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海豚秀
这一天的动物园之行被所有人默契地当成不可言说的秘密, 封存在内心深处。
毛绒控没有毛茸茸缘, 不得毛茸茸待见,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大半身体跨进土里的铃木次郎吉无法想象，听完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转述后, 老脸皱成了干菊花, 沉默半天，说：“下个周末, 让园子邀请她去海洋馆玩吧。”
老爷子想了半天，上帝无情地给毛绒控关上了一扇毛茸茸的窗, 总不至于把可爱的海洋生物门一同关上了吧？
铃木园子深以为然，暗暗和毛利兰商量半天, 由毛利兰出面邀请，几人去海洋馆玩。
这一次, 她们不搞包场活动, 海洋馆就是要一起玩才好。
海洋馆的海豚秀是最受欢迎的, 男女老少，座无虚席。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左一右地簇拥苏千凉去看海豚, 身后不远处跟着没去过海洋馆兴致勃勃跟来的三日月宗近，还有小萝卜头一二三四五。
海洋馆是铃木家的，她们拿到了前排的位置, 能够近距离地观察海豚, 兴许还能和海豚来个亲密接触。
比如摸摸头, 喂个食——在海豚师的照看下。
时间差不多, 海豚师出来了。
苏千凉没听清楚海豚师说什么, 她全部心思在那个趴在台子边歪着头打量她的蠢萌海豚上。
铃木园子下巴要掉了：“兰，是我眼花了吗？为什么我感觉那海豚看着千凉大人像是要求摸摸？”
毛利兰：“……园子，我也这么觉得。”
小萝卜头们看过很多次海豚秀，第一次见到经过训练的海豚没得到海豚师的授意自己跑出来求虎摸的，个个惊奇得不行。
吉田步美：“千凉姐姐，你摸它一下嘛。”
小岛元太：“是啊，海豚要哭了。”
圆谷光彦：“海豚好像真的很想被摸啊。”
江户川柯南：“怎么可能？”
灰原哀丢过去一个超凶的眼神，江户川柯南立即噤声。
海豚师说完开场白，终于注意到这边这只不怎么听话的海豚，走了过来。
看到海豚露出如此人性化的“求虎摸”表情，她很难忍下心肠不去理会：“这位小姐，你就摸摸杰瑞吧。”
苏千凉一怔，“我可以摸吗？不用洗个手吗？”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吗？
年轻的海豚师笑了：“只摸一下没事的。”
苏千凉还是有点不太敢，海豚是很可爱，可她不希望这份可爱毁在她手上。
“我听说海豚很敏感，容易受到压力，拍照和触摸会给海豚带来很大的冲击，容易加速心肺衰竭，还是不要了。”
海豚师，正是因为打从心底里喜欢海豚才会从事这份职业。
来看海豚秀的人有多少是冲着海豚的可爱，希望能和海豚合影、拍照、触摸来的？观众们从不曾想过他们的行为是否会对海豚造成困扰，会不会给海豚们带来紧张和负担。
这人，有机会抚摸，却因为担心海豚拒绝了。
海豚师高兴地不行，她遇到一个真心喜爱海豚的人了呢。
铃木园子、毛利兰呆住了，她们以前似乎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千凉看着海豚的目光很是温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些小动物，不光是毛茸茸的，海豚也喜欢。
她从来不会为了喜欢，为了想摸，罔顾动物们的意愿。
她太厉害，真想摸，毛茸茸不理她，她还是能硬抱过来摸两下。
可她从来没这么做过，她尊重每一个生物，尊重它们的意愿。
杰瑞看着苏千凉的目光更可怜了。
苏千凉眉目一动，不太忍心，手动了动，伸出去一点，又收了回来。她没洗手，要是手上带着不知名的细菌，传染给杰瑞就不好了。
杰瑞的大眼睛水润水润的，已经要哭了。
苏千凉：“！”
苏千凉手足无措，想说什么又怕杰瑞听不懂，分外怀念齐木楠雄的心灵感应。
要是这时候她能和超能力者一样，分分钟告诉杰瑞“你真的很可爱，不是我不想摸你，我是怕把病菌传染给你啊！”
海豚管的经理人听说“杰瑞罢工”，赶过来见到了铃木家的大小姐。
铃木园子走到一边，小声地建议：“海豚这样，海豚秀也不好开始，不如这样，你们带我的这位朋友去旁边收拾整理，给她一套泳衣，到时候让她和海豚们一起玩耍，算是今天海豚秀的特别加演。”
铃木家的大小姐发话，经理人哪有拒绝的理由？
当即说好，恭恭敬敬地把人请到一边，边让最经验丰富的海豚师传授经验，边急忙让人买来款式好看的泳衣。
苏千凉换好湛蓝色比基尼出来，一头及腰的长发被毛利兰编成一条蓬松的麻花辫，凌乱中带着几分别致美。
吉田步美从捧着花的观众那借来一朵粉色玫瑰，高高兴兴地别在苏千凉的鬓边，“千凉姐姐真好看。”
“谢谢。”苏千凉忍住把玫瑰换成绒球的冲动，问围在这里的海豚师们，“我是陌生人，下去会不会让海豚们感到害怕？”
海豚师们：“不会！”
小萝卜头们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吉田步美：“不可能的！”
圆谷光彦：“对啊。”
