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粉身碎骨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血债血偿, 天经地义。
少女的眼无情无心, 少女的手摸上了腰，以随时出剑的姿势。
真田弦一郎想起那天看到她从腰间抽出过软剑, 大吼一声：“苏千凉！不许用暴力网球！”
苏千凉咬唇, 摸上腰的手颤了颤，被仁王雅治握住，“千凉，他们用暴力网球伤害我们, 我也很想用暴力网球反击回去让他们尝尝同样的滋味, 但是不可以, 部长不会同意的。”
国三那年, 幸村精市遭受病痛折磨错过关东大赛，差点无法再度站上球场, 无法再和队友们并肩作战。
那样的他, 比谁都珍惜身体, 比谁都痛恨暴力网球攻击队友, 伤害身体的方式。
苏千凉不甘地放下手，她真的，真心很想抽出剑好好教训教训这群小崽子怎么做人，可是……
幸村精市热爱生命, 热爱园艺, 珍惜自然的每一种颜色, 每一处风景, 珍惜如今能拥有的精彩人生。
他绝对不会同意由他教出来的人用那样的方式打球。
手冢国光拎着鞋子走来，蹲下身，抬起苏千凉赤着的脚，穿进球鞋，系好鞋带。
“暴力，是不行的。”
低头的冰山部长，嘴角紧抿，他同样生气，同样愤怒，却克制住了。
苏千凉深吸口气，回身。
那一瞬间，她看到手冢国光放在床上的手机，直播画面上，鸢紫发色的少年抬起头来，绿色发带断裂飘落，一缕细细的鲜血从额际滑至眼角。
“呵。”苏千凉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少女离去的速度太快，手冢国光抓不住一丁半点，他正要追出去，被仁王雅治抓住了手。
“手冢，千凉很尊敬部长，部长还是琉璃酱的哥哥，一旦他受伤，千凉恐怕很难控制住了。”
立海大的人至今没看清苏千凉的极限在哪，她总是一副嘻嘻笑笑的样子，爱小姑娘，爱毛茸茸，爱偷懒，爱睡觉。
那样的人，一旦生气发怒，怕是拥有别人难以想象的后果。
手冢国光肃着脸点头，急忙追了出去。
真田弦一郎不放心，“我出去看看。”
仁王雅治催促医生尽快包扎，几人想起苏千凉那个样子，互相搀扶着出去。
才到通道口，看到他们担心的人被手冢国光死死抱着，压在墙上狠狠地亲。
众人：“……”等等，说好的冲冠一怒为蓝颜呢？怎么换成了壁咚？剧本错了吧？
“啊！”场上传来一阵集体的倒吸气声音。
苏千凉眼角余光瞥去，对面那两个长得辣眼睛的货居然嫉妒幸村精市的美貌，对准他的脸打！那可是琉璃酱最宝贝的地方，小姑娘看到那张脸上有伤，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样。
好气！必须弄死！
“手……”
“放……”
有什么顺着开启的唇缝溜了进来，堵住所有想说的话。
苏千凉在手冢国光肩上一拍，他愕然地瞪着眼睛，被轻轻地推开，肩膀上又被拍了一下，能动了。
短短的时间里，苏千凉已经上了场，冲到教练椅边弯腰和龙崎堇说话。
很快，龙崎堇回来，苏千凉面色郑重地坐在教练椅上。
榊太郎问：“龙崎老师，她说了什么？”
龙崎堇无奈地道：“千凉说打暴力网球会被几大部长混合双打，她要选择其他方式让对面那群小瘪三知道不能欺负她队友的代价。”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做？”
越前龙马：“看。”
众人循声看去。
正是休息时间，只见才坐上教练椅的少女站了起来，没把椅子让给辛苦比赛回来休息的队友，反而以眼神示意两人不要坐，转头冲对面的教练椅隔空喊话。
“喂，你们听说过中国有句话叫做‘血债血偿’吗？”
美方教练甩来一个“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的眼神。
苏千凉当年拥有美国和英国两位外语老师，她的英语地地道道的，对方怎么可能听不懂？
她也不急，装听不懂可以啊，看总看得懂吧？
“或许你们还听说过有个成语叫做‘粉身碎骨’吧。”
少女的手轻轻地搭在教练椅上，不见怎么用力，白皙的手掌下木质的教练椅从椅脚开始缓缓地向上，寸寸成灰，飞灰湮灭。
少女歪着头，天真地笑，“呐？”
众人：目瞪口呆jpg。
这就是所谓的“其他方式”吗？太特么震惊，太特么爽快了！
看看对面美国教练和队员们震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的样子，全场观众懵逼过后，便是冲破馆顶的尖叫惊呼。
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有人主动地喊起名字，而后，馆内便是一万五千人的齐声CALL，比给正比赛的选手还要热情。
