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人心易变
“真让我主持交易？”李纯清兴奋道：“那中介费归谁？”
“归你。”
刘瘸子回答道，又皱皱眉，语带严肃的道：“有句话很中肯，叫失意时莫丧志，得意时莫忘形。同样的道理，有钱时不要被金钱所控制，没钱时也不要为金钱所迷惑。不要太过在意金钱上的得失，要做金钱的主人而不是奴隶。”
李纯清知道刘瘸子是为他好，但是你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处男和万人斩张伯伦同时面对一个红果果的漂亮小姐姐，嗯，就寡姐吧，他们的反应能一样么？
所有的鸡汤都很美味，可是我却是只鸡。
李纯清有个优点，就是能听进去劝，他想着重生来的一周，自己貌似的确有点想钱想疯了，连瞳孔似乎都变方了。冒险留下了印钞模板以致现在还留有隐患；冒冒失失去投奔师傅刘瘸子却连师傅什么时候开始当托儿都没搞明白。
自己这些行为哪像个主角，很掉粉的好不好，虽然也没几个粉。
李纯清反思着，感觉很羞耻，自己给无数重生的先贤们丢人了。
犹豫了良久，李纯清几次想说又憋了回去，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弱弱的问道：“那师傅你还抽我成么？”
妈的，白说了。
刘瘸子没好气的道：“不抽成，中介费都归你。”
李纯清却突然一个激灵，大感不妙。
这事情不对啊？上一世入行时，师傅可没少对自己下手，该抽成还是要抽成的，只是后来自己几乎能自立门户了，两人才改为合伙人模式。这一世才认识几天，师傅怎么对我这么好？为啥突然有种林平之遇到岳不群的赶脚呢？
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我拿你当师傅，你却想曰我”？可你是个叔叔，又不是姑姑。我也不是过儿，我喜欢用右手。
为什么是右手？因为原著中断的就是右手，不要被古白过天乐骗了。知识点，要记住。
正胡乱想着，刘瘸子缓缓的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那我也得介绍一下自己，免得别人问起，你都不知道师傅是谁。我姓刘，名叫刘青山，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青山。”
“好名字，好多烈士都叫这名。”李纯清脱口而出上一世听到这个名字时说的同一句话。
刘瘸子决定以后身上要常备速效救心丸和降压药，以便能赢得等待救护车的时间。
头上青筋跳动，刘瘸子咬牙道：“掮客有时也会得罪人，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免得被人追打的时候跑不掉，尤其是你这么嘴欠，别被人打死。”
李纯清讪讪的一笑，自己忍不住又皮了。
刘瘸子道：“不要觉得我是说笑。掮客最重要的就是人际交往能力，就你这一张嘴能把人气哭的脾气，怎么发展人脉？”
李纯清点头称是，虚心受教。一张嘴把人气哭的确不可取，但一杆枪能把人操哭很重要。
许是刚收徒弟，刘瘸子今天格外好为人师，又道：“掮客是什么？除了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这是业务能力，还要有润滑剂的功能，这是协调能力。甚至有时候，后者比前者还要重要。
但你既不是rmb，也不是us刀，怎么让别人喜欢你？这就需要你谈话时稍微迎合一下对方，避免对方的忌讳，挑着对方喜欢听的说。这不是拍马屁，而是正确成熟的交流技巧，懂不懂？”
其实刘瘸子说的这些李纯清都懂，而且还运用的很不错，就算是刚认识的生人，李纯清也能让对方如沐春风。只是和师傅打屁的习惯已经渗入李纯清骨子里，就算重生了，这习惯也跟着带过来了。
这不，李纯清又开始作死之旅，接着刘瘸子的话道：“师傅，我明白。就是说掮客就像是媒婆，不仅要介绍双方认识，还要帮他们开房买润滑剂和by套。而且还要注意和他们谈话的技巧，比如，给男人买蓝色小药丸一定不要说是特意买的，而是说药店搞活动，买套套送的。我说的对不对？”
眼看刘瘸子额头上的青筋鼓的更高，害怕气死了师傅，出了车祸自己也死于非命的李纯清赶紧释放出一波催泪弹，深情的看着刘瘸子，声音缓缓但饱含力量的道：“师傅，其实你说的我都懂，也明白你对我的拳拳爱护之心。但您是我信任的人，在您面前，我总感觉自己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总想着能用浅薄的语言逗您一笑，却又总那么笨拙惹您生气。您能包容一个赤子向长辈行孝而犯下的错误么？”
戏精，有木有？
学以致用，有木有？
就问你，怕不怕？
果然，刘瘸子沉默了，足足一分十七秒后，才叹口气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但千万别再搞刚才这么一出了，我受不了。”
李纯清继续深情，轻声问道：“为什么呢？”
“胃疼，怕酸。”
辉腾重新停回南洋附中东边的停车场，已经能看到送学生们返校的私家车开进开出。
