还有些控制上的问题）的日吉表现出将古武术完全融入网球的气场，这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网球的路，不需要他过多干涉；二是现在再怀着打指导赛的念头那这场比赛他就要输的底朝天了，作为冰帝的帝王被“淘汰”？这是哪门子的笑话？可别让对面两个人以为本大爷就这点实力！
迹部余光扫到站在高台上的手冢。
他的斗志又高了一层。
对胜利的渴望也是。
做了这么久的坏人，甚至目睹着手冢在他的对面一点一点用自己残破的手臂试图拖着青学这架要坏不坏的飞机起飞……
本大爷的美学，可不仅止于此啊！
迹部身上的气势突然攀升了。
七球对决对他来说不是优势。他擅长持久战，擅长布局。但这并不代表他打不了速战速决的比赛。而他已经看出了对面两个人的“破绽”。
这是完全由仁王主导的同调，而真田甚至连精神力都被仁王完全压制着，估计都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也暴露了一个问题。
“你的节奏，太快了！”
他弹起上半身，又是一个唐怀瑟发球，球速比先前还要更快三分。
而他击球时目光对准了仁王，说出了这样的话。
节奏太快了。
对欺诈师来说，没有足够的时间铺垫，那这场戏就变不成多有层次的反转剧，充其量只是独幕剧而已！
节奏快吗？
或许是的。
他强行利用精神力的包容性和诱导力去把另一个人拉入同调状态，也用了些幻影的技巧模糊掉属于自己的气息去寻找和真田更契合的方式，但这确实需要一定时间。
要不是他和真田连续几天每天超过八小时地在时之政府的江户城活动里“并肩作战”，他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但战场从刀尖对刀尖的江户城换到网球场，又有很多东西不一样。
仁王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
但他对着飞来的网球只做最恰当的回应。
“对我来说，时间越短越好！”他说。
这可是正好碰上真田这种一根筋对自己精神力控制处于能控制但控制不精细程度的人，他才能在仅仅两球之内就直接连接了“同调”。
再久一点，傻子也发觉不对了。
“真田！”仁王头也不回地唤道。
他矮身侧移了一步，真田正好上网截住了日吉的短截击。
网前截击战开始后，仁王脚步一错就出现在了底线上。
这是个再典型不过的攻守交换和前后场对调，但速度和时机都太快了，以至于站在高台上的菊丸睁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
同调对双打的加成是显而易见的。
但以一个人为重心的同调，原本应该处于两个人中间的平衡就倾斜了。
这样的倾斜被掩盖在同调的事实下，大部分人无法发觉。比如菊丸，又比如在旁边赛场上忍不住二次走神的丸井。
红发的少年咬着牙想仁王雅治你在逗我吗？还是在逗柳生？！你升国三时就信誓旦旦说要练同调但总是练不出来，结果和真田随随便便就进入同调了？！就算之前先和柳生同调过，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你和真田都同调了，我和杰克为什么还不行？！
丸井愤怒，不解，甚至还有些小委屈。
迹部不属于大部分人。
他知道站在前场的日吉还处在初入“无我境界”，控制不稳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也是可以利用的！
时机……
就是现在！
“日吉！”他喊出声的同时自己也开始了移动，对自家“继承人”的了解让他在瞬间就勾勒出球场上的动线。
他眼睛里的冰锥两两之间连接起来，几道类似蛛网一样的线网住了对面的仁王和真田。
他的冰之世界里出现了棋局。
西洋棋的那种，虚幻的棋子的影子印在冰锥上。
而仁王在那一刻看到了这样一幕：一直在迹部头顶越来越清晰的皇冠逐渐升起，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出现了。当然还是模糊的，但四肢躯干倒是都显示出来了。最清晰的是举起的手，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这朵玫瑰的花瓣不断散落下来，却始终没有枯萎。
危机感。
危机感让仁王条件反射地调动了灵力，又被他自己止住了。
他重新把灵力压回去，安抚着自己意识世界开始躁动的妖力。
没有必要。
他想，这只是个预选赛，他没有必要露出太多的底牌。
对于“考核”这个目的来说，用出了同调这种招数，已经足够惊艳了不是吗？这可是双打对决啊！
比赛在第五球突然陷入拉锯战。
不，应该说，迹部开始尝试在冰之世界里“下棋”，而仁王乐于用这个机会磨炼他自己的“同调”。
幸村和柳生打完七球对决走到高台上时比分停在5-2.
