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清冷高贵的音乐才子(六)
赫君辰这两天就宅在沐曦辰家里, 几乎是寸步不离,白天人去工作了, 他就躺在那人床上,默默疏理脑海中渐渐明晰的记忆,将一块一块的碎片串联成线,却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青年的任何消息。
不是亲人,不是朋友, 素未谋面。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让自己这般难以割舍?
这个问题的答案任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可是那浓烈到几乎能将他燃烬的情感, 和一见到他就猛烈跳动的心脏, 都不会作假。
他很在意他……
或者说,他爱上他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走进一家超市, 挑挑拣拣, 脑中想着那人碰到青椒, 会一脸嫌弃地将它们慢慢一根根挑出来,吃到喜欢的菜, 眼中纯然的喜悦就像个孩子般赤然毫不掩饰,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些许。
然而当他拎着一车的战利品,准备回去继续变着花样填饱那人的胃时, 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眼中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逐渐被冰冻, 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少主, 请跟我们回去,老爷很担心你!”十几个黑衣人挡在他回家必经的小胡同里,阻断了那条通往那人的路。
咫尺之距……
“滚开!”赫君辰紧抿着唇,手指收紧,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关节响动声,全身上下的所有肌肉瞬间绷紧,就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冲出去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默契地从两侧包抄过去。
这里太过狭窄,避无可避,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动作和退路,直到后面也被数人堵上,才终于明晰,这一战,蓄势待发。
赫君辰随手将东西扔下,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打散了即将形成的包围圈。
他必须回去,那人在等他!
一场酣战,两败俱伤。
跨过躺倒一地的黑衣人,赫君辰捂着脱臼的胳膊,脚步微微发颤,右脚踝呈现略微不自然的弯折,却依旧一步一步,平稳地朝前走去。
胡同尽头的那盏路灯,散发着幽幽的暖橘色灯光,就像是指引他的引信,即使视线已经不甚清晰,却能隐约辨清方向。
朝着那人的方向……
一步步,越来越近,脑袋也越发昏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档寂寥的空间里,清晰极了。
突然,他的脚踝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略微唤醒了他的神志,低头望去,只看到地上那人迅速收起的针管,银质的针头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亮光,一闪而过,随即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晕倒前,赫君辰的脑子里闪过青年的音容笑貌,心脏猛地抽痛起来,等我!
等我……
沐曦辰晚上十点多回到家,打开门,却是冷冰冰的屋室,没有微暖的橘色灯光,没有男人殷切的笑,没有散发的诱人香气的各色美食和餐后甜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赫君辰走了?
是恢复记忆了还是怎么了?
呵……管他是什么呢,走了也好,少个大麻烦,睡觉都能更安心些。
沐曦辰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又很快放开,若无其事地转身关上门,走进厨房,打了一只鸡蛋,动作一气呵成,就像男人没来之前,那无数个独自生活的日日夜夜一般,平静又淡然。
直到夜晚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时,才彻底黑了脸。
“草!”他低咒了一声,翻身起床,走到厨房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才能睡下。
只是这夜,却注定是多梦的一夜。
他再度梦到了那无数个分离的日夜,纵使知道下个世界会再度相见,可是分离时的痛苦,眼睁睁看着爱人失去呼吸的绝望,却不会减轻分毫。
我想你了……
好想好想……
沈若轩正在一家西餐店打工,却突然收到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虽然他奶奶的手术已经做好了,但是后期的恢复和住院治疗的费用,又是一大笔,更何况住的还是最好的VIP病房。
他本来以为东方洛已经把这些都办好了,毕竟这是他们当时说好了的,可是现在,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他竟然真的做的这么绝!
他陪了他三个月,像个宠物般舍下男人的自尊心,成为那样的存在,却只得到这么个结果?
再想起自己卡里那透支到近乎封顶的数字,更是一阵胃疼,怎么办?
他现在该怎么办?
来钱快,还稳定的工作……
沈若轩抿了抿,似乎只有那个了!
