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华尔兹【三更】
第二天, 苏千凉找到金泽纮人, 询问普通科学生借用音乐楼练习室该走什么流程。
以前不曾有过普通科学生借用音乐楼练习室的前例, 真要走流程还得去问校长。
金泽纮人嫌麻烦，懒得弄, 直接给她安排了一间。
按学校的规则来看, 校内音乐比赛的参赛人员在音乐楼固定拥有一间练习室，直到比赛结束。
柚木梓马从不借用学校的练习室，他的那一间就被安排出来。
放学后，苏千凉找到那间练习室，在把手上挂上自己的名字。
其他人不曾这么做过, 但是她这么做嘛……是有目的的。
莉莉坐在谱架上, 小手撑在脸颊旁, 迫不及待地问：“千凉今天弹什么？”
“肖邦圆舞曲中最著名的一首降D大调圆舞曲, 俗称……”
莉莉迅速接上：“《小狗圆舞曲》, 我要听！”
据说肖邦的情人养了条小狗, 小狗会追逐尾巴团团转。
这首乐曲的主旋律反复回转，需用平滑流畅的指尖技巧与极快的手速进行弹奏，完美再现“小狗追逐尾巴”的情景。
月森莲在那间挂着名字的练习室门口停下, 音乐楼的练习室隔音效果非常好, 站在门口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回忆起昨天他听到的和自己的《秋日私语》, 他稍稍推开练习室的门，一连串极快的钢琴音色流传而出。
《小狗圆舞曲》是三段式乐曲, 这是第一段反复回转的主旋律部分, 令人联想到小狗追逐尾巴飞快奔跑旋转的样子。
月森莲仿佛看到自己坐在钢琴前弹奏优美抒情的第二段乐曲, 小狗玩累了趴在他脚边休息，悠然地甩着尾巴。
紧跟着第三段乐曲响起，小狗休息过后再度追逐尾巴玩耍。
《小狗圆舞曲》又称《瞬间圆舞曲》、《一分钟圆舞曲》，非常短。
钢琴声停下，月森莲还沉浸在看着小狗追逐尾巴玩耍的情景不可自拔，青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挣扎。
他很想知道她怎么做到同时拥有如此炫丽的技巧与充沛的感情，又觉得两人不够熟悉，无法开口。
“谁？”苏千凉快跑几步，一把拉开练习室的大门，警惕的神色在对上门口面熟的少年时松懈几分，露出了笑容，“是你啊。”
月森莲有些愕然，他昨天还把她从练习室里赶出去，她不生气吗？
“我……”
“进来说吧，站在外面不太好。”苏千凉拉开了门。
月森莲进了门，练习室的门合上，苏千凉笑着问：“你找我吗？”
被赶鸭子上架的月森莲：“……”这时候不问好像有点浪费机会。
“我，想请你听我拉一曲《秋日私语》！”蓝发少年说这话的神色很是严肃认真，又带着点“你要是觉得麻烦也可以拒绝”的意思，眉睫微颤，流露出些许不安。
“好啊。”苏千凉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拎着的琴盒，“你主修小提琴？”
“是。”月森莲放下琴盒，取出珍爱的小提琴。
长方形深蓝色琴盒内部是天鹅绒，外侧是乙烯制，具有相当高的安全性。
据说他用的这架小提琴里板来自300年前的一架名品小提琴，有钱也买不到，总而言之，一个字：壕！
一曲结束。
月森莲捏着的琴弓手指关节用力，他在紧张，紧张即将听到的评价。
苏千凉注意到他的小情绪，放轻了声音，“你，是不是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所以想象不出来？”
她听出来了！
月森莲不甘心，心里还有股难堪，出身音乐世家的他还比不上普通人家的女孩。
“……是。”
“我才来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有比较浪漫的地方，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跟我来怎么样？”苏千凉朝他伸出右手，作势邀请。
莉莉知道月森莲看不到他，心里焦急，在空中旋转跳跃飞舞得特别起劲，还跑到月森莲耳边大声地喊：“答应她呀你个呆子！”
月森莲点了点头，把小提琴放进琴盒里面收好，重新拎起来。
苏千凉带他去的地方不是哪里，正是学校的庭院，树木众多，风景优秀，大多音乐科没有练习室的学生们放学后会在这里练习。
月森莲：“这里？”他每天经过这里三四次，从不曾见过什么唯美浪漫。
苏千凉冲莉莉眨眼：莉莉，麻烦你啦。
“交给我吧！”莉莉拍拍小胸脯，信心十足。
小权杖一挥，权杖消失不见，出现在他手里的是一把小号的小提琴和一把小号的琴弓。
小约翰·施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以华丽的旋律、典雅的风格广为流传，这首曾是宫廷舞曲，现在用来跳舞正好。
庭院里还有杂七杂八的音乐声说话讨论声，低沉优雅的大提琴缓缓低唱，高亢明亮的小号尽情高歌，各种乐器乐声交织成自由奔放的星奏学院。
莉莉歪着头，静静等待。
苏千凉捏着裙摆，后退一步，微微屈膝，行了个小小的宫廷礼，笑吟吟地问：“月森王子，能与我跳一曲吗？”
没有音乐，没有礼服的舞蹈吗？
月森莲面露无奈，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做的这一切，又没办法置之不理，让她一个人尴尬。