小岛元太：“千凉姐姐走得早，没看到后面呢。”
苏千凉：“？”
灰原哀为她检查泳衣的袋子有没有系好，边解释道：“你走后，杰瑞像受了很大打击，还有好多海豚围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你，它们很喜欢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苏千凉摸不着头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没有毛茸茸缘，所以海豚对我特别亲近？算是补偿吗？”
知情的毛利兰、铃木园子、江户川柯南扯扯嘴角，不予置评。
准备好后，苏千凉走了出来。
后台做准备的时候，工作人员出来做过解释，说明海豚秀为什么没有按时演出，等下节目会稍微做下改变，有特别演出。
观众们一看有别于海豚师的漂亮女性一身性感泳衣地出来，立刻报以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还有人大声呼喊：
“好漂亮！”
“美人加油！”
“身材超棒！”
“很适合啊！”
苏千凉将食指放到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美人做什么都好看，比个手势还能看出几分风姿。
一开始，还有人没看到，继续发出掌声和欢呼，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馆内安静了。
苏千凉走到岸边，内力灌注，将声音送到每个人的耳边：“海豚们智商高，情绪敏感，它们受不了太高太大的声音，所以，接下去的表演，大家可以安安静静地看吗？不要拍照，不要欢呼，不要掌声，用你们最真挚的目光来表达你们对它们的喜爱？”
“愿意的话，给我一个微笑，给我一个示意，如何？”
迎接她的是，铃木海洋馆开馆以来最静默最默契的回答。
——微笑。
——近千人的沉默与微笑。
“谢谢。”苏千凉站在岸边，弯身致谢。
不知何时，游到岸边的十只海豚们做出同样的姿势，弯身致谢。
没受过训练的海豚们，居然能和第一次合作的人如此默契。
观众们还能用“许是美人特权大”“海豚也看脸”“美人亲和力高”的理由说服自己，有过多年经验的海豚师惊讶得嘴里能塞个大鸭蛋。
难道长得好看真有特权？这年头，海豚也看脸了吗？
苏千凉转身微笑，如一条灵活的美人鱼跳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海豚们紧跟着一股脑儿潜下水去，与她追逐玩闹，时而蹿出水面，时而争相游泳，时而围成一团，众星拱月般将她围在中间。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海豚秀，没有跃出水面一次比一次高的跳高，没有顶海豚师丢出去的球，没有给观众们做按摩……
然而，没有一个观众会以为这不是一场成功的海豚秀。
他们似乎明白了，海豚最想要的不是掌声，不是持久不息的欢呼声，不是海豚们听不懂的赞美。
用眼神，用心灵，感受它们的愉悦。
海豚们非常高兴。
海豚天生带笑，看起来无时无刻不在笑，不在高兴。人类误以为它们很高兴很幸福，实则不然。
可是现在，它们从眼睛里行为中流露出来的笑意轻易地感染了馆内所有的人，那是真的高兴与幸福。
铃木园子想到什么，给一旁看呆的经理人打手势：放出来！把其他海豚放出来！
馆内有那么多海豚，怎么能只让十只海豚高兴呢？
那其他没有出来和苏千凉玩耍的海豚们不是太可怜了吗？
经理人飞奔而去。
很快，从水面下蹿出来一只又一只的海豚，它们迫不及待地凑到那个让它们从心底感到愉快的人类身边，求虎摸，求抱抱，求亲亲。
苏千凉一个一个安抚过来，被安抚的海豚们反过来给她按摩，给她抱抱，给她亲亲。
懂事又温柔。
那么多海豚一起按下来，苏千凉被戳中笑穴，趴在一只大海豚上笑得快岔气：“哈哈，别按别按，我要笑死了。”
“别挠我痒痒哈哈哈……”
“再挠我痒痒我也要挠你们了！”
吉田步美趴在岸边，眼巴巴地瞅着，羡慕极了，“千凉姐姐真厉害啊。”
小萝卜头和观众们频频点头，确实厉害。
江户川柯南不得不承认，让怪盗基德裸奔算什么？有本事让海豚把你当同类啊！
三日月宗近看着水中和海豚们嬉笑玩闹像个孩子的审神者，默默望天。
审神者趁潜入水下没人看见的时候似乎掏出了什么东西，他到底问，还是不问呢？
傍晚，玩得精疲力竭的苏千凉依依惜别不舍的海豚们，趴在三日月宗近背上回家。
她累得睁不开眼睛，勉强支撑意识指路，不让他们俩跑到大阪去，“三日月，这边……你走错了，这边……啊，三日月，又错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路上没有太多人。
三日月宗近轻声问：“千凉往水里放了什么？”
“你看见了啊。”苏千凉低低地笑，目含眷恋，“是一种会对它们很好很好的东西。”
什么很好很好的东西？三日月宗近没再问。
那么爱惜动物的审神者说很好很好，那便是很好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