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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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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其实, 这里并没有什么适合饮酒的好地方。

在这个世界, 由于人理还没有修复, 迦勒底之外的世界全都被浓稠的黑暗所笼罩, 无法从这混沌的泥潭中脱出。

月色自然也是没有的,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圈让人看着就十分不适的光环。

但是, 挑剔的王并不想在混有一群闲杂人等的迦勒底内和他唯二看重的人喝酒, 干脆就直接到了外面去。

迦勒底的主体建筑隐藏在雪山之中, 即使受光线的影响, 几乎目不能视,足以将普通人骨头冻僵的寒冷和高处缺氧的感觉却还是实实在在的。

所幸的是,来到雪山之巅的这两个人,都不会畏惧这些外界因素。

这里很安静,满足了最重要的条件, 那就足够了。

昏暗的环境根本不是问题,王显然不觉得将彼此的面色都遮遮掩掩的黯淡能给他带来便利, 反而不愿如此。所以, 除了美酒,他从他的宝库中取出了一盏灯。

从英雄王的宝库中取出的东西,都不可能是凡品。灯身全由黄金制成,雕琢出精美而华丽的花纹, 果然是吉尔伽美什的品味。

灯芯处明明没有点燃, 却有一点火芒轻盈地跃起, 继而陡然放大, 让山巅的黑影被橙黄色的光晕驱赶, 入目之处皆是光亮,同时,在空中飘舞的鹅毛雪花也被驱逐到了灯光照亮不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想到吉尔伽美什事先不可能知道他会来迦勒底,埃迪可能会认为,他提前把这些东西准备好,就等着他。

不过……

他的宝库中有数不胜数的宝物,大多都被他抛在脑后,并不珍惜。

只有在这时取出的酒,一样存放了千年,却始终被他珍放在财宝的最深处。

“这是我竭尽一生,才寻来的最醉人的琼浆,就只有这一坛。”

王轻描淡写地说着,揭开封住酒坛的盖子,顷刻间,那扑鼻的、说不出是醇香还是清香的独特味道就在身边弥漫,沁人心脾。

被缓缓倾倒进黄金酒杯中的酒液深红如血,又像是在风头最盛时融化成水的太阳,沉重而灼热,在容器中微微激荡,似与黄金相融。

“世上只有两人能像这样与我共饮。”

他把盛了酒液的黄金杯递向与自己并肩而坐、中间却留了些许距离的银发男人,“不过,这杯酒。”

“只为你而留。”

——是的。

挚友死去,爱人离开,独自留在原地的乌鲁克王统治着自己历经神罚后依然强大不屈的国家,少有人知,他还在坚持不懈地寻觅世间美酒。

怎么找都不满意。

就算花费重金,让商人从遥远的他国想尽办法运送而来,送到面前的酒只尝了一口,便觉得兴致寥寥。

但是,无论如何不满,寻觅还在继续。

他耗去了几十年,终于在生命截止之际,找到了唯一一坛勉强能够满意的佳酿。至此,年迈的王才能在安然之中睡去。

“竭尽一生……哦,你说的,是那时候。”

埃迪也明白了。

年代真的太久远了,那应是他的旅程刚开始没多久、就遭遇了沉痛到难于磨灭的打击的时候。

停顿了半晌,埃迪把最不喜欢的黄金做成的酒杯接过来,只用了两根手指把它捏住。心里还在想,他当初因为重伤,离开乌鲁克后,沉睡了几十年才醒来。

在那几十年间,吉尔伽美什做了什么,他不知道。

等他醒来,又好像没过多少年……从多年没有踏足过的乌鲁克传来了传闻,王重病,缠绵病榻多日,似是时日不多。

就这样,他才去了一次乌鲁克,见了果真处于弥留之际的乌鲁克王最后一面,目送面容依旧年轻的王闭上眼,格外平静地离开。

那时,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终于找到了他们曾经说过的那一种酒。

也不仅是那时——后来,他们短暂的再遇见的那几次,吉尔伽美什都没有说。

可能是因为时间确实太过于短暂。

更有可能是因为,后来再相遇的他们,早已经不是最初的、还能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喝酒的关系了。