刘瘸子从李纯清前面的储物箱中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袋，递给李纯清，说道：“这里面有买卖双方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这次交易全权交给你了，但有一点，必须要在三天内完成，因为买家马上要出国，如果错过了，我只能另外联系新的买家。
交易的物件是一只鼻烟壶，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不知道真假，卖家也是辗转找上我的，不是很熟悉，所以，虽然这次交易很简单，但是也存在不确定性，你要多长个心眼。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我们只是掮客，东西真假全看买家眼力，就算打眼了也跟我们关系不大。如果真遇上找茬的，师傅我帮你顶着。”
李纯清心中一暖，却嘿嘿笑道：“我不用师傅帮忙，您还是去顶隔壁的老板娘吧。”
刘瘸子作势欲打，也不觉莞尔，摇摇头，正色道：“最后再给你一点忠告，这个世上，最难懂的是人心，最善变的也是人心。就算混了一辈子的老江湖，也勘不破人心变化。行了，你去吧，别忘了交易时限。”
李纯清有点搞不明白刘瘸子最后一番话什么意思，却没再问，跟师傅打个招呼，径直离开了。看到前面父母拿着行李相送的同学，自己竟也有种豪车接送的错觉。
去学校旁边的超市买了双几十块的鞋子，号码偏大了一号，然后又买了一堆食物。感觉金钱已经对自己张开了双腿的李纯清不会委屈了自己，还提上了两箱牛奶，算是补充营养了，足足花了他三百大洋。
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念力对身体的改造卓有成效，李纯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学校，竟然没感觉有多沉，不管是力量还是体力的增长都很明显。
咦，貌似吟猿抱树可以使用了。嘿嘿，又解锁一个姿势。
寝室室友竟然一个回来的都没有，李纯清把牛奶零食等存放好，刚要打扫打扫卫生，敲门声又传来。李纯清以为是室友回来了，开门却看到是靳元鑫，就笑道：“别敲了，进来呗。”
李纯清一边扫地，一边问道：“咋了，啥事？”
半晌没听到靳元鑫回应，李纯清抬头看到靳元鑫笑容少了很多，面带迟疑，顿时明白了，正色道：“哎呀，你别多想哎，你是你，你表哥是你表哥，你什么人品我还不知道？你表哥做了什么不会影响咱们的关系。再说了，给你表哥拉纤的是我师傅，又不是我，咱们就当是看热闹的。”
靳元鑫尴尬的笑了笑，沉默了会儿才道：“我表哥说你师傅当中间人要一成中介费？”
“对啊，”李纯清笑道：“这是行情，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靳元鑫语调不自觉升高了些，说道：“光介绍双方认识，就白拿一成？”
李纯清感觉似乎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一样，有点跑偏了，沉思了片刻才道：“也不能说就只是介绍双方认识吧，毕竟我师傅要帮你表哥找到合适的客户，还要负责联络，这都要消耗时间金钱人脉的。古玩交易中掮客提成基本都这个价。”
靳元鑫语气中的不满更明显了，不忿的道：“可我表哥说掮客两方加起来佣金才百分之五，而你师傅光问我表哥就要了一成，亏你师傅和我姨夫以前还是好朋友呢，这么坑人！”
李纯清一开始也觉得刘瘸子佣金要的太高，可后来他也解释了，如果双方都是古玩行当的人，自然是按照五个点提，但像史连永这种急于出手，又可能会有后续麻烦的，掮客一般都会提高佣金。一些来路不正的物件，掮客佣金要的还要高。
想了想，李纯清道：“也不算坑人吧，我师傅又不是帮忙联系的古玩店，那样可能价格还要低，算下来你表哥更亏。而联系私人买家，就要搜寻他们的需求信息，这都是成本啊。”
靳元鑫终于怒道：“那我表哥还要谢谢你师傅介绍一个好的买家喽？给你师傅几十万还要对他感激涕零喽？得，当我没来过。”说完，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关上。
李纯清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说白了，还是情感错位的问题，他高估了自己和靳元鑫之间的友谊，但这又不是两人上一世同窗三年才结下的情谊，满打满算两人现在才认识一周。
史连永虽然对李纯清尖酸，为人也反复，不重视诚信，但他毕竟是靳元鑫表哥，可笑李纯清竟然用自己对史连永的态度来衡量靳元鑫，也太自以为是了。
李纯清反思着，重生来，其实自己一直以一种“过来人”的俯视角度去看待别人，总带着一丝“我知道你干过什么，也知道你要干什么”的戏谑，这无形中把自己的自信滋养成了自大。
可是世界不同了，自己的改变带动着别人的改变，如果还习惯性的用上一世的“经验”来过这一世的生活，迟早要吃大亏的。
“这算是帮我敲响警钟的诤友么？”李纯清嘟囔着，心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一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心，果然是最不可捉摸的。不止他人的，也是自己的。
(本章完)