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壁咚【清明节加更】
第一次, 入江直树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和他之间仅仅只有同学和邻居关系的苏千凉会随时离他而去。
这世上，有谁会一直不变地陪伴你？
除了因寿命限制而不得不离世的父母外, 便只剩下组建家庭后陪伴一生的另一半。
未来有太多变化和可能，目前还不确定，他们之间会不会成为那样陪伴一生的关系。
然而, 他很清楚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
入江直树想明白了。
不需犹豫, 不需多想, 她想要跳级入东大, 学医, 以他的能力，陪她跳级便是。
自出生以来, 一直是个天才的入江直树从没感受过“困难”“艰难”“不懂”等普通人身上经常面临的问题, 仿佛备受神明宠爱降生于世。
这样的他, 遇到了第一个难题——父亲入江重树并不同意他学医。
告白, 卡在最初那一关。
入江一家人, 全知道苏千凉在备考东大的事。
为此, 入江纪子不让苏千凉再做早餐，还把她的一日三餐和房间打扫全部包下，只为了能让她全身心地投入考试。
入江家发生的事, 苏千凉不清楚, 入江纪子也不会特意说了打扰她考试。
一周后, 成绩出来。
斗南高中的手续办理得非常迅速, 毕业证书需要等到高三学生毕业那会儿和其他学生的统一发放, 目前能做的就是把斗南高中的学生档案迁到东京大学。
论坛再度炸了。
《有图有真相！A班天才提早通过东大医学院的入学测试！》，帖子里清晰地贴上东京大学破格录取的录取通知书，还是其中对分数要求格外之高的医学院。
斗南高中的男生女生们迅速忘记前段时间议论纷纷的“包养事件”，将跳级入东大的苏千凉当成偶像。
入江直树？
他能跳级入东大吗？
不能？那就换一个偶像啊！
A班的班主任想办一个简单的欢送会，毕竟是斗南高中自建立以来第一个高三跳级还顺利入东大的学生，总得有点特殊待遇，也好激励激励备考的学生们。
苏千凉明白班主任的想法，却只能拒绝：“东大的交换名额给我了，后天我就得出发去德国，这两天比较忙，老师，很抱歉。”
理由很正当，行程很匆忙。
班主任遗憾地送走并没教授多少知识的学生，迎来一直被看好的另一个天才。
入江直树开口便是：“老师，我要参加东大的入学测试。”
一个星期，足够入江家考虑出个结果来。
入江重树还是被说服了，决定让大儿子按照他想要的未来去走，若是将来遇到困难，或者不喜欢医生这份职业，再回头不迟。
班主任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你不会也要去医学院吧？”
入江直树：“是。”
A班班主任感受着其他老师投来的羡慕嫉妒恨目光，面上微笑，心里骂娘。
A班的两个天才竟然真的一前一后，独辟蹊径地跳级，还纷纷跳入东大医学院，前所未有的优秀，也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心脏。
处理好高中的事，苏千凉回到教室，收拾书桌。
书桌一直很干净，一只狐之助公仔把抽屉塞得满满的，没有其他。
正是下课时间，渡边俊一过来说话：“没想到你要去当医生，可惜我的志愿是早稻田，不然我还能让学姐帮帮忙呢。”
“就算你考入东大，在德国的我也帮不上你。”苏千凉挪揄道，“不如你努力努力，也争取个交换名额？”
“你要去德国了啊，也是，你德语不错，学医去德国是个不错的选择。”渡边俊一吃了一惊，稍稍一想也觉得这个选择是合理的，就是大一出国有些早了。
“入江知道吗？”
“嗯。”
“他没说什么？”
“没有啊。”苏千凉确信她没有失忆，“最近蒙头学习，好像很久没说话了。”
渡边俊一不由为好友担忧起来，本来就不明朗的恋情转变成异国暗恋，可怎么是好？
入江直树从后门进来，看到两人说话，眉眼一动，“收拾好了？”
“嗯。”苏千凉拍拍装入公仔的袋子，“只有这个，收拾完我就要回去了。那你们继续上课吧，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后天就走，有什么事邮件联系吧。”
渡边俊一：“后天？这么急？”
入江直树也不曾听说过，“那边安排好了？”
苏千凉：“宫崎在德国的朋友帮了不少忙，那边已经开学了，我越早过去越好。”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无法挽留。