而现在,实际上,也还没有恢复成曾经的那个关系,大抵也回不去了。

但,作为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是该谈一谈。

……

“酒量再大的人,也能在一口之内醉倒的酒。我当初试过,是很醉人,但还差强人意,达不到让你喝醉的程度。”

“虽然不满,但也就只有等待了。在王财中搁置千年下来,不会变质,味道只会愈加醇厚。”

两人的手中都有一盏酒杯,但是,他们都没有喝。

将平时总会携带的傲慢省去,吉尔伽美什平淡得有些不像他的话音还在响起:“等到了今天,总算……哼,可以拿出来了。”

埃迪是在他发出那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轻哼时稍稍侧目,看见金发的王显露出被橙黄灯光照拂着的侧脸,他的赤眸中也映照出了摇曳的光。

他的眼里还有高傲,这是身为王的本性,肯定不会消失。

可是,为什么又会有一种,吉尔伽美什在与埃迪单独相处时,将对其他蝼蚁的漠视与目中无人的傲慢全都收敛。同样捏着酒杯,他又像是在想什么,周身的气势也都有些许柔化的趋势。

埃迪就在这时开口:“我有提过想要一口就能喝醉的酒么?”

“当然。”吉尔伽美什道:“我答应了的事,就绝不会失言。”

兴许是哪一次醉酒的时候,王和那时还是友人的心爱之人背靠着背,本身就喝得有些头疼,还要听着背后的醉鬼含含糊糊地抱怨,想喝醉太不容易,得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才行,都要被水撑死了。

——要是有只喝一口就能让我醉的酒,多好啊。

他是这么说的。

可如今说起,埃迪却是真的记不得了。

大概真的是在醉醺醺的时候说的吧。也就当做,他以前真的这么说过。

埃迪再把视线移回到手中的酒杯。

酒香没有别的话说,是他嗅过的最沁人的味道,杯中还在缓缓流动的液体虽然颜色深,但里面没有任何未过滤干净的残渣。

美酒在前,很令人动心。可是,他却仍能够抵御住诱惑。

吉尔伽美什找他是为什么,又想对他说什么,埃迪就算不能完全预料,也能有所察觉。

无外乎,就是他们之间——认识了多少年,就纠缠了多少年的复杂关系。

从挚友变成仇人,从仇人变成漠不相关的路人,再往后,还能变成什么?

“上一次,我不是说过了吗。”

埃迪没有再转眼看向吉尔伽美什,而是正对着被灯光开辟出的透亮的前方,淡淡道:“你愿意帮忙,我就考虑把之前的那一些破事,一笔勾销。”

“已经一笔勾销了。所以,你没必要再和我多说什么,吉尔伽美什。”

“……那你还真是干脆啊,埃迪。”

“不然呢,你希望我耿耿于怀,永远不原谅你,还要抓住机会,把过去的耻辱全部回报给你吗?”

埃迪反问。

真正心平气和地跟吉尔伽美什交谈,他才算是明白,哪怕决裂的时间比他们和睦的时间长了不知多少倍,他还是很了解这个跟自己——曾经的自己——有不少相似的傲慢的男人。

他能够猜到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对方会因为他的话作出怎样的反应,也能有所预料。

如果,要把他受到的“耻辱”全都一样不落地还回去,那就是——

“到死也摘不下来的镣铐。”

终于侧身,埃迪的金眸中闪过了近似嘲讽的冷意,即使是温暖的灯光也无法屏蔽。

他悠悠地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堂而皇之,落到了同样转身望来的金发的王身上。

停在王的脖颈间,他的指尖正重重地抵着略有耸动的喉结,在那里按出了似要让人窒息的凹陷。

“戴在这里?”

埃迪冷笑。

“……”

吉尔伽美什眸中的暗色晃动了一下。

没有开口,哪怕从未有人胆敢触碰的弱点就被如此明目张胆地指对,还伴随了足以让他暴露的侮辱,他也只是定定地望着埃迪,一言不发。

然而,所谓的侮辱,还没有结束,这才只是开始。

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埃迪很快就收回了那根手指,轻哧:“不过,你已经戴过了,虽然不是我给你戴上的,也可以算数。”

“还有什么?我想想……哦,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吉尔伽美什的赤眸微不可见地睁大,用扯动的嘴角掩盖的,也不只是笑意,还是忍耐不住倾露出的一丝怒意。

埃迪的手又落在了他的脸上。

无比温柔地轻抚,指尖还挑起了紧贴着面颊的金发。发丝就在他的指间蹂躏,他看向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却全然没有动作的轻柔,反而,比方才更加嚣张。

占据得最多的是露骨之极的明示和挑衅,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可是,在眼瞳深处。

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只有晦暗不明、更无法融化的一片寒冰。

“项圈也就罢了,这种耻辱,你受得了么?”