他将琴盒放在花坛旁边，左手覆在身后，右手掌心贴着左胸，弯下了腰，“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莉莉嘻嘻地笑，扬起琴弓，悠扬的琴声从小小的小提琴上传扬出来，钟声当当地附和，奏起《皇帝圆舞曲》。
不知何时，庭院边渐渐多了不少小提琴和大提琴的演奏者，陆陆续续还有人加入进来。指挥家主动跳出来，庭院里的圆舞曲有了更稳定的节奏。
有了伴奏，莉莉收起小提琴，小权杖挥动起来，远处飘来的花瓣追随在旋转的两人身边，挥舞不去。
反身、倾斜、摆荡，热烈奔放的维也纳华尔兹重注回旋。
一次又一次的旋转间，月森莲看着少女在他手心起舞，漫天落花飘舞，似乎明白了唯美浪漫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理解的浪漫，她的浪漫是薰衣草花海中的童话婚礼，他的浪漫是她给予的这场没有排练没有重来的华尔兹。
一曲结束，掌声响起。
月森莲微微勾唇，“谢谢。”
“不客气。”苏千凉问，“现在可以了吗？”
月森莲的回答是从花坛边放着的琴盒里取出他的小提琴，奏出一曲《秋日私语》，众人恍惚看到少年与少女在音乐与花瓣的海洋里舞起一首爱的华尔兹。
“啪啪啪——”苏千凉鼓掌，“今天有点晚了，下次我们合奏吧。”
月森莲：“好。”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金泽纮人召集所有参赛人员十五分钟后在小礼堂集合。
苏千凉不认路，拿着刚洗好的便当盒回来问人：“班长，小礼堂怎么走？”
千叶信之介：“小礼堂在……”
“苏桑，有人找。”
苏千凉先看向后门，没人，再看向前门，月森莲？
“月森君，怎么会来这？”
“你认识小礼堂？”月森莲面色冷淡，苏千凉察觉出一丝别扭的温柔，“那我跟你走。”
小礼堂在音乐科的教学楼那边，离普通科差的不是一幢两幢的距离。
两人从普通科1班一路走来，不知吸引多少学生和老师的异样目光。
苏千凉：“月森君，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用奇怪的目光看我吗？”
月森莲：“不关我事。”
苏千凉：“……”还以为经过昨天我们已经是能一起奋斗的小伙伴了呢。
月森莲：“……”
口头禅这东西，真的是说习惯了，还没意识到就吐了出去。
说出来后，月森莲自己后悔了，“音乐科和普通科离得远，一般不会有学生过来。”
“哦。”苏千凉应了声。
两人安静地走路，气氛有点尴尬。
月森莲心里难过，苏千凉昨天特意帮他，不光《秋日私语》，任何与唯美浪漫有关的曲子里都不再欠缺最重要的感情。
他怎么能让她难堪呢？
“我……”
“月森。”火原和树和柚木梓马一起走来，先出声喊人的是火原和树，脸上带笑，一看就是阳光开朗的类型。
“黑色制服，你就是普通科的那个参赛选手吧？我是三年的火原和树，主修小号，请多指教。”
柚木梓马一头紫色长发，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笑意，是出身名门气质高贵的贵公子。
“我是三年的柚木梓马，主修长笛，请多指教。”
苏千凉：“！”强烈的幸村精市即视感！
离那个世界已经过去好多年，苏千凉看到柚木梓马的瞬间想起被立海大三巨头支配的恐惧，尤其是面上笑眯眯却喜欢在背地里阴人的部长幸村精市。
她的小腿肚在抽，右手在颤，身体里印刻着被部长黑过的强烈苦楚。
“前辈们好，我是二年的苏千凉，请多指教。”苏千凉笑得有些僵硬，往月森莲的方向走近了些。
月森莲察觉到什么，稍微走过来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勾勾手就能碰到。
火原和树没发现不同，“苏，你主修什么啊？”
柚木梓马发现了却不点明，摸着下巴道：“如果是长笛，那我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应该是钢琴。”这一点，苏千凉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本想着把小提琴留给女主，后来一想，钢琴可以和月森莲合奏，小提琴是双重奏，都是拉近感情的利器。
应该？三人注意到这个不太确定的用词。
集合的时间快了，他们边走边说。
柚木梓马：“苏会很多乐器吗？”
“纳尼？那你会小号吗？”火原和树很兴奋。
苏千凉摇头：“不会。”
以前隶属武侠组，转来同人组没多少年，在现代的时间也少，会的古典乐器倒是多，近现代乐器除了钢琴和小提琴，其他……能吹出声音的级别怎么能算会？
火原和树蔫了，他还以为能遇到一个吹小号的妹子呢。
苏千凉问：“比赛中途能不能换乐器？”
柚木梓马：“……这个我不知道。”
很多人把一种乐器学精已经很费时间，不可能掌握多种乐器还来比赛，所以以前的音乐比赛中没有出现过换乐器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允许。
月森莲建议：“等会儿见到老师问问吧。”
苏千凉：“好。”
四人进入小礼堂，其他人已经全到了。
人到齐了，金泽纮人开口：“下周三第一次比赛，主题是恋爱，嗯，就这样。”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