“苏千凉！”
“苏千凉！”
“苏千凉！”
工作人员迅速搬来备用教练椅，暗暗竖起大拇指，他们同样看不爽对面那群小瘪三，干得漂亮！
幸村精市和花崎雪在椅子上坐下，方才被对面选手逼出来的火气因中间这一插曲，赫然全消。
幸村精市笑道：“没想到。”
花崎雪竖起大拇指：“厉害。”
苏千凉翻了个白眼，“你们小心点别受伤，我就千恩万谢了。幸村，抬头，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幸村精市依言抬头，让苏千凉处理伤口。
混双比赛中，体力力量弱的女生往往处于弱势，美方攻击更多的也是实力更弱的女生。
第一场比赛的女选手被美方突如其来的暴力打法伤到眼睛，之后有心理准备的男选手们总会多照顾点女生——这也是比赛下来，男生身上的伤总比女生多的缘故。
花崎雪狼狈些，幸村精市却是脸上身上全带伤。
苏千凉处理好伤口，看着那张好好的脸蛋上多出那么些碍眼的伤口，心里那股子火又冒出来，“琉璃酱别哭鼻子就好。”
“不会的。”提起妹妹，幸村精市眼神柔和，“琉璃只会让我打回去。”
“你要是能以一样的方式打回去，我还真的得谢天谢地，出一口恶气。”
苏千凉连连冷哼三声还是不解气，问花崎雪要来一颗网球，转头冲美方那边龇牙咧嘴，露出个极为渗人的笑意，手上一用劲，黄绿色的网球“砰”地爆裂。
黄绿色的网球碎片从摊开的手掌心里缓缓飘落，美方教练和队员一瞬间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顿时心拔凉拔凉的。
——敢当着老娘的面耍幺蛾子，信不信你们就是这颗球的下场？
暴力确实不可以，被人举报后会被禁赛，然而现在日方全国大赛结束，就算被禁赛，禁到明年也结束了。
指不定人家甘愿冒着被禁赛的危险也要把他们揍一顿呢？
以对方的手劲和不知名功夫来看，揍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不可能的。
辣眼睛一号心情忐忑：“教练，不然我们就好好打球吧？”
辣眼睛二号慌忙点头：“是啊，正常打球，我们也不是赢不过他们。”
“想什么呢，我们这次出来可是说好要把胜利带回去的，已经输了一场，这场不能再输！”
教练面色难看，想到友谊赛输了的后果，又想到那寸寸成灰的教练椅，突然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好像哪哪不对劲，马上能变成灰让他摔个屁股朝天。
教练不动声色地放下翘着二郎腿的脚，挪挪屁股，只敢坐一半，“去，一定要赢！”
辣眼睛一号二号对视一眼，苦着脸上场。
这边，苏千凉蹬蹬蹬跑回场边问闲着的队友们要来不少球，圆滚滚的网球，一颗颗整整齐齐码在椅子上，总共十二颗。
“去吧，他们再敢来阴的，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那些年被网球支配的恐惧。”
联想到刚刚那颗网球的凄惨下场，两人哪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过，一来没有出言威胁，二来网球质量不好一捏就爆能怎么办？
裁判都假装视而不见，他们自然是要装作不知情的。
两人暗自发笑，心里暖和不少，本被暴力网球和队友纷纷受伤弄得沉重憋闷的心情也缓和了。
有人这样护着的感觉，还不赖。
这一场比赛，大约是观众们今天看过最正常，最好笑的比赛了。
一旦美方的球冲着日方选手身体而去，坐在教练椅上的穿着正选服装的少女即刻笑得灿烂，轻轻松松地捏爆一颗球。
美方不作妖，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美方动手，她笑得再灿烂一分，吧唧捏爆一个，拍拍手，再以“这球怎么这么不结实”的遗憾表情换颗球。
十二颗球，还没捏到一半，美方老老实实地打起正常网球。
欣赏到正常网球比赛的观众们竟然还有点小委屈。
你打啊！你继续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我们很想知道那个小姑娘能不能把十二颗网球全部捏爆呢。
别说，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徒手捏爆网球，稀罕得很。
没见每次轮到这个时间，摄像师都会非常主动自觉地切换过去，将珍贵的一刻呈现给两国人民看吗？
苏千凉可惜地看了剩下的网球一眼，拿起球在手心一抛一抛，心底到底舒快些。
安安生生打网球不好吗？非要逼她动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