确实,吉尔伽美什改变了不少。

反省了,还以小孩子的面貌道歉,努力悔改,也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但那跟他在爱人身上留下的伤害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他也忍受不了。

埃迪知道吉尔伽美什这样的人,说他傲慢也好,说他别扭也好,光是直言说出“对不起”这类话语都颇为困难,更不用说,要让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就能激怒本王吗在这方面的单纯也很合我的心意啊,埃迪。”

埃迪:“……啥”

吉尔伽美什,居然,完·全·没·生·气。

刚刚出现在他脸上的奇怪神色变化,其实是在隐藏笑意,到现在终于藏不了了,也不想藏,当然便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只要能得到你,你在乎的那些,唔,我都不介意。”

没错,这是要分人的。

除了眼前这个和他同样张扬高傲的男人,世上还有谁敢公然让英雄王雌伏

吉尔伽美什已经转变了心态,埃迪至始至终都与他平等,就算掺杂了爱与占有的因素,也不会成为他的所有物。没有谁比谁更高,谁又必须被压制的道理。

他泰然自若,按住了埃迪故意放在他脸上、因为一时僵硬还没放下的那只手,反过来握住了男人刚才遏制他喉结的那点指尖。

“如果你真有这个意思,我当然不会客气。”

望来的赤眸伴随着话音,变得愈加地深邃,意味深长。

也不是错觉,那里面绝对还增添了一抹更为赤.裸的兴致盎然。

“不过……”

——比起被你上,我更喜欢上你。

这就是吉尔伽美什的深意。

冷不防就被反将一军的埃迪:“…………”

虽然乍耳一听好像没有偏题,但是——

他疯了才会跟这个金闪闪的家伙废话。

啪!

仿佛很得意的王完美又闪亮的脑袋遭了一记沉重的闷击,头猛地一坠,手里的酒杯还差点歪到地上去。

抽回手,却觉得自己来这一出完全是自找罪受的埃迪忍住去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的胳膊的冲动,冷笑也笑得有那么一丝勉强:“在我还打算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把嘴闭上。”

吉尔伽美什:“……”

好了,可以继续交流了。

因为前面意外地出了岔子——或者说,埃迪对吉尔伽美什的认知居然出了错,他此时再开口,说出原定的话时,语气更加平淡。

“总之,这笔账想算也算不清楚,我也不想再和你纠结下去。”

埃迪在上次就已经放下了,然而,吉尔伽美什好像还不信,而且,也不满足。

从仇人上升出无关紧要的路人,他不满足。

“做回到朋友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不想我漠视你。”

那好。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听到这里,吉尔伽美什的瞳孔微缩,眼神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埃迪回到“朋友”的身份。

本来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被“挚友”这个狭窄的范围限制,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打破,才会导致最后两败俱伤的结局。

埃迪态度仍旧冷淡的松动,对吉尔伽美什来说,反而是好事。

……虽然,光是这个松动,他就等了几千年,过程更是无比坎坷,险些崩断,再也无法相连。

埃迪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酒杯拿了这么久,总该派上用场了。他垂眼,视线在血红酒液上微微停顿,语气平淡之中,终于多了别的情绪:

“如果你给我准备的酒,真的能让我喝醉的话。”

——那这笔彻底算不清的账,就真正告一段落,不再卡在心中,成为难解的心结。

“……正合我意。”

吉尔伽美什道。

先前就说好了的共饮,迟了许久,总算在这连月色都没有的雪山之巅开始了。

还是这两个人,但是,全然没有了几千年前在乌鲁克时的氛围,他们的心境也大有改变。

在埃迪准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前,吉尔伽美什阻止了他。

“喝之前,不与我碰杯么?”