“嗯？”他弯了弯眉眼，“持久战吗？”
“和迹部拖持久战，嘁，可真是自信啊。”输的很憋屈的宍户一肚子气，听到这句话就条件反射给了回应。
然后他被忍足一肘子顶在腰上。
“你干嘛？！”宍户怒目而视。
忍足咳了两声：“你看球场。”
“看什么……什么？！”宍户睁大了眼睛，“这是同调？！”
这一招他不会认错的。
差一点让他和凤输掉比赛的，那对青学的搭档使用时被说成“国中双打的新里程碑”程度的招数，但在全国大赛时又被另一对第一双打推翻。
仁王和柳生表现的举重若轻，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们早就会了同调只是找不到需要他们用这招的对手。
这个说法宍户嗤之以鼻，却不明着表示反对。立海大第一双打的实力摆在这里，他没什么好说的。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仁王和柳生也就算了，是配合了一年的“固定组合”，但仁王和真田？！
在开什么玩笑？！
“5-3！”
这一分被迹部拿下了。
看着这一幕的幸村笑容愈发灿烂，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事。
但站在他身边的柳生则是明显的低气压，板着脸一言不发。
旁边，丸井和切原的比赛也结束了。11-9。网前截击战的速度很快，一不留神就容易丢分。但丸井对着慈郎的星星眼也没办法说“我已经开始锻炼单打招数了现在在练习后场防守暂时不打前场”。一开始切原站的前场，结果被慈郎的截击技术耍的摸不着头脑，丸井看不下去索性换了位置。
要不是他被旁边仁王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走了几次神，比分不至于被拉到这个程度，他们的比赛也早就可以结束。
但大范围的截击战造成的后果就是得分点都在丸井和慈郎身上。
桦地对此毫无意见。纵容慈郎往前截击见胜负的就是他本人。而切原根本就是糊里糊涂就发现自己输掉了。
是的，输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和丸井前辈。
11分里他只拿到了4分，这还是他抢了几个球的缘故，但对方那个固执要网前决胜负的绵羊头居然拿到了7分！
后场那个大块头都不争取一下的吗？！
切原恨铁不成钢。
然而一转头，他就发现了旁边的比赛。
“副部长？！”切原睁大了眼睛。
让他惊讶的场景，是真田和仁王打了一个标准的时间差配合式扣杀。
追身球正好卡在对古武术来说最难受的角度，这就是仁王对日吉的了解。
而迹部离得太远了，仁王又刻意调整了角度。
“6-3！”
赛末点。
最后一球。
日吉的发球局。
前场的迹部对上了两次截击战后索性站了前场位的真田。
他眯起眼：“真田，你也该察觉到了吧？”
“你想说什么？！”真田道。
“你这场比赛反常的原因……你自己就没有一点感觉吗？！”迹部低喝道。
“比赛时禁止聊天哟~”仁王在后场凉凉地说。
日吉已经发球了。
球的角度和力度都在仁王的计算之内。
他和迹部对上了眼神，与此同时终于感受到了一直被他压制着的真田的精神力开始躁动。
将军吗？
但赛场，并不是棋局！
仁王放开了一直被他压制的灵力。
被安抚下来的妖气被他压缩成条又抽成丝与灵力一同放出来。
那是一种让球场上，甚至场外的人都能感觉到的压迫感，稍纵即逝，许多人都以为只是错觉。
但球场上的日吉突然从“无我境界”里苏醒。
他和迹部的脸色同时变了。
咚！
网球没有任何抵抗，砸在地上。
没有人动。
“7-3！”
裁判喊出比分的同时，真田突然吼道：“MASA！”
“别叫了。”仁王转起球拍，让球拍在自己手心转出花来，却露出无辜的表情，“多不好意思啊，这么称呼我。”
真田：“……”
而迹部站直了身体，对着真田露出很淡的怜悯的神情：“啊恩，真田，这个副部长不好当吧。”
真田：“……”
“太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