时隔三个月,他再度走进了这家酒吧,酒吧老板对他倒是印象深刻,甚至都不曾问过什么,对于他被人带走又再度回来,更是只字不提,神情也是再平常不过,这好歹让他安心些许。
昏暗的环境,暧昧的低语,娇软的调笑,略微炙热的喘息,互相磨蹭着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构成了这个地方独特的风景。
每个人都放下了白日里所背负的一切,做回了内心深处那个最初始却被压抑最狠的那个自己。
此刻的他们,不再是都市忙忙碌碌白领,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丈夫,不再是身家千万的老板或者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只是他们自己。
最原始的自己。
衬着略显刺眼的灯光,搜寻着符合眼缘的猎物,几个眼神,几杯烈酒,一双手,郎情妾意,两相生欢。
所有人都在这里释放着压力,逃避着现实和责任,借助酒精和美色忘却痛苦,满足心底最深沉,最难以开口,却最勾人心魄的欲望。
尚且还算干干净净的沈若轩,跟这里格格不入。
如此纯洁的孩子,就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般耀眼诱人,无数人或贪婪或淫.秽或好奇或暧昧的打量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透彻,他甚至怀疑连自己最里层的衣物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赤.裸的,毫无防备的被呈现在众人面前,接受他们的视奸。
明明这样的眼神,他之前都能忽略,都能用最喜爱的音乐将自己隔绝开来,此刻却觉得格外难以忍受,甚至到了产生生理性厌恶的地步。
好恶心……
好可怕……
这种恐惧,在他被不知谁的大手游曳而上,摸到大腿根时,彻底爆发。
他猛地抬脚,将台下那个大胆的男人踹了下去,声音抖到近乎嘶哑,就像刚长出乳牙,微微眦开,想要保护自己的幼兽一般,无力又绝望,凶狠却毫无威慑力。
“滚开,不准碰我!”
那种近乎窒息的恶心感让他的头脑越发昏沉,本就暗沉的灯光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反倒几乎将他逼晕过去,直到被不知哪里冲上来的人反剪着双手按在地上,才彻底失去意识。
原本这种事并不会发生,来这里猎艳,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强迫的事虽然不至于没有,但毕竟少,稍微自认为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愿去做,也没人值得他们这般堕了自己的名声。
而之前的沈若轩,虽然清冷,却也不至于如此暴躁,顶多冷着张脸,转身就退下了,回去多洗两遍澡罢了。
绝计不会在没摸清人实力与底线时就盲目出手,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可是跟东方洛在一起那三个月,被人予取予求任打任骂的态度所感染,竟是渐渐忘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他这臭毛病,来委屈自己。
说来也是巧,被他踢中的男人名叫黄天,正是这一片一个道上大佬最得力的小弟,有些身份,却不太高,有些本事,却更加浑。
本来他喜好的不是男子,只是醉了酒,看到顺眼漂亮的,就想撩拨一下,却被下了面子,当下便不管不顾,直接指挥小弟绑了人,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被人五花八绑捆在床上,沈若轩终于知道了害怕,他把身子微微蜷缩起来,就想只虾子般,却还是不能感受到丝毫的安全感,手机也在一早就被那些人收缴了,求助无门。
宾馆的门被打开,黄天摇摇晃晃着进来了,一身的酒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刺鼻得令人作呕。
他歪倒在床上,看着那颤颤巍巍的物体,有些好奇地戳了戳,发现他抖得更厉害了,瞬间来了性质,上下其手,摩挲个遍,顺便解了绳子,方便将那碍眼的衣物也一并褪下。
手下比之女子还要滑腻的肌肤彻底激起了他的欲望,鼻息粗重起来,低下头,没轻没重地在那圆润的肩头咬了两头,登时留下两个带血的牙印。
沈若轩都被吓懵了,直到被那剧烈的刺痛唤醒,才疯了似的开始挣扎,可是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甚至为了保护那双珍贵的,属于音乐家的手,都不曾做过什么重活,如何能敌得过自小摔打大的黄天?
三两下就被制住了,只能破口大骂,奈何属于文人的骂人方式,更是像挠痒痒般无痛不痒,眼看着贞洁不保,他闭上眼,重重在那轻薄过来的唇上狠咬一口,然后被激发了凶性的男人两个巴掌甩懵了,傻愣愣地瘫在床上,默默承受这一切。
痛,极致的痛……
可是他的脑中却莫名浮现起东方洛在他眼前小心讨好,满是倾慕的表情,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这般温柔地对待他,包容他的任性和脾气啊……
他早该知道的,怎么竟是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