“麻烦。”

埃迪虽然这么说,但嫌麻烦之余,也还是把酒杯往前,与另一盏黄金杯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而绵长的铮鸣。

碰完杯,这两个还真是历经磋磨、才艰难地坐在了这里的男人彼此无言,把杯沿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埃迪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前方就算有光,也没有除雪山以外的景色,他望向那边,金眸中也没有印染上多余的色彩。

吉尔伽美什却是侧身,一直在看着他。

对于自己拿出来的酒,吉尔伽美什很有信心。

按理来说,他现在便应该气定神清地等待埃迪喝下这口酒后,如期望一般醉倒。

然而,心中竟似是有一分不应存在的紧张……肯定不可能,王无论何时都格外从容。

格外从容的英雄王在目光死死锁定埃迪的同时,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饮下了每一滴都蕴藏着十分香醇的深红酒液。

埃迪也喝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吉尔伽美什还更加凝重地等着埃迪的脸上显露出醉意。可是,直到他自己失去意识,一口酒喝到醉死过去,挣扎着不愿缩小、但仍旧在短暂几秒钟变得模糊不清的视野里,银发男人的面色一如既往的白皙,半点发晕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可能……”

啪嗒。

酒杯从手中脱落,咕噜咕噜没滚几下,就从悬崖掉了下去,砸进了被冰雪覆盖的深渊之中。

吉尔伽美什本人也不甘地倒下了。

浅饮一口就会醉倒——这句颇为夸张的话,倒是在他自己身上得到了证明。

可身为关键人物的埃迪,回味了半晌入口更为浓烈的酒味,除了胸口燃起了一腔烈火,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吉尔伽美什一秒喝醉,差点和酒杯一起栽到悬崖底下。埃迪把他给拽住,顺手拖到了自己身边。

但又因为意外,把原先摆在他们中间的灯给撞到,照亮方圆几米的灯光陡然间熄灭,黑暗重新席卷上来。

“这一口就醉的标准,是比着他自己来的吧。”

在一片漆黑中,埃迪沉默了两秒,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打从一开始,吉尔伽美什的酒量与他看似差不多,但拼酒没一次拼得过他。

埃迪也实在没想到,好好的台阶都给了,结果还是被搞砸。

如果依照他说话算话的宗旨,吉尔伽美什又没戏了。

唔……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救的。

视野因光线的变化变得模糊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埃迪只能拉住全身没了力气的男人,不知怎么一用力,就让他软绵绵地倚靠在了自己身上。

“没办法。总归是能醉就行。”

就着酒杯,埃迪继续喝酒。

在喝到第三口的时候,他终于被姗姗来迟的后劲儿打了个猝不及防,和吉尔伽美什一样,头一栽,醉死了过去。

……

……

醒来了。

意识刚一复苏,就感到有明晃晃的光直直照射着眼睛。

然而,这光不是已然不存在的明媚的阳光,而是人造的白炽灯的灯光。埃迪醒来的地点也不是雪山,而是迦勒底内,属于某个英灵的房间。

埃迪:“啊。”

他把双眼慢慢地睁开了。

“……早啊,埃德蒙。”

“虽然外界日夜不分,但现在确实是早晨的时间。所以,早安,想来你休息得不错。”

就坐在床边的白发英灵垂首看他,才叼起的烟还没有来得及点燃,他就把烟草从嘴边取了下来,转而勾起了一点轻笑。

“……是你把我搬回来的?”

基本上等于废话,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没错。”

埃德蒙回答。

“我身上的这些……”

“嗯,我的衣服。也是我给你换的。”

埃德蒙待他是一如既往地上心。

从雪山上把醉得意识全无的男人搬回来,避免他在那上面过了一夜,就被厚厚的一层雪给埋了。

搬回来之后,沾着刺鼻酒味的衣服全都换掉,还都洗好了。埃德蒙没有直接帮他洗澡,只是简单地帮他擦了擦身子,然后再给他穿上自己的衬衣,盖上被子,塞好。

幸好,埃迪喝醉了酒之后非常安静,既不会撒酒疯,也不会吵吵闹闹。

兢兢业业做完后勤,埃德蒙就这样,守在床边过了时间没剩多少的后半夜。

“呃,辛苦你了。不过,把我丢在那儿其实也没事的,毕竟你现在是藤丸立香的……”

“嗯?”