苏千凉告别才做一个学期不到的同学们，回到家，狠狠地睡了一觉。
晚上，入江纪子做了极为丰盛的一餐：“千凉酱要去德国，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算是给你践行吧。”
“阿姨别伤心，我们还可以邮件视频联系的嘛。”
苏千凉抱抱多愁善感的少女心妈妈，安慰道，“阿姨要是需要德国那边的衣服护肤品之类可以和我说，绝对第一时间给你寄回来。”
“要你贫。”入江纪子擦擦湿润的眼角，“真想我，多回来看看。你要是不回来，我一定会去德国找你的，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好啊。”苏千凉做了个签支票的动作，特别大方地说，“阿姨过来，包吃包住包睡，陪吃陪喝陪/睡，绝对让你乐不思蜀，不想回来。”
“噗——”入江纪子笑了。
入江重树苦着脸：“千凉酱这样可不行，我们还需要妈妈。妈妈去了德国乐不思蜀，我们在家的可怎么办？”
“哈哈……”打岔几句，离别的悲伤气氛被冲淡不少。
吃过晚饭，苏千凉回房，洗完澡出来，入江直树在房间里等她。
“怎么了？”
入江直树：“我很快会去找你。”
“嗯？”
“你离开的那天，我去东大考试。”
“祝你顺利。”
“等我，我很快去德国。”
“我记得，交换名额好像没有了？”
“我要，怎么会没有？”
“……”
“等我，在那之前，不许谈恋爱。”
“……”
“不许看别的男人。”
“……”
“导师也不行。”
苏千凉被他逗笑了，“你干嘛一副吃醋的语气？”
往常一旦涉及到暧昧的话题，入江直树不是沉默以对，就是转移话题。
这是他第一次抬头，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是，我就是在吃醋，你看不到吗？”
苏千凉：“……”
“你和渡边俊一走得近，我吃醋。”
“……”
“你和宫崎秀走得近，暧昧，我吃醋。”
“……”
“一想到你要去那么远的德国，见其他男人，我更吃醋。”
“……”
“所以。”入江直树起身，双手环住苏千凉的腰，“等我，不要和异性太近了，我会吃醋的。”
苏千凉站在十分靠近门的位置，她后退一步，入江直树维持抱着她的姿势跟上来，两人靠在墙边。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没有响起。
苏千凉动手，推开了他，“抱歉，这点我做不到。”
“为什么？”
“17岁，正是最适合恋爱的年纪，我为什么要拒绝和异性接触？”
苏千凉抬眼，眼里分分明明的疑惑和对未来的期待，“国内是暂时没遇到合适的，但是出了国，万一遇到了呢？你不能连这点……”
入江直树没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丁点的狡黠，那只证明一件事：某人IQ高到令人发指，EQ低到令人发指。
明明已经谈到“吃醋”的问题，她的神经还没在某个关键点上转过来，没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他的“吃醋”代表什么。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像母亲最喜欢的电视剧里的桥段。
壁咚。
亲吻。
妖妖零：“千凉，任务完成，债是还完了，可惜你欠下的利息就将近1000积分。你看着办吧，哼。”
从没谈过恋爱的入江直树不会任何接吻的技巧，做的不过是唇瓣简单的相贴，获取对方的温度与气息。
苏千凉轻轻地推开他，“抱歉，我从没想过你会对我抱有这样的感情。”
任务完成，她不能再让入江直树对她产生任何感情方面的误会。
没有结果的恋情，没有开始的必要，拒绝是必须的。
入江直树一愣，这是拒绝？
“你，你对我从来没有……”
“没有。”为避免产生误会，苏千凉直视入江直树的眼，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不曾说谎，她对他，从来没有超过朋友界限的感情。
“入江直树君，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一个能让我全力以赴的朋友和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