“……算了,没什么。”

——毕竟你现在是藤丸立香的英灵,不用这么照看我。

——突然想起,哦,现在连我都是藤丸立香的英灵……不行,这么说,就更像得了无数好处,也就一阵没见,就转过背翻脸不认人了。

埃德蒙给他让了位置,埃迪坐起来,把脚放在了地板上。

由于眼神好,他不可避免地发现了,睡裤的裤脚被人十分隐蔽地卷起了一截。

明明是很贴心的举动,但看在埃迪眼里,像是隐有寓意,怎么就那么碍眼呢。

“……”

埃德蒙假装没发现,并且在埃迪发作之前,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话题:“你的衣服干了之后,我给你送过去。”

“哦,好。你们这里的房间是每人都可以分到一间么?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住,确定了再说吧。”

也就是因为埃迪才来第一天,还没来得及选择自己的住处,就被卷入了英雄王与太阳之子的战斗,紧接着还有一堆麻烦事挨着要解决,才会把自己无处可归这个重点给忘了。

虽然他真的不介意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在雪山上被积雪埋一晚上……

等等,还有吉尔伽美什?

正在扣衬衣扣子的埃迪手一顿,随后就恢复如常,决定不去在意估计现在真的被雪埋了的吉尔伽美什。

由于自己的衣服被埃德蒙顺手洗了,埃迪现在换掉睡衣,再穿的也只能是埃德蒙的衣服。

还好他们的身高其实也没差多少,体型的话,反而是埃迪要比埃德蒙壮一点。

这贵族式典雅的衬衣与长裤穿到他身上,就被撑得更加紧绷,好身材显露得更加明显——当然,还会有一个后遗症。

当埃迪走出门之后,全迦勒底的人都会看出来,他穿的是岩窟王以前穿过的便装。

不过,至少在这个时候,埃迪还没有发觉埃德蒙暗藏的心机。

因为埃德蒙在他随口抱怨喝了酒醒来过后,反而感觉比之前更累了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

“是啊,如果不是喝醉了,你这一晚都不会休息的吧,埃迪。”

“……”

“哈哈哈,现在你是不是在想,解决了第一个满心都仰慕着你的女性,又解决了第二个需要费更多功夫的英雄王,现在,还要解决第三个——不比英雄王好应付多少的复仇鬼?真累啊,这也是难免的。”

“……”

——不,硬要这么说,你其实是第四个。

埃迪一时哑然,没有把这个事实告诉埃德蒙。他抬眼看向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复仇者,眼里既有无奈,又有自己有所察觉的些许尴尬。

毕竟埃德蒙还真的说中了。

然而,尴尬似乎没有必要。

埃德蒙果然还是照顾了他七十多年,就算最后情难自禁地暴露出自己的感情,也没有让他得到多少负担的埃德蒙。

“放心,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处境。”

复仇者回望他,与他同色的金眸中晕开了淡淡的笑意:“我不需要你来‘解决’,只要你面对我时能一如既往的轻松……暂时就维持这个状态吧,后面,可以顺其自然地发展。”

“好了,你该出去了。”

埃德蒙主动拉开了房门。

“我如今的还不成熟的master,还有你的那些……呵,小女孩儿们。她们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

藤丸立香终于找到Lancer先生了。

先进入前情提要。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找到了从医务室转移到了房间休息的医生,按照计划关怀了他的身体后,就跟好像已经恢复健康了的医生一起,去寻觅行踪不明的某个Lancer。

“欸?发现英灵信息上的姓名‘埃利克’还不是真名,资料也无法解锁吗?啊、啊呀呀,真是奇怪啊……原来埃利克不是他的真名啊,那到底,是什么呢……”

医生知晓了她的疑惑后,发出了如上不明所以、还有些混乱的声音。

藤丸立香显然不可能想到,医生其实是她的战友,而且,他被这个问题困扰的时间长达千年,已经成为一碰就会痛的执念了。

这次埃利克回来,对他那么温柔,却完全没提要告诉他自己到底叫什么的事。

光是想到这里,罗曼的心又开始剧烈疼痛了,还掺杂了大半的酸——只有再亲眼看到埃利克,再亲手碰碰他,这股痛楚才能够缓解。

“医生,你有看到Lancer先生,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没错,一晚上都在乖乖睡觉的我怎么会知道啦……”

“咦,你居然会乖乖睡觉!大震惊!”

“咳——咳嗯。总之,你要去找他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有点好奇,传说中的帕帕拉的国王,是否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就这样,他们俩开始满迦勒底去找人了。

找了一路,问了一路的工作人员和可能会知道的英灵,结果都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有些可疑的是,岩窟王一如既往地少见踪影,而英雄王阁下居然也没看见——

最后,他们撞见的只有恰好路过的迦尔纳。

“迦……迦尔纳?”

在御主少女犹豫着叫住他时,白发的英灵及时驻足,回过身看向来者两人。

英灵的蓝眸依然清澈见底,被笼罩在如此正直、如此坦荡的目光之中,藤丸立香想了起来,迦尔纳……不就是Lancer先生的恋人吗?

“漏了一个前字!他们是前·恋人吧!已经分手了的那种!”

“知道啦知道啦,医生你干嘛突然这么激动……我的意思是。”

不作弊,直接询问迦尔纳Lancer先生的真名,那么,询问他,Lancer先生现在在哪里总可以吧?

藤丸立香有种莫名的预感。

问其他人,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预感,好像答案已经贴明了:迦尔纳一定知道Lancer先生在哪里。

这么想,藤丸立香也就真的这么问了。

听清她的问题,迦尔纳……果然一点也不惊讶。

跟御主少女单纯只有恍然的目光不同,与她同行的粉发男人投来的眼神有着一言难尽的复杂。

迦尔纳与罗曼对视了一眼,他自己毫无反应,反倒是对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个孔的气球似的,正在隐蔽而又黯然地泄气。

不明白罗曼医生为什么会这样看他。

然而,这不影响迦尔纳直接回答:“啊,我知道。”

“果然知道啊迦尔纳!!!”

“果然知道啊……”

“我带你们去吧。”

这么说着,迦尔纳倒转方向,领着藤丸立香和罗曼过去找人。

他竟然,径直把他们领到了——迦勒底内部的训练室门口。

“……”

“……”

不等藤丸立香诧异为什么会是训练室,先一步看清训练室内部情景的罗曼便不受控制地脸色大变。

训练室还是那个训练室,除了场地之中多出了一张椅子,多了几个人以外,就没有明显的改变。

然而,看似寻常的景象,却仿佛在入目的刹那爆发出足以破坏视力的强烈光亮。

光源,便是——

正以豪放不羁的姿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门口的男人。

不过,虽然他本人已经够闪亮了,但刺目光华大放的主要原因,还不只如此。

关键是将他团团簇拥的女性英灵们!

在刹那间映入眼中的,是多么腐败……不,多么让人瞠目结舌的画面啊。

身披盔甲的金发丽人——数量为二,区别只在于盔甲的颜色,眼瞳的眸色,以及头顶有无呆毛。

黑化与未黑化的骑士王阁下,正一左一右站在男人的手边,以绝无仅有的乖巧的姿态给他捏肩。

他翘起一条腿的脚边,还跪坐着一名冷艳严肃的紫发女性。

这是她第十次请求给埃利克陛下捶腿——然后第十次被拒绝。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次,轻柔地按住王放在扶手上的手背。

动作是温柔的,姿态是温顺的,然而,这些都是假象。

当她们三个随着男人向前的目光,齐刷刷地抬头/转头,直视出现在门口的来人之时。

背景不再是空旷的训练场了,而是——地狱的深处!

……

“埃迪大哥,你要的‘能让master踏入训练场就不自禁肃穆起来’的效果看来已经达到了啊。”

“不止达到了,还超额了,master似乎在颤抖——安塔希娅,开场表演已经结束了,你还不起来吗?”

“请稍等,阿尔托莉雅殿下,我在思考要如何在master和王都不会察觉的情况下暗杀……不,我什么都没有说。”

藤丸立香在颤抖。

——没关系,立香。Dr.罗曼抖得比你还要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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